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虎病逝,鐵家的子孫陸陸續續地趕了回來。
有個抱着孩子胖婦人見到肖氏,走到她面前叫了一聲:“舅母。
”叫完後,還讓懷裡的孩子叫舅婆。
聲音有些耳熟,可人卻不認識,肖氏志希看了她然後面露驚異地問道:“你是?
”
婦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舅母,我是彩霞。
”不怪肖氏,是她變化太大了。
肖氏眼睛瞪得溜圓。
她記得當年的彩霞瓜子臉皮膚白皙,身段也非常苗條,是個标準的美人。
眼前這胖乎乎的婦人,竟然是彩霞,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段彩霞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為何如此吃驚了:“奶孩子時吃得太好,一個沒注意就胖成這樣。
”事實上,她當年并不想奶孩子,是被李捕頭逼着的。
喂奶的那段時間吃了許多下奶的東西,人也胖了不少。
斷奶後正準備減肥,結果還沒開始又懷了。
第二胎是個兒子,李捕頭别提多寶貝了,讓她喂到兩歲才準許斷奶。
肖氏震驚後很快就冷靜下來了,言不由衷地說道:“胖些好,看起來有福氣。
”
如惠生完小四就叫嚷着要減肥,被她好一頓罵。
之後,如惠跟着孟苒希去外任了。
不過後來聽曾晨芙說如惠減肥成功,瘦回到了生小四之前。
以前的衣裳,也都能穿了。
當時,肖氏還跟甯海嘀咕說如惠吃飽了撐着的。
這麼大人減什麼肥,身上有點肉才更富态。
可如今看到段彩霞,心裡慶幸如惠斷奶後減肥了。
若不然一不小心胖成段彩霞這樣,太辣眼睛了。
她都有些受不了,更不要說孟苒希了。
這男人,有幾個不愛俏的。
其實肖氏是想多了,段彩霞之所以能胖成這樣,歸功于李捕頭。
他知道軟禁段彩霞治标不治本,所以,就想了這麼一個釜底抽薪的法子。
段彩霞如今成了這麼一個大胖子,就算她想去勾人,也沒人願意理睬她了。
而自成為胖子後,李捕頭也不再限制她的自由了,段彩霞能帶着孩子逛街竄門。
正說着話就見一個四十左右的男子走過來,朝着肖氏恭敬地叫了一聲:“舅母。
”
段彩霞忙跟肖氏說道:“舅母,這是我當家的。
”
肖氏朝着李捕頭點了下頭:“你們忙,我還要去照顧你們舅舅。
”
段彩霞小聲問道:“當家的,我要不要帶孩子跟上去。
”家裡的事,都是李捕頭做主的,她不敢擅作主張。
“不用,你帶好如意就行了。
”他是想攀附上安陽侯府。
不過如今是鐵老爺子的喪事,若是做得太明顯惹安陽侯厭煩,那就弄巧成拙了。
傍晚的時候,鴻博問了甯海:“舅舅,方輝跟阿湛會來嗎?
”若是他們兩人來,他就将喪禮往後推幾天。
至于鴻霖,是不準備等了,太遠了,等不了。
甯海搖頭道:“不用等他們,盡早讓爹入土為安吧!
”現在八月,天氣還比較熱。
不盡快下葬哪怕用冰塊,也會有味的。
得了這話,鴻博心裡就有數了。
鐵虎的喪禮辦得特别體面,不僅縣城裡的縣令跟主簿等官員來吊唁,就是府城的知府等官員都派人送來了祭儀。
棺木上山的時候,十裡八鄉的村民都來送。
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看起來特别壯觀。
在下葬的時候,春妮因為太過傷心暈過去了。
甯海也悲痛欲絕,但好歹撐住了。
不過等喪事辦完,他也病倒了。
肖氏雖然擔心,但這次并沒埋怨甯海,隻是越發悉心地照料他了。
端了藥給甯海喝,肖氏忍不住嘀咕道:“這裡的大夫真是不行,這藥都喝了三天還是沒什麼效果。
”
甯海将藥喝掉又漱了下口,然後笑着道“縣裡的大夫,哪能跟太醫比。
”若是能比,人家也能進太醫院了。
“等爹的七七過了,我們就回京吧!
”甯海這個樣子,她可不放心留在這裡過年。
甯海點頭道:“好。
”
方輝得了鐵虎病逝的消息,立即去請假。
請好假,他就回家收拾東西準備去鐵家村。
湯氏剛出月子沒多久,孩子那麼小,想去也去不了。
所以,她就想讓方輝帶着大兒子和哥兒去。
方輝搖頭說道:“我得盡快趕去鐵家村,不能帶和哥兒去。
”現在是要趕回奔喪,耽擱不得,帶着個孩子太費時間了。
可若是帶着和哥兒一起騎馬,又怕孩子身體受不住。
湯氏也沒堅持,隻是與與方輝道:“夫君,上次我與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她想送了和哥兒回京城念書去。
桐城這邊的教學條件太差了,先生連個秀才都不是。
年初的時候無意之中看到壯哥兒寫給方輝的信,那遒勁有力的字讓她起了送兒子回京的心思。
方輝沉默了下問道:“和哥兒還那麼小,你舍得嗎?
”
湯氏自然舍不得了,隻是還是道:“和哥兒那般聰慧,我教他的東西,他一學就會。
去了京城,我相信有名師教導,他以後一定在科舉上有所建樹的。
”
做母親的,都希望能将最好的給孩子。
另外,桐城這邊這幾年大仗沒有,但小仗不斷,死傷人數也不少。
每次方輝出征,她都心驚膽戰的。
所以她不想要兒子繼承方輝的衣缽,想讓兒子科舉入仕。
方輝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事我會跟爹說的,不過你也别抱太大期望。
這事,爹怕不會答應。
”甯海年歲大,身體又不好受不得累,沒那麼多的時間跟精力照料個孩子。
而甯湛與他關系又一向不大好,且又分家了,他十有八九不會同意此事的。
湯氏溫柔地說道:“總要試一試的。
”不試,怎麼知道不能成呢!
其實湯氏想讓和哥兒去奔喪,就是想讓甯海知道她兒子很優秀。
作為祖父,肯定希望兒孫出息的。
看到和哥兒是可造之材,他肯定會同意讓和哥兒他留在京城念書呢!
十日之後,方輝趕回到鐵家村。
聽到鐵虎已經下葬,他并不意外。
這麼長時間,鐵家人不會等他的。
聽到甯海生病了,方輝很是着急地進了屋。
看到面色憔悴的甯海,方輝有些愧疚叫了一聲:“爹……”不過是三年沒見,他爹竟然老了那麼多。
甯海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的病情,笑着道:“已經好得差不多,是你母親大驚小怪要我多休養兩日。
”
說了兩句,甯海就道:“你餓了沒?
餓了,讓廚房給你弄點吃的。
吃完後,上山去給你祖父磕個頭。
”
随口扒拉了兩口飯,方輝就帶去了山上。
來到了鐵虎墳前,方輝就看見甯湛跟壯哥兒幾人。
壯哥兒一見到方輝,高興得不行。
不過航哥兒及時拉住了他,提醒他道:“大哥,這裡是曾祖父的墳前。
”所以,就算高興也不能表露出來。
“爹。
”說這話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方輝跟前了。
方輝拍了下壯哥兒的肩膀,柔聲說道:“我先給你祖父上墳,有什麼話,晚些我們再說。
”他非常關心壯哥兒,再忙每個月都要寫信給壯哥兒。
所以哪怕父子不在一塊,但感情卻很好。
上完墳,方輝問了甯湛:“你也是今天才到的?
”
甯湛點頭說道:“我出外公幹,所以耽擱了一些時日。
”
兩人一起下山,甯湛詢問了下桐城的情況。
而方輝,也同樣問了壯哥兒的一些事。
在外人眼中,兄弟兩人的關系還是不錯的,并沒傳聞之中勢如水火。
方輝跟甯湛因為并不是鐵虎的親孫子,所以他們并不需要守孝。
所以呆了幾天,兩人就要回去了。
壯哥兒與甯海說道:“祖父,我想随爹一起回桐城。
”
甯海自然沒意見:“去了桐城,功課跟武功都不能落下。
若不然,回京後我可要重罰的。
”
不等壯哥兒開口,肖氏笑着道:“壯哥兒那般勤快,哪會懈怠。
倒是航哥兒,我擔心沒了壯哥兒在旁監督,到時候會偷懶。
”
航哥兒沒反駁肖氏,而是說道:“祖父,一直聽你說起過桐城,可是我卻沒去過。
祖父,我想趁此機會去看看桐城什麼樣。
”
甯海笑着道:“這事得問過你爹才成。
”航哥兒的事,他可做不了主。
甯湛是個很開明的父親,知道航哥兒要去桐城,當下就同意了。
肖氏有些埋怨航哥兒甯湛:“你也太慣着孩子呢!
”她是一點都不想航哥兒去桐城,危險不說,環境也不好。
甯湛笑着道:“娘,太後經常說男孩子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人跟事,這樣能增長見識開闊視野。
”
反正航哥兒不用科舉,在外面多曆練些知曉人情世故,對他隻好不壞。
連太後都搬出來了,肖氏也不好再埋怨了:“桐城那邊亂糟糟的,多給航哥兒跟壯哥兒兩人配些護衛。
”
既要去跟着方輝去桐城,自然征得他的同意了,甯湛親自與方輝說了此事:“這幾個月,就麻煩下大哥你看顧下他了。
”
方輝說道:“壯哥兒在侯府幾年,都是有賴你跟弟妹照料。
要說麻煩,是我麻煩你跟弟妹才是。
”
甯湛笑着道:“阿壯特别懂事,不僅爹娘,就是我跟阿芙都很喜歡他。
”他們夫妻對壯哥兒很好,航哥兒兄弟幾人有的,壯哥兒也都有。
也是知道壯哥兒在京城過得很好,若不然方輝早就派人去接壯哥兒回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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