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是可以,可奴才隻怕禧貴嫔也不肯下手呢。
”阿圓皺眉:“奴才不該這麼說,可這些年咱們瞧着呢,禧貴嫔……着實穩得住。
”
“是啊,她穩得住。
可要是……消息到了她手裡,她真的能不動?
她會不會也把消息丢出去呢?
”葉棗的指甲輕輕的刮過袖子上的花紋:“你說她會不會又給我丢出來?
”
“主子說的也是,隻怕在禧貴嫔眼裡,主子您也是頭号要對付的。
”阿圓皺眉:“要是這樣,就白費心思了。
”
“我想,她還有一個敵人吧?
這一回,弘昐出事了。
還牽扯了弘昀。
太後那,肯定也會被皇上怪罪的。
裕貴人那一對龍鳳胎可聽說是健康的很呢。
會不會也是她的眼中釘呢?
”
“奴才想着,這件事還是傳出去吧。
橫豎皇上如今還不知哪一日回來。
時間是有的。
到時候是個什麼結果,就看禧貴嫔如何做了。
”阿圓堅定道。
“那就傳吧。
明日,叫佟佳貴太妃那裡也知道知道吧。
”太後那裡,總是要對付着的。
佟佳貴妃知道了肯定不會出手,可以後說不定就是隐患呢?
阿圓應了一聲,這才出了碧月樓,往藻園去伺候五阿哥了。
次日一早,禧貴嫔就得了消息。
先是一驚,得知昨日四阿哥沒去的時候,松口氣。
她倒是一點都沒懷疑,誰還不在别處有個人手呢?
就好比葉棗昨晚知道了消息,也是因為在太後那裡埋下一個人的緣故。
禧貴嫔得了這個消息,一時間也是複雜難言。
二阿哥竟然這麼大膽。
太後如今壓住了這件事,隻說是玉太貴妃的錯,可……皇上會信麼?
要是皇上不信呢?
不過比起不信,她更怕的是,皇上要是信了呢?
要是皇上也想維護二阿哥呢?
這麼一想,她就覺得是一定的。
皇上不管是怎麼想的,都不會明面上叫這件事傳開的。
這是醜聞,天大的醜聞。
一個皇子,觊觎自己的庶祖母……
簡直叫人惡心。
她心裡想着,需要出手麼?
便是皇上相信二阿哥,可心裡真的沒有疙瘩?
要不要這會子下手,叫二阿哥永遠失去聖心呢?
需要這麼做麼?
皇上心裡會如何想呢?
其實最好就是鬧出來,這一來,弘昐永遠沒有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而不是如今這樣,皇上就算是心裡記着,過幾年呢?
不過是一個孩子的一時失誤,過幾年要是他上進呢?
她皺眉,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最好是叫宸妃将這件事鬧出來,可宸妃是個聰明人,她會麼?
這麼多年,她竟不出手。
就是對付李答應那件事,也是李答應自己出了昏招的。
她是打定主意,弘昕沒長成之前,就不肯出手了麼?
那麼這件事,該如何辦呢?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想到了裕貴人。
是啊,除了宸妃,就是裕貴人了。
裕貴人得了消息的時候,正在逗兩個孩子呢。
她震驚過之後,卻選擇不動。
她急什麼呢?
上頭幾個比她厲害的不都不動麼?
她抱起了七阿哥,心裡想着,急什麼?
她就是二十年後再動,也來得及。
她的孩子還這麼小,就是如今叫二阿哥倒了,得意的也不是她。
急什麼呢?
都是這麼想的,這件事最後,後宮嫔妃裡頭竟是不知道的不知道,知道了的裝作不知道。
一片和諧!
佟佳太貴妃看了幾日之後,隻覺得微妙至極。
這倒是頗有些當年先帝爺在世的時候,一個她,四個妃子的關系了。
大家心裡都有數,誰也不出手。
至少不會明着出手。
弘昐戰戰兢兢了幾日,不見任何消息出來。
隻聽聞玉太貴妃病了,還病的不輕。
弘昀卻是越想越生氣,這幾日真是吃不下睡不着的氣。
他恨極了太後對弘昐的維護!
這不是明擺着要推着弘昐上位麼?
他如何咽下這口氣?
心裡靈光一閃,決定了一件事。
他絕不可能就這麼放過弘昐!
太後威脅他的事,他更是氣得牙癢癢。
他就不信,他将這件事告訴皇阿瑪,皇阿瑪會不管!
到時候他說不定還叫皇阿瑪誇贊呢!
四爺從江南起程的時候,還絲毫不知京城的事。
上路三日後,收到了各處來的信,看完了當時就氣的紅了臉。
好一個無恥的玉太貴妃,好一個不要臉不知輕重的弘昐!
給他來的信自然不會有隐瞞,連這些時候這兩個人總是能遇見也說了。
四爺覺得自己想吐血,真是憋着一口氣出不來,眼前都發黑了。
蘇培盛看着不對,忙過來給他拍着胸口:“萬歲爺。
萬歲爺!
”
“快傳太醫,傳太醫!
”這會子還在馬車上,蘇培盛不敢大聲,隻是小聲着急的叫着。
外頭忙有人應了,緊急去傳太醫了。
榮親王就在禦駕前頭走着呢,見不對忙使眼色,侍衛們就将禦駕保護了起來。
四爺終于緩過來這一口氣,隻覺得就像是吞了蒼蠅一般惡心。
吞不下,吐不出,隻想殺人。
“不必叫太醫。
”四爺擺手:“傳令加速,快點回京。
”
蘇培盛心跳的厲害,隻覺得是不是蒙古的事鬧大了!
可也不敢問,隻好傳令了。
下午的時候。
榮親王見了四爺:“皇兄,是蒙古開戰了?
”
“沒有,是一些私事。
叫你見笑了。
”四爺這會子已經緩過來了不少。
他看了棗棗的信,棗棗不知道這件事,依舊與他說的是自己和孩子,念着他何時回來。
甚至連花生都提起來幾句。
說花生對着他的舊靴子叫呢。
她調皮的寫‘偶然收拾,得見皇上舊靴一雙。
正要收起,便見花生大叫。
臣妾竟不知,花生是想念皇上?
還是嫌棄皇上了。
’
嫌棄什麼?
自然是說鞋子臭了。
四爺就笑了。
怎麼可能臭?
他的鞋子時不時就換。
便是真的臭了,也不會留在她那裡了。
無非就是與他說一句,狗都思念他了。
有棗棗的信,他心裡的惡心才壓住。
隻想着趕緊回去,叫那個該死的玉太貴妃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