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項專家所想的那樣,神經記憶元是目前醫學界的難點,正處于研究階段,還不到實際操作的層面。
不管是以前的老五天賜,還是現在的易鳴,他們幹的,都是領先于這個時代的事。
其中的風險可想而知有多大了。
天行三十六針,在項得水的頭頂上方圍繞成了一個圓形,緩緩移動着,像一隻轉動的磨盤。
李雲天和項專家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行針手法,他倆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一眼。
三十六針的排列間隔非常一緻,像拿尺子量過似的。
即使圍着項得水的頭頂轉圈,針與針一直都保持着特定的距離,不增不減,形成了一個封閉的針環。
易鳴的神色一動,立即有十八枚金針一沖而下,瞬間紮到了項得水的腦袋上。
隻稍微的停頓了一颏,金針沒頂,進入到了腦中。
項得水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但易鳴沒有給項得水太多的反應時間,另外十八枚金針緊接着迅速紮進了他的腦袋裡。
此時,易鳴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神情凝重到了極緻。
想要沒有任何破壞的解封封魔針對記憶的封鎖,難度遠遠大過當初老五天賜的施針。
即使是易鳴,也同樣要小心再小心。
這對心神的消耗非常巨大,不一會兒的功夫,易鳴身上的衣服就濕透了。
李雲天和項專家大氣不敢喘一口,他們生怕給易鳴造成了一絲的驚擾。
項得水臉上痛苦的表情越來越濃,而易鳴的雙手則不斷的做着各種結印的動作。
手指動作的頻率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已經看不到易鳴的手指,隻能看到一道道手指的殘影。
李雲天和項專家第一次見到這種神乎其技的施針方法,先前他還擔心易鳴的醫術不夠,但看到易鳴的施針後,他們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兩人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别說二區了,就算是放眼整個龍域,這種施針手法,都絕對屬于頂層那一波的。
一個醫道大師的名頭,看來是遠遠低估了易鳴的實力。
正當李雲天和項專家有點走神的時候,易鳴突然一聲斷喝!
“給我……開!
”
這一聲斷喝,在李雲天和項專家聽起來,聲音有力但音量不大。
可在項得水聽起來,卻像是平地起了一陣驚雷,轟隆隆的炸響于他的整個腦海。
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幕宏大到極點的場景:天空烏雲低垂,雷霆陣陣,一條條粗大的閃電從烏雲裡直接劈下來,擊打在遼闊無邊的海面上。
如果細數一下,這一波波從烏雲裡砸下來的閃電數量,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六道。
海面翻騰,巨浪滔天!
在海面上,不時翻騰起伏着一條條黑色的龍。
細看就會發現這些龍不過是一條條粗大的鎖鍊,因為感受到了來自上方的威脅,自動移動對抗。
不時有粗大的鎖鍊迎擊向三十六道從空中擊下來的閃電。
兩種不同的力量在項得水的腦海裡,鬥的天翻地覆。
當黑色的粗大鎖鍊擊中閃電時,易鳴就會受到反噬,心神受到反擊,渾身震動。
他立即變幻手印,立即有更亮更大的閃電在項得水的腦海裡生成,将海面下的粗大鎖鍊擊斷。
當易鳴喊出那聲斷喝時,項得水的腦海裡,出現了一片雪亮的不能直視的閃電海,轟然擊落。
項得水的整個腦海裡隻剩下雪亮亮的一片。
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臉五官都揪到一起,兩道鼻血從他的鼻子裡流了出來,連眼角都挂出了血淚。
可想而知此時的項得水有多痛苦。
一邊看着的李雲天和項專家此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項得水的樣子分明就是支撐不下去了。
但易鳴一點停手的意思都沒有,眼神沉凝,目光像項得水腦海中的閃電一樣亮。
他的雙手結印驟然一停,再猛的向上一帶。
三十六天行針,像是被釣起的魚,被帶出了項得水的腦袋。
伸手一握,三十六天行針被易鳴輕巧巧的抓到了手裡,再迅速的歸入到了針囊中。
直到此時,易鳴才敢喘出一口粗氣。
身體晃了晃,臉色一片煞白。
“易鳴,怎麼樣,你沒事吧?
”李雲天吓的不輕。
今天這場面,有點吓人。
他也沒見過易鳴的這種樣子。
“五叔的封魔針,果然厲害!
”易鳴真心誠意的說道。
他見識過封魔針的封印,但遠沒有五叔天賜的霸道,看來五叔天賜是得到了天魔針的真傳,而且練到了很高的程度。
“小水……小水……”項專家蹲到項得水身邊,關心的小聲喊着。
項得水這時眼睛閉着,氣息微弱,再加上鼻子和眼睛都流血,模樣很慘。
項專家是醫道署的資深專家,并沒有像普通人那樣立即情緒失控。
他快速的檢查了一下項得水,心緩緩沉入到了谷底。
通過對項得水的檢查,臨床上,基本可以宣布現在的項得水……
死亡!
項專家直愣愣的看着表弟,眼淚立即模糊了眼睛,雙手緊緊的捏成拳頭。
即使有項得水先前說的那番話,但要他對易鳴沒有一點怨念是不可能的。
項得水的這條命即使苟着活,那也是活着!
李雲天轉身也到了項得水的身邊,見項專家的樣子,他的心頓時涼了。
易鳴看了眼項得水後,就地坐下來,盤着腿恢複狀态。
剛才他解開封魔針,消耗了太多的精力,這會兒覺得虛的慌。
項專家的眼睛通紅,轉臉看向易鳴。
“小水命苦,隻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走!
真要謝謝你了,易鳴!
大師!
”項專家咬着牙将“大師”兩個字說的很重很重。
他雖然沒有直接指責易鳴,但話裡話外透着的那股怒氣卻怎麼也壓不住。
李雲天此時此刻的心情也極其複雜。
一頭是自己的侄兒,一頭是自己的六哥!
見面就是永别?
他隻能怪造化弄人,怨老天不公!
“我會讓六哥風風光光的走……”李雲天痛苦的說道。
易鳴擡了下眼皮,看了下兩人,道:“叔,項專家,你們這是幹嗎?
”
“幹嗎?
難道易鳴大師,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
”項專家冷聲說道。
“水叔隻是身體虛,先睡過去了。
”易鳴道。
“呵呵!
呵呵!
”項專家冷笑連連。
他又不是什麼都不懂,一個臨床可以宣布死亡的人,隻是睡過去了?
也對,是永遠的長眠!
“易鳴大師,你的這個玩笑,一丁點兒也不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