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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870認罪

盛寵之嫡女醫妃 天泠 8849 2024-10-25 15:32

  黃昏的天空被夕陽染得如血一般,散發着一種不祥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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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門’的方向‘騷’動了起來,錦衣衛指揮使陸淮甯以及首輔程東陽等帶着幾個錦衣衛大步走了過來,陸淮甯目光輕蔑地看着歪斜地倒在牢籠的韓淩賦。

  此時的韓淩賦一雙眼眸恍惚無神,烏發淩‘亂’地散在了俊美卻慘白的臉龐,鬓發被汗水浸濕,粘在肌膚,哪裡還有之前的铮铮傲骨……

  仿佛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而已!

  “給我,給我!
”韓淩賦慘白幹裂的嘴‘唇’之間反複地呢喃着,雙臂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身體蜷縮在一起,渾身‘抽’搐不已。

  四周的官員、學子以及那些圍觀的百姓還都以為韓淩賦是病了,一個個表情義憤填膺,心的怒‘浪’翻湧着。

  “三爺,”陸淮甯蹲下身,看着韓淩賦那如半死人一般的臉龐,漠然地說道,“你想要五和膏嗎?

  “我要!
我要!
”原本奄奄一息的韓淩賦仿佛瞬間被注入活力一般,渙散的眼眸又有了焦距,如狼一般看向陸淮甯,“給我五和膏!
快給我五和膏!

  這一刻,韓淩賦的腦子裡隻剩下了五和膏。

  這是程東陽第二次聽到五和膏,一次是在太皇太後威‘逼’王太醫的時候,王太醫說先帝死前曾經服食過五和膏,太皇太後由此把謀害先帝的矛頭直指太後和今,沒想到連韓淩賦也和五和膏扯了關系,甚至于看他的樣子還有了瘾頭?

  身為内閣大臣的李恒和谷默當時也在場,表情也有些怪異。

  陸淮甯勾‘唇’冷笑,意味深長地說道:“三爺,若是你還想要五和膏的話,自該認罪才是!

  認罪?

認什麼罪?

韓淩賦渾身一顫,狠狠地咬了下舌尖,清醒了些許,然而身那種被萬蟲噬體的感覺讓他生不如死……

  不,他不能死!

  他更不能認罪!

  一瞬間,韓淩賦的腦海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每一幕都是觸目驚心,每一幕都是刻骨銘心,最後定格在先帝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

  他犯下的罪是無可恕的罪孽,他不能認!

  陸淮甯似乎看出了韓淩賦的心思,嘲諷地說道:“三爺,我可以等,怕三爺等不了!

  說着,陸淮甯打了個響指,他身後的錦衣衛從袖掏出一個小瓷罐,打開罐蓋後,一股熟悉的‘藥’香飄入韓淩賦的鼻腔……

  “快給我!
”忽然,韓淩賦好像一頭拼死一搏的野獸般猛然蹿了起來,一手從栅欄的縫隙伸了出來,抓向那罐五和膏。

  可是那個錦衣衛距離牢籠足足有一丈遠,饒是韓淩賦怎麼伸手都碰不到那罐五和膏。

  韓淩賦雙眼布滿了血絲,瞪得凸了出來,表情猙獰如惡鬼,與平日裡那個溫儒雅的三皇子判若兩人。

  不知不覺,四周寂靜下來,那些官員、學子和百姓都表情怪異地審視着韓淩賦,幾乎要以為他是不是被惡鬼附身了。

  陸淮甯在一旁淡定地看着,等着……

  按照今所說,五和膏的瘾頭發作起來生不如死,看來并未言過其實。
可是今熬了過來,煥然新生,而韓淩賦卻泥足深陷……他們錦衣衛隻知效忠皇帝,此刻他卻也不得不承認鎮南王府也許“‘陰’錯陽差”地救了大裕。

  韓淩賦沒支撐多久,身子又軟軟地倒了下去,‘抽’搐,顫抖,甚至開始抓搔自己的肌膚,舉止瘋癫……

  他受不了!

  “咚!

  他一頭撞在栅欄,然而疼痛也無法壓過身子裡那種又癢又痛又蝕骨的感覺……

  此時此刻,韓淩賦再也無法思考,再也無力去維持所謂的尊嚴,他隻想要五和膏!

  “我招!
我招!
我都招!

  他再也堅持不下去,嘶吼出來。

  四周一片死寂,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然而,陸淮甯并不着急,反而更淡定了,“哦”了一聲,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

  韓淩賦痛苦地抓搔着,身被抓出一道道的血痕,斷斷續續地說着:“是我,是我到處散播謠言……”

  陸淮甯也不催促,等着他自己繼續說。

  韓淩賦隻得咬牙用全身的力氣說道:

  “說五皇弟……得位不正。

  “說‘滴血認親’一事是五皇弟故意……陷害我。

  “是我在朝堂……蓄意給五皇弟使絆子……妨礙朝政。

  “是……”

  他狠狠地咬牙不再說下去,他不能再認了,現在的罪最多是圈禁,再說……那是死了!

  事實,陸淮甯暗暗地松了口氣,他沒指望韓淩賦會招那麼多……

  他眯了眯眼,朝西南方某個‘混’在人群的藍袍青年看了一眼,見對方微微颔首後,做了個手勢。

  他身後的那個錦衣衛立刻随手把那個小瓷罐從栅欄間的縫隙扔進了牢籠,韓淩賦又一次蹿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那個小瓷罐,手指微顫地将其的‘藥’膏倒入口,用舌頭‘舔’舐其,用手指刮擦罐壁……

  那模樣像是在垃圾堆裡尋找食物的乞丐般,哪裡還像堂堂的大裕皇子!

  全場啞然,看韓淩賦那近似癫狂的樣子,他們已經搞不懂他所說的一切是真的,還是錦衣衛是以那什麼五和膏在‘逼’供。

  可無論真相是啥,此刻韓淩賦那醜态畢‘露’的樣子讓那些為他請命的官員、學子覺得自己好似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全場鴉雀無聲,人群後方的一些人已經開始無趣地悄悄散去了……

  ‘混’在百姓微服打扮的韓淩樊神‘色’複雜地看着牢籠的韓淩賦,幾乎認不出這個人是他的三皇兄。

  詠陽姑祖母的計劃成功了!

  這個計劃說穿了簡單粗暴,不論憑證先直接拿下韓淩賦,當衆關押,既然韓淩賦有五和膏的瘾頭,而且按照白慕筱所言,瘾頭還不小,隻需耐心地看他能撐幾天罷了。

  或者說,看自己能不能撐得韓淩賦更久!

  而自己終究是做到了!

  想着,韓淩樊的眼眸越發幽深了,如大海般深邃無垠。

  韓淩樊悄悄地随着人流離開了,又悄悄地回了宮。
他才剛梳洗更衣,小内‘侍’來禀說,首輔大人來了。

  程東陽面‘色’凝重地來了,恭敬地行禮後,俯首奏道:“皇,據之前王太醫所言,先帝臨終前曾服過五和膏,臣懷疑先帝之死與韓淩賦有關,還請皇将其押入刑部大牢,三司會審,查明真相!

  韓淩樊久久不語,程東陽便稍微擡起頭來,審視着新帝的面‘色’。

  這才短短幾日,新帝像是又長大了不少,目光變得深沉難懂。

  程東陽以為他不同意,正想再勸,卻聽韓淩樊颔首道:“好,朕準了!
三日後,三司會審韓淩賦。

  “皇英明。
”程東陽再次作揖,跟着告退了。

  禦書房裡隻剩下了韓淩樊一個人,寂靜無聲。

  許久之後,他忽然長舒一口氣,渾身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似的。

  原來,隻要下了決心,隻要自己不在意所謂名聲,隻要自己不被群臣所擺布,隻要他不瞻前顧後,有些事并沒有他預想的那麼難辦!

  韓淩樊看向了禦案的幾張折子,這些是他之前一直猶豫,所以留不發的折子。

  如泾州黃巾軍,他提議揮軍讨伐,可是百官多是畏戰,以糧草、兵力等諸多借口推诿,結果招安不成反而讓黃巾軍越來越兇猛,漸成氣候,他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大刀斧闊,先平‘亂’再招安……他不想再走父皇的老路!

  韓淩樊毅然地拿起一旁的狼毫筆,沾了沾墨水後,一氣呵成地在奏折下筆……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隻剩下燭火跳躍的聲音夾雜着研墨聲偶爾響起……

  接下來的兩日,王都平靜了下來,那些曾經的喧嚣驟然平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三日後三司會審。

  三月十一日,是三司會審的日子,韓淩樊和詠陽都親自去了大理寺聽審。

  今日的大理寺分外熱鬧,這個案件早已經是如今王都最熱‘門’的話題,那些百姓學子也都紛至沓來,把大理寺的大‘門’口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整條街都是熙熙攘攘。

  大理寺大堂,當所有人都到齊時,主審的大理寺卿環視了衆人後,宣布提審犯人和證人,他看似鎮定,心卻是有些忐忑。

  今日這堂,皇帝、詠陽、六部尚書、禦史丞都在場,他這個主審可不好做啊!

  在這種詭異安靜的氣氛,韓淩賦和白慕筱依次被提了來,韓淩賦怎麼說也是皇子,在罪名未定之前,不用下跪,而白慕筱不同了,衙役直接不客氣地一推,她踉跄地跪倒在地,狼狽不堪。

  此刻的白慕筱隻想快點了結此案,快點擺脫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韓淩賦。
憑借她的能力,隻要重獲自由又有了銀子,那麼天高海闊,她完全可以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韓淩賦惡狠狠地瞪着白慕筱,自從她當初随阿依慕離開後,這還是韓淩賦第一次見到她,心頭的恨意與怒火頓時翻湧着、叫嚣着。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害了他!

  因為她,他才會生不出兒子;因為她,他才會沾染五和膏……才會一敗塗地!

  這一瞬,韓淩賦真是恨不得‘抽’刀一刀捅死這個‘女’人!

  然而衆目睽睽下,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在極緻的憤怒之後,是恐懼,恐懼幾乎将韓淩賦的心頭占據。

  白慕筱這個‘女’人知道得太多了,如果她說出來的話,那麼自己可萬劫不複了!

  仿佛在驗證韓淩賦心的猜測般,見大理寺卿象征‘性’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後,直接問白慕筱道:“白氏,你說你要指證韓淩賦?

  “正是。
”白慕筱跪在冰冷的地面,腰闆依舊‘挺’得筆直,“韓淩賦的所作所為我最清楚不過……”接着,她滔滔不絕地把韓淩賦在今受封太子後,為了控制先帝,暗借着給先帝‘侍’疾的機會在先帝的湯‘藥’下五和膏的事,以及在先帝駕崩後,他散播謠言、慫恿太皇太後,意圖阻止今登基等等的事都一一道來。

  最後,她無視滿堂喧嘩,直接道出了她心頭的猜測:“雖然韓淩賦沒有親口對我說過,但是我一直懷疑先帝的暴斃是否因為他發現了五和膏的事,所以才死在了韓淩賦手裡……”

  “胡說八道!
”韓淩賦終于壓抑不住地嘶吼起來,“這個‘女’人水‘性’楊‘花’,她的話怎麼能信!
她是故意想要害我!

  “我胡說八道?

”白慕筱冷哼了一聲,有條有理地又道,“入先帝之口的食物,都要經過內‘侍’試毒,也唯有你這個‘孝順’兒子親自替先帝試毒的東西才能直接入先帝的口,倘若先帝身旁服‘侍’的內‘侍’都沒有五和膏的瘾頭,那麼給先帝暗下五和膏的人也唯有你!

  說着,她擡頭看向了主審的大理寺卿,“想要驗證一個人有沒有五和膏的瘾頭再簡單不過,不是嗎?

”韓淩賦自己已經用事實在天下人面前證明了這一點!

  韓淩賦頓時面如死灰,明明是白慕筱給他出的主意,可是這個時候算他說這個會有人信嗎?
算信了,真正出手的人也是他,他還要再落一個被‘女’人挑唆的笑柄!

  大理寺卿又拍了下驚堂木,拔高嗓‘門’質問道:“韓淩賦,你可認罪?

”光是給先帝下‘藥’這個罪名,韓淩賦這輩子都再無可能了!

  韓淩賦半垂首,咬了咬牙,許久方才擡起頭道:“是,是我給父皇下了五和膏。
但是五和膏雖然有瘾頭,但也是治病良‘藥’,當年五皇弟的頭痛症還不是五和膏治好的,這一點,太醫院的太醫們都能證明!
我也隻是因為父皇病重,意圖給父皇治病而已!

  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韓淩樊忽然出聲問道:“三皇兄,既然五和膏是良‘藥’,那你此刻得的又是什麼病症?

  “我……”韓淩賦啞然,他根本沒病。

  韓淩樊繼續道:“既然五和膏是良‘藥’,你又為何要偷偷下‘藥’,不告訴太醫院?

不告訴父皇?

你意圖用五和膏來控制大裕皇帝,便是謀反!
謀反是死罪,弑君也是死罪!

  看着直抒己見的韓淩樊,詠陽的臉‘露’出一絲欣慰。
皇終于成長了!

  而韓淩賦卻是臉‘色’刷白,沒有一點血‘色’,他的嘴巴開開合合,再也無力狡辯,整個人癱倒在地。

  外面圍觀的百姓嘩然,本來也以為今天也是來看一個“韓淩賦擾‘亂’朝政、污聖清名”的宣判,沒想到此案背後竟然還有這麼一個為世不容的滔天罪孽,一個個都唏噓地道什麼“天家無父子”雲雲。

  人群裡一個矮胖的年男子看得津津有味,有趣啊有趣,沒枉費他們之前把白慕筱的行蹤透‘露’給新帝。
嘿嘿,自己得趕緊回去給世子爺寫信去!

  到此,戲也散了。

  年男子‘摸’着八字胡笑眯眯地走了,而那些百姓還意猶未盡,算聖駕離開,他們還在大理寺的‘門’口流連不去。
今日發生的事足以讓王都的那些說書人說好幾個月了。

  韓淩樊回宮後,三司當日下午遞了折子,因為韓淩賦是皇親,又是皇帝的兄長,偏偏犯得是謀反弑君之罪,他們也不知道要如何處置,隻能讓皇帝來做最後的宣判。

  折子,三司按律例給的處置意見是“斬”,但是律例歸律例,一旦涉及了皇家,一般會由皇帝親判,并處置得稍微輕一些,如給個特赦流放,或貶為平民再送去皇陵守陵等等,作為皇帝對皇家血脈的施恩。

  韓淩樊死死地盯着折子的偌大的“斬”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發出一聲長歎,終于提起了一旁的狼毫筆。

  ------題外話------

  經常有姑娘來問群号,群是全訂閱群,驗證群的群号是:454805669。

  正完結後,按潇湘的傳統,群裡會更新兩篇長番外(不少于5萬字)作為福利。
番外1,官語白;番外2,正的5年後。

  番外不會影響正的完整度。

  還有不到20天了,下個月有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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