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這會子已經全然不能說話了,方才弘昀喊叫的哪一句都不該是她一個未嫁的姑娘聽得。
這會子又是氣,又是惱,又是委屈,竟流下淚來了。
這裡這麼鬧,太後自然是知道了。
就是成太妃,和太妃那裡也都知道了。
一時間隻覺得惡心至極又懼怕。
玉太貴妃不要臉,如今勾上了二阿哥不要緊,可他們都是長輩。
不知道皇上會怎麼想。
這可真是惡心人的一件事啊。
太後沒有親自去,她都覺得丢人。
隻是叫人過去将玉太貴妃和二阿哥幾個人請來。
太後氣壞了,見了這幾個人,胸膛起伏不定。
可也知道,是要先撇開自己的孫子要緊。
至于這不要臉的玉太貴妃,就該去死!
真是個賤人,當年迷惑先帝,如今竟是連個孩子都不肯放過了!
(老太太,你要是知道她還勾搭過你兒子呢?
)
“給哀家掌嘴!
”太後根本不想聽玉太貴妃說一句話,一進來就道。
衆人忙将玉太貴妃壓住,堵着嘴就開始打了起來。
出事至今,玉太貴妃竟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過。
害怕,恐懼,憤怒,絕望,她似乎心都堵住了,根本不知道怎麼解釋能擺脫這一切。
這會子一邊挨打一邊看弘昐,可弘昐跪着低頭,根本不看她。
哪裡還顧得上?
又不是什麼正經的人!
等打的玉太貴妃一張臉都不能看了,太後才擺手叫人停手。
“今日之事,要是誰敢傳出去,就是一死。
”太後這會子才想起園子裡還有不少奴才知道了。
頭大的很:“付信,這件事交給你。
”
付信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天爺啊,這怎麼攔得住?
“弘昀!
是玉太貴妃不知廉恥,你二哥無辜受累,你記住了?
”太後死死的盯着三阿哥。
弘昀又是怕,又是氣,真是不要臉,就這麼護着?
咬牙不肯說話。
太後冷笑了一聲:“賤婦所出,倒是心大!
”與當年的老八一樣心大!
弘昀被這麼說,氣不打一處來:“敢問皇祖母,孫兒的額娘悫嫔如何成了賤婦?
”
他當然知道太後說的不是悫嫔,可他不就是悫嫔的兒子麼?
如今提起許氏來有用?
“閉嘴!
哀家警告你,要是敢亂說話,哀家就賜死許氏!
”
弘昀一愣,終究是不說話了。
究竟許氏是他親額娘。
他心裡還是記得小時候有親額娘照顧的日子的。
他與悫嫔的母子關系十幾年來一直很不好,越是不好,就越是惦記親額娘。
倒是不見得多親近吧,但是總會想,要是她還在會如何?
尤其是,要是她能晉位的話,他如今一定不會這麼不被重視了。
悫嫔八百年見不着一次皇阿瑪,哪裡就是個好的?
就算是許氏沒有位份,不能養孩子,也不該叫他養在悫嫔那!
皇後娘娘說過,當初是要要他的,悫嫔卻求到了皇阿瑪那裡。
是皇阿瑪看在悫嫔第一個進府伺候的份兒上應了。
這一應不要緊,竟是毀了他!
他如何能與悫嫔好?
這種情況下,太後拿許氏威脅他,他就算是再不甘心,也隻好點頭了。
見說動了他,太後松口氣。
二阿哥不能毀了,要是如今毀了,萬一四阿哥不成呢?
何況,四阿哥哪裡是二阿哥這麼好掌控的?
至少二阿哥沒有額娘,沒有母族。
最松口氣的,是大公主。
她心裡其實清楚,一個巴掌拍不響。
可是這是親弟弟,要是真的說出什麼來,那就真的毀了。
額娘要多傷心!
“好了,弘昐,弘昀都回去吧。
你們皇阿瑪回來之前就不要亂走動了。
今日之事,哀家會與你們皇阿瑪解釋的。
”
太後擺手,頭疼的緊。
兩個皇子應了,與大公主一起出來。
一出來,大公主就給了弘昐一個巴掌,根本顧不得弘昀還在。
打完,就轉身走了。
弘昀冷笑一聲:“真是無恥呢。
”
然後也前頭走了。
弘昐這會子才怕的厲害,被自己的奴才扶着一步步往出走。
根本想不到後頭丢下了玉太貴妃。
玉太貴妃的奴才當時就叫太後的人拉走了,這會子早就成了屍體。
玉太貴妃究竟是個太貴妃,尤其是還有一子,太後不能直接處死。
可是也知道,她的結局是病逝。
兩個皇子回了圓明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候了。
夜色掩蓋,其餘皇子也沒看出什麼來。
就是皇侄們看出不對勁,也都聰明的不問。
這件事竟就這麼被掩飾了過去。
可終究不是這麼簡單的能掩藏過去的。
圓明園膳房今兒沒有蝦了,可宸妃娘娘那愛吃,明兒早上要吃個蝦餃呢。
這可就不好辦了。
左三兒就叫人馬上去慶豐司領。
這就要進宮去了。
慶豐司裡的太監給他們選好了上好的蝦,還有别的東西給了一堆。
然後趁着另一個太監點數,這頭一個小個子的太監就低聲道:“暢春園玉太貴妃和二阿哥有染,被太後壓住了。
三阿哥大公主都知道。
”
這個聽話的太監一愣,忙裝作不經意:“瞅着這鴨子倒是大,也來兩隻吧。
回頭給阿哥們那做個八寶鴨去!
幾個小爺也愛吃呢。
”
“成,那就給你拿幾隻去。
”
兩個人哈哈過去,就再不說什麼了。
于是,晚膳的時候,葉棗這裡就得到了消息。
葉棗隻留下了一個珊瑚,以及如今伺候弘昕的阿圓:“你們說,這事我們怎麼應對呢?
”
珊瑚和阿圓根本沒想到,也是吓着了:“主子想出手麼?
如今是機會。
太後娘娘雖然壓住了,可……隻怕知道的人不少呢。
”
“我是想出手了。
不過不是對弘昐。
這件事,不管是他錯還是玉太貴妃錯,都是……死局。
”皇上對玉太貴妃的惡心多了,對弘昐也一樣不喜歡。
“倒是,如果這件事是禧貴嫔說出來呢?
”葉棗笑了笑:“阿圓,記得麼?
那邊,還有兩個人呢。
這小十年,我一次都不動他們。
關鍵時候,送個信罷了……不費勁吧?
”
最好的細作,就是一生隻動一兩次。
平時,是對方的忠心奴才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