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風将事件一點點串聯起來,細細思量了一番,終于明白了緣由。
他狠狠瞪着那人,眼中已經充上了血絲,猙獰問道:“誰做主讓那傻子死的?
”
那人顫聲道:“回主子,是大管家。
”
巫風再問:“那又是誰引着錦衣衛查到齊王府的?
”
“是駱巡,他膽小怕事,為了不讓皇帝發現顔貴妃墓的古怪,一路阻攔,手段盡出,卻反倒是警醒了他,又被皇帝知道了齊王府大管家吩咐他做事,便......便查到了南陽來。
”
那人再怎麼害怕,還是盡量為大管家開脫,“大管家被緝拿之前已經拖延了錦衣衛許久。
”
巫風再也忍不住了,頓時勃然大怒,擡腳狠狠踹翻面前的桌子,滿盤棋子掉落一地,發出一片丁零當啷之聲。
“蠢貨!
都他媽一群蠢貨!
他們是生怕姬景文發現不了,故意送上門告訴他的麼?
大管家拖延那麼久?
他弄出一群亂黨擾亂錦衣衛視線,就覺得是妙計了?
三面都有亂黨,就一面沒有,這是故布疑陣還是指路明燈?
”
巫風現在暴怒到想殺人,可千戶府中人多眼雜,有些事他不能洩露,因此就隻是罵了幾句,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穆東溝大倉是他和相父甯嵩千挑萬選的地方,易守難攻,且有大軍嚴防死守,為的就是不被人毀去,但是現在被毀了,毛都沒剩。
他借可延部崛起,主要的實力倚仗就是火藥,火藥主料硫磺也是因為他自己有礦,變成了他的另一股底氣。
然而現在一切煙消雲散,他的底氣沒了。
甯嵩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但是在聽到第二個噩耗之後卻并沒有再多變化。
兩個報信之人終究還是撿回了一條命,被巫風咬牙趕了出去。
書房内死一般寂靜,巫風和甯嵩相對而坐,各自無言。
良久之後,甯嵩悠悠開口,聲音已現嘶啞:“為今之計,采買火器火藥,盡早出擊,盡快攻入大月氏王庭,我們......拖不得了。
”
這麼多年,他存下了龐大的财富,可是被多次破壞了計劃又損耗了實力之後,他的錢已經沒有原先預備的那麼多了。
現在大倉也沒了,再拖下去隻有不利。
巫風的臉色也難看得如同死人,咬牙半晌後才說道:“好,便依相父所言。
”
甯嵩點點頭,正要讓人将逗留城中的西廠主事請來,巫風卻又攔住了他。
“西廠不可信,學生認識一人,另有采買火藥的門路。
”
甯嵩一怔:“是何人?
”
“此人亦是掮客,火藥不知來路,但其與西廠有仇。
”巫風臉上寫着精明二字,冷笑道,“西廠如此上趕着找來,未嘗與大武無關,學生信不過。
”
甯嵩默然片刻,妥協道:“既如此,那便由你決定。
”
巫風點點頭,命人将早已暗中來到固霍城的另一股黑市掮客請了來。
片刻後一個皮袍錦襖渾然一副暴發戶嘴臉的年輕人來到。
“草民陳苗拜見可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