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笑了起來:“所以說到底哪個男人這麼幸運,竟然能突破層層防線讓她受孕?
我倒是想好好拜訪一下。
”
“就算真的生下來,這個孩子也不會是健康的。
”他以一種醫學生的冷酷口吻淡漠的跟宮衡描述,“她現在的生理和心理狀況都不是懷孕的時候,更何況她體内共存的蛋白酶具有殺精作用,就算僥幸讓她懷孕,那也不可能說健康的胚胎。
”
“所以說這個孩子最終可能還是會流産咯?
”
“這也說不準。
”夏景年也沒再說什麼,“反正不管是健康的還是不健康的,生下來的話,都會被你直接送走吧?
”
宮衡哈哈的笑了一下,他喝着酒,心情不好也不壞,帶着一種塵埃落定的喜悅和空茫。
他最終還是将她徹底留了下來,就算是以這種殘酷的手段。
再也沒辦法行走的唐傾,隻能永遠的留在他的身邊了。
她再也不可能想盡一切辦法逃離他的身邊,他也不需要為這種可能性再心煩意亂的擔憂了。
雖然很殘忍,但是确實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宮衡喝的爛醉,被夏景年叫人拖了回去。
他是喝完酒越喝越清醒的類型,兩杯高濃度的血腥瑪麗下肚,他所有的情緒越發的纖毫畢現。
照看了一下好友,他回到了唐傾的病房裡面。
她被注射的鎮定劑,流着眼淚已經睡着了。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她垂落在床邊的手。
她的手掌也小小的,被他一手握住,完整的包裹在掌心裡面。
【當初我撿到她的時候沒塞給你,現在她肚子裡懷着的孩子可能就是我的了。
】
宮衡的話,在他腦海中不經意的浮現出來。
他雖然鋒芒畢露,但是卻很少說什麼真心話,但是這一句話,他卻隐隐約約聽出了某些言外之意。
可能大家都有些後悔了。
原本是有機會獨占的。
隻是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所有的一切也都已經回不了頭。
每個人都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誰也不能獨善其身,誰也不可能好好的跟她在一起了。
夏景年那雙清明透亮的眸子落在她蒼白的臉上,他低下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吻了吻。
就算是畸形的關系,事到如今也隻能一直共存下去。
直到他和宮衡裡面,有一個人沒有辦法接受選擇退出。
*
唐傾做了一個坑長漆黑的夢,夢境裡是一條黑暗狹窄的小路,她獨自一個人在上面走着,身邊并沒有一個人。
她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從夢境裡跌落,回到了現實中。
她睜開眼,看到了漆黑的病房,和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她的視線落在自己平放在床尾的雙腳上。
原來那麼可怕而孤獨的夢也是假的。
她再也沒辦法行走了。
最可怕的并不是做噩夢,而是清醒着在做噩夢。
她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盤起腳,用手撕去那纏在腳上的紗布,露出剛剛縫合好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