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的人早就幫黎鳳绾把東西搬回去,直到斂芳小院一如往常,但是王府裡都沒有一件和她有關的東西了,她走得很是痛快,說不糾纏就不糾纏,自那日後也避免和銀景弈碰面。
銀景弈聽到那個消息開始還不相信,可是朔凜再三保證這是真的才怒上心頭不太舒坦,可同時也證明了一件事,她并沒想要他去做什麼,會受影響有可能隻是偶然,那他也不會去讓人付出代價,權當一次意外。
銀景弈心裡很不舒服,閑下來之後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他不知道為什麼生氣,隻能把這樣的感覺歸結于黎鳳绾的離開。
若是再來一次,她那麼做,他依舊會那麼縱容她,肯定還會說那些話。
他不是這樣的,他銀景弈不是會做那些事的人,這不像他。
銀景弈被雲月溟控制一次,後又被那些話擾了思緒,從來沒體會過何為情愛,他本能地寵着人心疼人就認為這還是像上次一樣是被控制了,想要盡早斬斷這種他以為不受控制會影響到他的感情。
殊不知這樣的舉動實實在在地傷了一個人的心,他和黎鳳绾的緣分和情愛也被他親手斬斷,扔進了深井難以拿回。
“朔凜,你說本王現在如何?
”
“王爺一切都好,和從前一樣”
“和從前一樣?
”
“屬下說的是王爺還是王爺,沒有那時候的沖動和魯莽”
銀景弈猶豫片刻,問道:“那你覺得本王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變了沒有”
朔凜斟酌道:“屬下以為,并沒有變,王爺在去獵場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并沒有什麼改變。
”
銀景弈自言自語道:“那隻是因為這次時間短,再晚些就來不及了,有很小的改變,也需注意,未雨綢缪,本王沒做錯。
”
他沒錯,若是不早結束他還會成為别人手下的傀儡,j就是覺得不舍而已,再有些時日就會忘記了,心裡不自再去看些書就好。
他和黎鳳绾的的區别就在這裡,銀景弈覺得這段感情是個麻煩,以為放到一邊就好,把它埋在心裡不去想,但總有一日會以更激烈的方式爆發。
可是黎鳳绾敢直面這些傷害,讓它一次次地剜心,最後消弭于平淡間,不會給它反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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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朔凜這個直心眼的人,聽到銀景弈的自言自語,隻覺疑惑,喜歡王妃做那些事不是正常的嗎?
他看着都覺得幸福,可為什麼王爺認為那是累贅,他搞不懂,但也不敢問,他沒那個資格去過問王爺感情上的事。
不過朔凜還是有一種感覺,直覺認為他們王爺會後悔的,到那個時候,估計那位潇灑的二小姐到時不會理這位主子的。
後悔莫及這個詞就很好,和王爺很般配。
“你去――”
去做什麼,警告她嗎?
可是他把和離書都給出去了,還去和一個女人計較?
但是他心裡不舒服,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可這個時候,朔凜又如實地禀報:“二小姐賞了聽曲的銀子,而且那個士兵有說有笑,像是成了朋友,出了南風館和黎家大小姐祁小姐那些人一起去了觀雨亭。
若是屬下情報沒錯,北隴國的二王子在和三小姐通信,但應該并沒有牽涉到臨夏國的重要情報,隻是友人寒暄而已。
”
而已?
更不痛快了
銀景弈兇狠地看着朔凜,聲音冷得像冰碴:“出去,以後本王不想聽到和她有關的任何事。
”
隻要聽不到,那就不會這樣,不知道和她有關的事,也不再見面就會沒事了
朔凜看他神情冷酷,明顯就是吃味了,不過這都是王爺自己要聽的,和他沒什麼關系,不聽就不聽,這樣他還能輕松很多。
真不知道王爺怎麼想的,比他還不如,喜歡人不就是說和做嗎?
對愛人不同不是應該的嗎?
一樣的話那也不是喜歡,搞不懂。
他真不懂
銀景弈還是堅持他的想法兀自煩憂,黎鳳绾那邊和黎音柔她們卻是一片靜好。
祁媛聽聞那件事,知道黎鳳绾回了将軍府,再去找黎音柔時正好看到兩姐妹在一起,便和她們一起去了觀雨亭賞湖。
之前她也來過這裡,坐馬車會有些颠簸,所以那次來她也是走着的,除了遠些,這裡當真是一個好去處,她也很歡喜,不過祁媛很好奇黎鳳绾難道不覺得傷心嗎?
與人和離回了家,她也聽過很多這樣的事,但從沒有哪個人像黎鳳绾這樣回了将軍府比以前更加抛頭露面,竟然去了南風館,雖然沒做什麼也夠讓人吃驚的。
黎鳳绾自己卻沒覺得有什麼,她就是圖個開心,看見好看的人和景當然會高興,隻可惜她現在才有這覺悟,要不然在現代也能過得很好,是她把自己關起來的,放出來當然也要是她自己,知道的太晚,但也還來得及。
“長姐你别想了,我都不在乎,你别擔心了。
”
黎音柔略顯無奈,道:“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呢,白瑜和我說了我還以為他騙我,沒想到你還真是個膽大的。
”
“沒事,那你也肯定知道我什麼也沒做,就是聽聽曲看看人,沒有逾矩,也沒有做什麼丢人的事。
長姐你想,好看的人好聽的曲不好嗎?
而且那裡的人也不輕浮,不搔首弄姿,很規矩,若不是生計所迫又有人願意去做那樣的人,别人我不知道,不過我瞧有幾個人很不錯,明事知禮。
”
祁媛忍不住好奇心,怯怯地問了一句:“那裡面的人真的沒有他們說的那麼不堪?
”
黎音柔也無奈地看她一眼,怎麼祁尚書的女兒也好奇這個,黎鳳绾對祁媛也不像她長姐那樣操心,隻道
“沒有,一種環境都能養出不一樣的人,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更别說平民百姓了,南風館雖是煙花玩樂之地,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是一樣品行,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親眼見到了,他們并沒有那麼不堪,雖是以色侍人,但卻無放浪之舉。
”
三個人的丫鬟平日跟在小姐身邊伺候,也都未曾去過,聽黎鳳绾這樣說,不免多聽了些,唯有黎音柔頭疼地扶額。
“你别把她們帶壞了”
“長姐放心,她們真的隻是好奇,而且我隻是說裡面有正常人,可沒說都是那樣的人。
她們這樣天真無邪的人去那裡,說不準會被美色勾得不知南北,不值當。
”
祁媛不服氣地道:“才不會呢,你都沒事為什麼我們就不行?
”
“第一,我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能夠把握好尺度,而你是個未出閣的小姐,去肯定會被人說,影響你的婚事。
第二,就算有事我也能解決,可以以德服人,要是你被人威脅,沒法脫身就不好了。
”
“别好奇了,我都告訴你是怎麼樣了還去做什麼,以後我也不去了,你可别存那樣的心思,不然被人坑了怎麼辦,防人之心不可無。
”
“嗯,那你可真膽大,這樣都敢一個人去。
”
是啊,當然膽大了,連當朝攝政王都說她膽大包天
黎鳳绾隻是笑笑并未接話,此事一了,雲月溟應該知道取心頭血不可能,那個心思也該消了,再不死心對她動手,就别怪她去針對,對敵人,她的心一直夠狠。
雲月溟确實不會再對她出手,因為這次計劃已經失敗了,好不容易找到兩點都符合的人,就隻能是放棄。
銀龍枭也很可惜,不過這隻是個不大不小的計謀而已,失敗了也沒有什麼。
他隻能說銀景弈好本事,喜歡那麼多年的人說不要就不要了,銀龍枭原以為是因為黎鳳绾,可是這個猜測在二人和離時便不攻自破。
他的這個皇兄藏得比他想的還要深,不為情愛所動,發覺雲月溟有異就幹脆利落地将人擺脫。
這樣也好,銀龍枭覺得黎鳳绾很不好惹,也覺得她是個很棘手的幫手,要是真的讓皇兄和她站在同一陣線,他的境況說不準會有所變化,好在,沒那個可能了。
“你倒是還有點用處,挑撥離間的本事還不錯。
”
雲月溟身處冷宮,衣飾不如以往華麗,跪在地上神情透着淡淡悲傷。
“皇上過獎,我看他不再留戀,怕那個女人會成為他的幫手,隻是提了一些話,沒想到他那麼快就将人趕走了,也了了皇上一樁心事,請皇上賜下解藥,之前的藥臣妾不能再吃了。
”
“給朕一個理由,那些藥可以緩解你的疼痛,不吃藥,難不成你想直接去死嗎?
”
上輩子辜負了他,搶了他的皇位,這點痛就受不住了,哪夠償還他錯付的真心和信任啊!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皇上,臣妾有了身孕,不能再吃那些藥了,求皇上賜下解藥!
”
“身孕?
”
好像也是,不過上輩子就和銀景弈勾搭在一起,那個孩子估計不是他的。
這輩子這些時日雲月溟都被禁足在慶德宮,無法見外人,孩子确實是他的,可是需要留下嗎?
一個隻供洩欲的玩物,又喝了那種避子湯,這孩子是她不聽旨意擅自留下做籌碼的?
銀龍枭微微一笑,親自把雲月溟扶起來,溫和地笑道
“溟兒放心,解藥朕會給你,你也好好護着你和朕的孩子,不要讓他出了事,但因為皇兄,朕不能接你出冷宮,委屈你在這裡待一陣子。
朕會派人将吃食衣裳都送過來,讓禦醫為你保胎,你還和以前一樣,做你的雲妃娘娘,好不好?
”
雲月溟嗫嚅着:“好,多謝皇上”
她隻能如此,計劃失敗她于銀龍枭就是個累贅,她早就知道,所以才留下了這個孩子,靠這個她才能順利離開皇宮,至于黎鳳绾那個變數是生是死,有機會她自會解決,現在卻不行。
銀龍枭沒那麼多的時間去管一個嫔妃,所以他去找太後,告訴她雲月溟懷孕的消息,至于太後會如何做就不是他會管的了,銀弘旭他們可是更重要。
……
“阿弈,又有什麼事了嗎?
”
銀景弈還是像以前那樣坐在書房中,被黎鳳绾從後面摟着也沒說什麼,隻是放下了筆。
兩個人臉貼着臉。
他一側頭,黎鳳绾就歪頭看他,等他完全轉頭,看到對面人滿眼都是他,淺淺一笑。
“無事,在想什麼?
”
那雙眼睛還和以前一樣,卻被溫柔占了一大半,讓眼裡的自己都變得柔和了。
黎鳳绾順勢坐在他懷裡,勾着他的脖子逐漸貼近,溫柔得不像話,就在他心猿意馬之時,朱唇緩緩附到他耳畔。
“在想……這次你這樣狠心,那便如你所願,不想愛你了”
輕飄飄的話語直達人心,銀景弈當即就從夢中醒來,起身坐在床上,視線在房中一一掃過,低聲呢喃。
“夢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莫不是他經常記着要忘記所以才會夢到?
他都夢到過很多次了,每次醒過來都覺得不舒服,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銀景弈按了按額角,覺得自己這是憂思多慮,竟然會做這樣的夢,而黎鳳绾,他心中确實是空落落的感覺,總覺得缺了什麼,即便不見也會這樣影響到他嗎?
“朔凜”
朔凜聽到召喚,從門外推門而入
“王爺有何事?
”
“她這幾日都在做什麼?
”
“……”
朔凜沒怎麼打聽,這幾日黎鳳绾又沒有那麼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他還真的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屬下,屬下不知”
銀景弈看了他一眼,記得自己當日說的話,也沒為難他,擺手讓人退下了,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失落之情不自主地流露。
他做錯了嗎?
可是那種改變分明是在影響他,他怎麼能讓那種情緒占了上風,那是個累贅是個麻煩啊,萬一有一日他栽在上面可如何是好。
一朝天堂一念地獄,黎鳳绾被銀景弈的一封和離書從天堂打回地獄,崩潰之後順理成章地将自己武裝起來,情感上再無弱點,而屬于銀景弈的那一念折磨卻才開始慢慢接近,逐漸吞噬。
這幾日他總是心不在焉神情恍惚,虧得朝上沒什麼大事,他這樣子也沒引起銀龍枭的注意。
朔凜雖然是暗衛,但他和程遠不一樣,隻做好暗衛該做的事,聽命行事。
銀景弈冥思苦想,認為自己的狀态和黎鳳绾有關系,所以他派人打聽了消息去百味樓找人。
黎鳳绾很長時間都沒見到他了,再見面的時候心還是微微顫動,但卻不像之前那般疼痛難忍,這段時間她痛過很多次,以至于現在什麼都沒留下。
“王爺有事?
”
銀景弈正要走近,她便忙擡手道:“王爺保持些距離,免得到時候出了事賴在我身上,王爺身子金貴,可不能損傷一絲一毫。
”
“本王會夢到你,但是本王不清楚是何原因,你來自别的地方,本王想,你可能知道答案。
”
黎鳳绾聽到他的話心中又是一顫
“王爺,我是個生意人,不會白給你解答。
”
“本王知道,已經讓朔凜将銀子給了安城”
“好,你說做夢,那無非兩種原因,一是你執念太深,或愛或恨,到了極緻。
第二種可能是遺憾,你覺得缺了什麼,或是已經失去後悔了。
至于哪種,我想我沒做什麼讓人痛恨的事。
”
黎鳳绾不知道自己還抱着什麼期待,時至今日,她仍在猜測銀景弈是不是不懂愛所以才那麼做的,避之不及。
“是,所以本王覺得另有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