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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871定罪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8429 2024-10-25 15:32

  韓淩樊揮筆落下,醒目的朱筆在折子一筆而下,圈住一字——

  “斬”。

  放下狼毫筆後,韓淩樊擡眼看向了候在禦案後的首輔和三司,沉聲道:“韓淩賦所犯之罪,罪無可恕,”此時此刻,韓淩樊不再稱呼其為三皇兄,而是直呼其名,“傳朕之命,令錦衣衛指揮使陸淮甯查抄其府,韓淩賦于三日後午‘門’斬首示衆!

  韓淩樊铿锵有力的聲音回‘蕩’在禦書房裡,其他人聞言皆是難掩驚‘色’,面面相觑。

  “皇,”大理寺卿率先出言勸道,語氣委婉,“對于韓淩賦的處置,是否應該再斟酌一二?

  “朕意已決。
”韓淩樊直接道。

  幾位大臣再次互相看了看,這一次程東陽正‘色’道:“皇所言不差,韓淩賦萬死難贖其罪,卻也犯不着為了他壞了皇的清名,令皇落下對兄長不悌的名聲。

  禦書房,靜了一瞬,韓淩樊環視程東陽幾人,苦笑了一聲,緩緩地說道:“這幾個月來,朕是因為太過在意名聲,對韓淩賦一忍再忍,才會滋長了他的野心,以緻禍‘亂’朝綱,而朕自登基以來,一事無成,大裕民‘亂’四起,風雨飄搖……”

  随着這一句句傾訴,韓淩樊神情堅毅如鐵,烏黑的眼眸‘精’光閃閃,道:“無法讓百姓安居樂業,是朝廷之過,朕之罪!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然而那字字句句蘊藏的力量像是一記記重錘敲打幾位大臣的心頭,令他們不由動容。

  程東陽第一個跪了下去,緊接着三司也齊齊下跪,齊聲道:“臣有罪。

  話落之後,禦書房寂靜無聲,落針可聞,氣氛很是凝重,代表着此案至此蓋棺定論,韓淩賦已再無一絲翻身的機會!

  這時,外面的夕陽已經落下了大半,天空昏黃一片,被夕陽染紅的彩霞布滿天空,皇帝的旨意在夜幕徹底降下以前傳到了天牢之。

  天牢一片‘陰’暗‘潮’濕,陣陣‘陰’森發黴的味道彌漫其。

  在小內‘侍’宣讀完聖旨後,盤‘腿’坐在一張草席的韓淩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

那個軟弱的韓淩樊居然敢下旨斬他?

  韓淩樊不是應該為了他自己的名聲,假仁假義地判自己流放發配,或者判自己囚禁皇陵……也許在過一段時間後,再報一個自己病逝之類嗎?

  韓淩賦雙目充血,他本想着無論如何,自己都能再活個一兩個月,然後再暗籌謀一番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為什麼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韓淩賦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抓住了牢房的木栅欄,目眦盡裂,恨聲嘶吼道:“去把韓淩樊給我叫來!

  “韓淩樊,你這個卑鄙小人,構陷于我,不得好死……”

  “韓淩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斬我,你不過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僞帝……”

  “父皇明明屬意于我……”

  罵罵咧咧的詛咒聲不斷從韓淩賦口傳出,惡毒至極,像是一個罵街潑‘婦’一般,句句不堪入耳。

  “三皇兄……”

  忽然,一聲熟悉的歎息聲從幽暗的角落裡飄出,帶着濃濃的失望與無奈。

  韓淩賦瞬間噤聲,眼眸如毒蛇似的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咬牙切齒地說道:“鬼鬼祟祟!
韓淩樊,你是不是羞于見人?

  話語間,一道颀長削瘦的身形從‘陰’影走出,不緊不慢地向着韓淩賦所在的牢房而來,隻見他身穿一件靛藍‘色’錦袍,頭戴‘玉’冠,容貌俊秀,身姿‘挺’拔,正是韓淩樊。

  兩兄弟隔着一道牢‘門’四目相對,一個是真龍天子,一個卻是階下死囚,天差地别。

  “韓淩樊,你來這裡是為了看我的笑話我嗎?
”韓淩賦目光‘陰’沉地怒聲質問道。

  韓淩樊眼閃過一抹失望,終是兄弟一場,所以他才來天牢看看他,也許他心裡總是對韓淩賦懷着一絲希望。

  “三皇兄,這是朕最後一次來看你,你可有什麼其它的想要說?
”韓淩樊目光漸冷,淡聲道。

  “說什麼?

”韓淩賦冷笑了一聲,“你想要讓我向你低頭求饒嗎?

休想!

  韓淩樊搖了搖頭道:“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錯!
”韓淩賦殺了父皇,犯下那麼多錯事,卻到了現在連一絲悔悟也沒有。

  “錯?

我做錯什麼了,我沒有錯。

”韓淩賦拔高嗓‘門’,聲嘶力竭地說道,“都是你們陷害我,是你們‘逼’我的。

  韓淩樊徹底失望了,“三皇兄,朕已經給了你太多次機會……”可他終究是執‘迷’不悟!

  “給了我機會?

”韓淩賦看着韓淩樊嘲諷地大笑不已,“什麼時候?

你若是真的有心,收回聖旨,放我出去啊!

  說着,他充滿挑釁地看着韓淩樊,仿佛在說,否則你是假仁假義!

  韓淩樊卻是沒有說話,隻是這麼靜靜地看着韓淩賦,烏眸如一汪幽潭。

  韓淩賦譏诮地又道:“連這麼點小事你都不敢作主,韓淩樊,你不配為帝!

  韓淩樊再次長歎一口氣,歎息聲在這幽靜的天牢顯得尤為響亮,眉宇間多了幾分冷厲,道:“朕配不配為帝,自有後人評價,并非由三皇兄你說了算!

  韓淩樊一揮衣袖,淡淡地抛下最後幾個字:“你好自為之吧。

  話語間,他已然轉身,大步離去。

  看着韓淩樊這麼要離去,韓淩賦這才知道慌了。
難道韓淩樊真的要斬了他這兄長?

  他不怕世人覺得他連兄長都不放過,殺氣太重嗎?

  他不怕世人一輩子質疑他這天子弑父殺兄、得位不正嗎?

  韓淩賦瞳孔猛縮,看着韓淩樊漸行漸遠,眼看着對方要消失在拐角處,他終于壓抑不住心頭對死亡的恐懼,高聲喊叫起來:“五皇弟,等等!
是我錯了!
我認錯,我認罪,念在兄弟同根生,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到後來,韓淩賦的聲音近乎嘶吼,抓着栅欄的雙手微微顫抖着。
他還不想死!
他不能死!

  韓淩樊的步伐微微一頓,便在韓淩賦的喊叫聲繼續向前走去,甚至沒有回頭。

  目送韓淩樊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韓淩賦癱軟地跌坐在地,心冰冷如臘月寒冬,恍惚間,他似乎看到黑白無常又朝自己‘逼’近了一步,那鎖魂鍊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不去……

  “不該是如此的,不該是如此的……”韓淩賦近乎癫狂地呢喃着。

  他怎麼會輸給韓淩樊這無用軟弱之人!

  天既然讓他降生在皇家,既然賦予他如此雄才偉略,他自然才應該是真命天子才對!

  至于韓淩樊已經再也聽不到身後韓淩賦不甘的嘶吼聲,他已經走出了天牢。

  外面的天空一片昏暗,暮‘色’四合,隻餘下西邊天空的那一抹金‘色’的斜陽。

  韓淩樊盯着那空最後的一點燦爛,原本眼‘混’沌與‘陰’霾在傍晚的涼風驟然消散了,神‘色’之間變得更為堅定。

  他既然是皇帝,既然肩負着這大裕江山,必須做對大裕有益之事!

  這是他的使命!

  韓淩樊迎着夜風大步流星地離去,透着決然,仿佛把某些東西決然地抛在了身後……

  夜幕終于徹底降下了,這一夜注定是一個漫長的夜晚,錦衣衛奉聖命前往韓府抄家,府财物皆被搜查罰沒,奴婢下人一律收押發賣,府‘女’眷則一概流放發配到西南邊境……

  樹倒猢狲散,不到一個時辰,偌大的韓府已經空‘蕩’‘蕩’的一片,人是物非。

  那些韓淩賦黨都戰戰兢兢,唯恐自己是下一個被抄家發配之人,這一晚許多府邸的人都是輾轉反側,徹夜未眠。

  次日,當旭日再次升起時,百官如同往常一般聚集在金銮殿參加早朝,明明還是這些人,卻是有種陌生的感覺。

  在短暫的沉寂後,戶部尚書出列,義正言辭地以國庫空虛撥不出軍銀為由反對發兵泾州。

  而這一次,韓淩樊早已經‘胸’有成竹,轉頭吩咐了身旁的小內‘侍’一句,那小內‘侍’扯着尖銳的嗓‘門’叫了起來:“傳錦衣衛指揮使陸淮甯觐見!

  百官不由面面相觑,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明白國庫空虛與泾州“黃巾軍”的事跟錦衣衛能扯什麼關系。
難道說皇帝因為戶部尚書提出異議,要治罪于他,所以才宣陸淮甯?

  在百官或驚或疑的目光,陸淮甯帶着數十名錦衣衛浩浩‘蕩’‘蕩’地走入金銮殿,最吸引衆人眼神的是那一箱箱沉甸甸的紅漆木箱,沒一會兒把金銮殿堆得滿滿當當。

  “參見皇,這是昨晚從韓府查抄之物。

  在陸淮甯铿锵有力的聲音,那一箱箱東西被打開了,衆臣皆是倒吸一口氣,隻見那十幾個木箱裝滿了金光燦爛的金銀珠寶,一眼望去,殿珠光寶氣。

  禦座的韓淩樊俯視着殿的衆臣,将他們各異的反應收入眼内,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靜,朗聲對戶部尚書道:“厲大人,昨日錦衣衛查抄韓府,倒是正好解了這燃眉之急,如今有足夠的軍銀了!
厲大人覺得如何?

  韓淩樊語氣淡淡,似乎與平日裡沒什麼差别,卻讓戶部尚書清晰地感覺到不一樣了,皇帝變得不一樣了!

  仿佛之前他隻是一個被動地被推皇位的人,而現在他是一個真正的君主了,他開始有了帝王的雷霆之氣。

  滿堂寂靜,那些朝臣被新帝出其不意的應對打了個猝不及防,一時反應不過來,隻聽戶部尚書俯首稱是,表示今日會即刻安排人清點銀兩,充入國庫。

  見狀,本來還打算出面的詠陽心欣慰不已,皇帝是真的成長了,看來過不了多久,她可以在她的公主府安心頤養天年!

  詠陽的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笑意,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見群臣附議,韓淩樊幹脆趁熱打鐵,直接下旨讓南宮昕和蔣明清入朝。

  如他所料,此舉立刻引來禮部的異議,以三年不改父志為據而反對,可是韓淩樊心意已決,經過這數月來在朝政的種種挫折後,他深刻地體會到目前朝黨派林立,自己真正能信任的唯有這兩個曾經的伴讀了。

  經過昨日的三司會審以及皇帝剛才的雷厲風行,滿朝都受了些許震懾,在程東陽和恩國公又附議了皇帝後,再也沒人出聲反對了……

  當日早朝後,皇帝的聖旨即刻送至了南宮府,關閉了數月的南宮府大‘門’再次開啟,迎天使入府。

  南宮昕跪在正廳俯首聽旨,頒旨的太監那尖銳的聲音傳入耳,南宮昕凝神聽着,唯恐錯過每一字、每一句,心如‘潮’水翻滾,壓抑不住的‘激’動與亢奮。

  雖然他也不過是去戶部做一個小小的戶部巡官,但是這已經是堅實的第一步!

  當初,家人遠赴江南老宅,唯有他留在了王都,這是為了友情,為了韓淩樊的知遇之恩;而現在,在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他也有自己的理想,想和韓淩樊一起撐起這個風雨飄搖的大裕江山,讓天下太平,百姓和樂,也不枉費他七尺男兒到這世間走此一遭!

  當最後的“欽此”兩個字落下後,南宮昕恭敬地拜伏在地,朗聲應道:“臣遵旨。

  他雙手高舉地接過了那道明黃‘色’的卷軸,仿佛是接過了他的未來。

  頒旨的天使離開後,南宮府一片喜氣洋洋,這道聖旨的到來給這空‘蕩’‘蕩’的府邸頓時注入了一股生氣,南宮昕和傅雲雁親自跑了一趟詠陽大長公主府告知這個好消息,小夫妻倆直到夜幕降下方才離開公主府……

  這一晚的王都之昨晚甯靜了許久,然而在某些不為人知的角落裡,喧嚣并未平息。

  在二更的鑼鼓聲,鳳‘吟’酒樓的後‘門’迎來了幾個不速之客,兩個錦衣衛押着一個‘蒙’着頭套的‘女’子來了。

  “人,我們依約給你們帶來了。
”其一個留着八字胡的錦衣衛不冷不熱地對着酒樓的胖老闆道。

  “勞煩勞煩。
”胖老闆親自接待,一邊笑眯眯地說着,一邊拉開了‘女’子的頭套。

  拿下頭套後,‘露’出‘女’子清麗卻慘白的容顔,烏黑的眼眸在銀‘色’的月光下寫滿了惶恐與憎恨,正是白慕筱。

  “唔唔……”白慕筱試圖發出質問聲,然而她的嘴卻被人用一團抹布堵了,根本說不出話來。

  那八字胡的錦衣衛又道:“既然人‘交’給你了,那我們告辭了。
”說着,兩個錦衣衛抱了抱拳,毫不留戀地告辭了,隻留下白慕筱還在試圖“吚吚嗚嗚”地發出聲音。

  胖老闆看着白慕筱,微微笑了,警告道:“白氏,你若是不想吃苦頭,這一路最好乖乖的。
咱們都省心。

  當日,胖老闆奉命把白慕筱的行蹤透‘露’給新帝,蕭奕一向不做賠本的買賣,這消息當然不是白送給的,事先與新帝約定好了等韓淩賦的那點事情解決後,把白慕筱還回來。

  本來,胖老闆還擔心以新帝韓淩樊優柔寡斷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人還回來,畢竟世子那邊還等着呢,沒想到這一次新帝竟然改了‘性’子快刀斬‘亂’麻地了結了此事。

  白慕筱聞言,微微一怔,立刻品出了胖老闆的言下之意,他是帶她去哪裡嗎?

  胖老闆卻沒打算回答她的疑問,他有些不舍地打量着這棟酒樓,長歎了一口氣:哎,因為這白慕筱,鳳‘吟’酒樓這個據點算是暴‘露’了,也隻好此舍棄了!

  夜漸漸深了……

  次日天才‘蒙’‘蒙’亮,一輛青篷馬車從酒樓的後‘門’駛出,一路飛馳出王都的南城‘門’。

  目的地是千裡之外的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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