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來了,巫風強行按捺住心頭的怒火,定了定神,微微颔首:“免禮,賜坐。
”
“謝可汗!
”
陳苗也不客氣,就此落座。
甯嵩看這人樣貌俊秀,但眉骨略高,下颚偏寬,似乎不太像是大武漢人,可開口卻是漢語,名字也是漢名。
“你是何方人氏?
”
陳苗笑眯眯的不答反問道:“相父大人莫非在擔心草民乃是大武皇帝派來的細作?
”
甯嵩見他一語道破自己身份,眼睛微眯,仔細打量起了他。
陳苗笑道:“草民不過是個江湖過路人,替人過手賣東西掙點辛苦錢,相父大人不必将我當盤菜。
”
甯嵩還要追問,巫風頗有些不耐煩道:“相父,他是貪狼三擋頭畢方所薦之人,不必深究了。
”
畢方?
甯嵩聽到這個名字,剛到嘴邊的質疑咽了回去。
上次畢方趕赴浙江抓捕溶月郡主的小姨失手,連準備帶回來的暹羅藏寶也沒了,甯嵩大受打擊,但畢方此人的能力雖然差強人意,卻是個低調穩重的,也很忠心,既然是他推薦的,那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隻是,他想是這麼想,還是淡淡說道:“話雖如此,但陳公子口風緊實如此,怎能讓人相信?
依我看來,不如先問個清楚的好。
”
甯嵩當了那麼多年大武内閣首輔,早已頤指氣使慣了的,此時縱然隻是随意看着陳苗,一股上位者的威壓還是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仿佛下一刻他隻要招呼一聲,刀斧手就會出現将陳苗押走行刑了。
陳苗卻渾然不在意道:“草民就一掮客,賺的是刀口上的零碎錢,本就是爛命一條,相父大人不信也沒辦法,不過,看來相父大人對攻下大月氏王庭信心十足啊。
”
甯嵩被噎了一下,一時間失語。
大月氏已經找西廠黑市買火器了,自己這邊若是不能将火力跟上,到時候吃虧的就是可延部了。
信心?
呵呵!
陳苗又笑眯眯地看着他:“草民來之前聽到個小道消息,說相父大人的軍需儲備大倉遇襲,略有損失,不過可延部家大業大,想來這點損失對于相父大人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是吧?
”
甯嵩繼續沉默,太陽穴仿佛有血管在跳動,腦袋裡又開始隐隐眩暈了起來。
很好,感覺心頭暖暖的,原來是被紮了一刀。
整個穆東溝都被炸成了穆東坑,數千把火铳,數百門火炮都沒了,更别說還有耗子搬家似的攢了那麼多年的火藥。
這叫“略有損失”?
陳苗見好就收,話鋒一轉道:“不過草民的火藥威力比之西廠黑市那幫慫貨的威力更強,還有克制騎兵的寶貝,可汗與相父大人大可放心。
”
巫風頓時來了精神,也顧不上甯嵩的腦袋疼不疼了,問道:“哦?
是何寶貝?
”
陳苗從身邊随身的包裹裡拿出一個東西,看着是個腦袋大小的鐵疙瘩,黑沉沉的的,看不出怎麼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