那人拄着拐杖,臉上戴着口罩,正慢悠悠往這邊走來。
不管怎麼看,那都隻像是一個普通老人,但這身打扮還有這身形,跟吳延形容的一模一樣!
蘇可可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屏息凝神,死死盯着對方。
老人往巷子裡看了一眼,似乎察覺到不對勁,調頭就跑。
可此時敵人已經落入陷阱,哪容他逃跑!
“可可,啟陣!
”
蘇牧成低喝一聲。
話音剛落,那老人便仿佛觸動了什麼機關,腳下、四周和頭頂全都出現了金色符文繪制的陣法。
一道道金色符文鑄成了一道道堅硬如鐵的牆,将來人死死困在了裡面。
老人來不及逃跑便成了籠中困獸。
這陣法布置得十分精妙,而且十分隐秘,就算是殷正決這樣的風水師也不一定能夠及時察覺,等到察覺到的時候也晚了,因為一個陣法會瞬間激發另一個陣法,他躲得了一個,也躲不開第二個。
幾人将獵物團團圍住。
蘇牧成和曾老連忙發功,加強陣法。
秦墨琛法力不及幾人,隻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守陣。
“可可,不對!
”
秦墨琛看着陣法裡的老人,神色一變。
蘇可可在發現老人臉上茫然失措和畏懼的神情時,也瞬間反應過來。
這不是殷正決!
她立馬飛奔出巷子,環顧四周的行人。
因為是晚上,老巷外的這條舊街上行人不多,蘇可可一一看去。
不是那一對悠然散步的小情侶!
也不是那個長發披肩的女人!
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秦墨琛緊跟過來,他擰眉望向前方,突然道了句:“可可,注意觀察!
”
話畢,男人突然沖着遠處大喝一聲,“殷正決,哪裡跑——”這一聲大喝讓路邊稀稀疏疏的幾個行人全都好奇地調頭看來,然而蘇可可很快捕捉到,前方一個人卻頭也不回地繼續走。
那是個十六七的少年,身量不高,有些瘦小,他走得不急不緩,看起來就像個無意間經過的過客。
可是在秦墨琛這麼一聲大吼之後,少年這樣的鎮定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蘇可可腦子裡已經沒時間想更多東西,朝那個明顯不對勁的少年沖了過去。
然而那人剛好轉入了另一條巷子,蘇可可追上去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見了。
蘇可可穿過這條空蕩蕩的巷子,一連追了好幾條街,但最後,還是沒找到那人。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氣。
喘着喘着,眼裡升起了兩簇火。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蘇可可罵着罵着,眼就紅了。
這麼好的機會也沒有把握住,又讓那老東西跑了!
“丫頭。
”
秦墨琛追了上來,站在她身後。
他一把将坐在地上撒氣的小丫頭給抱了起來。
“叔,讓他逃了。
”
蘇可可撇嘴,一臉的喪氣。
秦墨琛望着遠處昏暗的路燈,不知想到什麼,目光有些冷沉,他揉揉小丫頭的腦袋,“逃是逃了,但我們又有了别的線索。
走,先回去。
”
蘇可可望着他,目光一閃,剛才來不及細想的東西突然一股腦兒地湧了上來。
她被男人拉着往回走。
兩人一路沉默,都在想事情。
布陣的老巷裡,剛才被抓的老人正在求饒,“……我不是你們要抓的人,真不是!
就剛剛,一個老頭把他的拐杖給我,還讓我戴上口罩,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進巷子裡幫他找一個擺在地上的香爐,我隻是個拿錢辦事的!
”
蘇牧成和老曾知道抓錯人後,心裡火大得不行。
為了讓那狡猾的老東西有來無回,這困陣費了他們多少精力!
結果抓錯了人?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跑?
”
蘇老頭怒目圓瞪。
老人欲哭無淚,“這巷子裡以前死過人,據說鬧鬼,後來住這兒的人就越來越少,所以我害怕啊,那老頭也說自己害怕不敢來,所以才讓我幫他找那什麼香爐。
要不是他給的錢多,我根本來就不會來!
我打算做做樣子,看一眼就跑,然後回去跟他說沒看到,沒想到這龜孫子是想用我當替死鬼,這個喪盡天良的王八蛋……”雖然白白忙活一場,但幾人至少肯定了一件事:殷正決來過了。
大概是身為風水師的警覺性讓他察覺到不對勁兒,所以才臨時找了個替身。
蘇老頭在一邊氣得跳腳,“殷正決這個老滑頭!
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抓住他把他宰了!
”
老曾倒是看得開,還反過來勸他,“總有機會的。
”
“哪有這麼多機會?
這老東西就是個縮頭烏龜,有本事光明正大地跟我打一架!
”
秦墨琛鎮定地道:“既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後面會好辦許多。
巷子裡雖然沒有攝像頭,但附近有,現在我們又知道了對方的外貌特征,順着這條線查,能查到。
”
不過就是麻煩了點兒。
蘇老頭瞬間精神了不少,“還是秦小子有辦法!
”
幾人撤掉辛辛苦苦布置的陣法,空手而歸。
蘇可可提到了那逃跑的少年,對蘇牧成道:“師父,那人十之八九就是殷正決本人。
”
蘇牧成點頭,“是有這個可能。
妖一旦化形,外貌便無法更改,但像那種法力高深的妖,可以用妖法将自己變成别人的模樣。
殷正決不是妖,除非……他跟法力高深的妖做了交易,借助了對方的妖力。
”
聽到這話時,蘇可可不禁跟秦墨琛對視一眼。
她知道,叔也猜到了,甚至比她先猜到。
因為以前遇到過,探究過類似的問題,所以,蘇可可和秦墨琛很容易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蘇可可:“師父,不是妖,借助妖力化形的人會有破綻,但他那不是化形,他是真的改變了體形!
能幫他做到這個的,不出意外,應該是……神。
”
蘇可可說完,秦墨琛接了下句:“是無相神。
殷正決是無相神的信徒。
”
男人倚在窗邊,屋裡的燈光印在他眼裡,發出幽幽的冷光,側着的臉龐線條幹淨利落,也有些鋒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