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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截獲密信

農門茶香遠 雲夢花開 6461 2024-10-19 14:14

  五大家諸人客氣的話說了一籮筐,可送來的鮮葉每家都是隻多不少,生怕少了,讓别人占多了便宜去。

  顧青竹本就想讓慕家茶樹休養,這次夏茶隻補了些茶館即将短缺的白茶黃茶紅茶,連炒青都制得不多,除了給各處鋪子派了一些待客用,其他的都留下了,防着安南那邊再次征茶。

  柳、宗、王、杜、鄧五家,每家夏茶一下子多了一千斤,除了宗彰有燕安城的銷路外,其他的都隻在甯江城的東市茶市賣。

  加上原本該給他們制的,統共有五千多斤茶一起湧進東市,各路茶商個個是人精,茶價更是随着市場上茶葉數量多寡瞬息萬變。

  今年的夏茶價錢沒有打破春茶價錢,這本無可厚非,但低過七百文一斤就讓人難以接受了,去年白露茶還賣八百文一斤呢。

  撇開宗家,四大家的少東家,借賞荷之名,專門為這事在柳家議了一回。

  幾人坐在柳家湖上涼亭裡喝茶,杜觀漁氣惱道:“今年夏茶價錢邪了門了,低得太不像話,害我被我爹臭罵了一頓!

  因為按序加制的緣故,杜家排在最後,茶商收他家的時候,價錢壓得格外狠。

  鄧澤碩端起茶盞,又放下,歎氣道:“柳兄,你說,這炒青是不是要過時了?
那咱們和慕家訂的契約還有什麼用,我買他家鋪子的時候,可是加了價的,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歪在美人靠上喂魚的王老八笑哈哈接口:“你小子要是反悔了,将鋪子轉給我好了,我不差那點小錢兒。

  鄧澤碩瞪了他一眼:“去去去,玩你的去,我這正說正經事呢。

  柳青看了他一眼,低頭喝茶:“你慌什麼,夏茶價低實屬正常,各路茶商買春茶時花了大價錢,這會兒,見我們一起賣茶,自然想要壓價。

  鄧澤碩咬咬牙道:“憑什麼慕家春上得了高價,要在我們這會兒找補!

  柳青擡頭,眯眼看向湖中大片起伏的荷葉,沒有說話。

  鄧澤碩有些尴尬地自言自語:“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要多制那些茶,我們幾家,也就是宗彰最高興!

  王老八拍掉手裡的碎屑,走過來坐下:“你這話說的,我就不贊成了,之前,是你們一直軟刀子逼迫慕家交出炒青技藝。

  如今茶市剛多出幾千斤,引起那麼一丁點茶價波動,你們就受不了了?
這要等以後,我們家家制炒青,價錢再低一些,你們難道還要怪慕家教你們不成?

  憑良心說,今年慕家給各家多制茶,本是好意,且他家夏茶一兩都沒賣,關鍵是你們抗不過茶商,非要降價賣,旁人有什麼法子呢。

  還有,我再問你,炒青就算價再低,也總比你家那些壓倉底,等着黴爛的蒸青茶餅賺錢吧!

  鄧澤碩被他問得面紅耳赤,連聲辯駁道:“我曉得你和慕錦成關系好,你家裡财大氣粗,看不上這點小錢,也不用在這裡為慕家歌功頌德!

  王老八撸起袖子,擰着脖子道:“嘿,姓鄧的,我是看柳大哥的面子才來的,怎麼,我說句公道話,還得看你臉色啊!

  眼看情形不妙,杜觀漁趕忙勸架:“好了,好了,你們别吵了,不是說好來商量事情的嘛,怎麼自己人倒先鬧起來了。

  “這還有啥說的,他頭一個胳膊肘往外拐!
”鄧澤碩端起茶,猛喝了一口。

  柳青掃了他們一眼:“王寶說得也沒錯,慕家這次丁點茶都沒賣,要不然價錢還得低三成。

  依我看,不是炒青過時,而是我們大家趕在了一起賣茶,讓茶商錯以為炒青已經能大量炒制了,而你們又沒頂住壓價的勢頭,這才被茶商狠賺了一筆。

  不過,這也給我們提了個醒,以後在東市賣炒青,要想穩住價錢,就得有個規矩,一天放出固定的量,不能由着茶商做主,而是要将茶價牢牢控制在我們手裡。

  鄧澤碩不耐煩地叩叩桌子:“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可這規矩,光我們說也不起作用啊,宗家不說了,慕家肯定是大家,他能聽你的嗎?

  柳青沉吟了片刻道:“慕二爺現下正傷着,等他好了,我們再與他說說,按理,這對慕家也是有利的。

  意見不一,這一天終歸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定案,幾人略坐了坐,便散了。

  隔了幾日,顧青竹就在山莊上聽廖青說了這件事,夏茶價錢大滑,他們幾家若是沒有點動靜,她倒要奇怪了。

  至于他們議出了什麼來,廖青不知道,也不好臆猜,顧青竹思慮了幾日,想了一個法子,與慕明成商議過後,給柳青寫了一封信。

  信中言辭誠懇,是請柳青擔任茶業商會的會長,将甯江城大大小小茶業聚攏起來,對外管理茶價,對内調解糾紛等等事務。

  這無疑是與柳青的規矩不謀而合,卻比他單一目的更完善。

  接了信柳青高興歸高興,但他有自知之明,第二日,他親自來了一趟山莊,在慕明成病榻前,堅持讓他擔任會長一職。

  他自然有自個的小算盤,若是慕明成當了會長,以後若是炒青過時,他手上還有白茶、黃茶、紅茶、黑茶的制茶技藝,少不得要傳授一二,到時哪裡還要為怎麼賺錢煩心。

  慕明成推辭不過,隻得暫且應下,隻等傷愈後,與諸家詳細商談。

  這邊一時安定,再說安南。

  慕錦成接到顧青竹産子的消息,已經是大半個月後了,他一直在做一個夢,夢中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嬉戲。

  他據此以為顧青竹生的會是龍鳳胎,卻不料是兩個男孩兒,完全沒有應驗夢境。

  這日夜裡,他又做這個夢,兩個孩子的笑聲清脆如銀鈴,仿佛就在耳邊。

  “爺,快醒醒,趙虎打下來一隻鴿子!
”寶應搖他的手臂。

  “什麼!
”慕錦成一個翻身坐起來,“發現啥了?

  “看!
”拎着彈弓的趙虎将一個小竹管遞給了他。

  “我就曉得徐武養這些鴿子沒啥好事!
”慕錦成從裡面抽出一張小紙條。

  上面隻寫着兩個字:子時。

  慕明成撓撓頭:“怎麼隻有一個時間?
他想通知誰,在哪一天的子時,做什麼事?

  “不知道啊!
”寶應皺眉,“我們盯了好幾個晚上,今兒才在一群裡打下來這麼一隻。

  “一群?
完了,完了,那鴿子還活着嗎?
”慕錦成跳下床,急急忙忙穿鞋。

  “鐵彈子打的。
”趙虎吐了下舌頭。

  言下之意,這鴿子隻能炖湯了。

  外間晨光微露,慕錦成捏着紙條,往主帳飛跑,寶應和趙虎緊跟在後面。

  幸而離着不遠,守衛見是他,立時進去禀報。

  薛甯是慕紹台的謀士,昨夜談得晚,就在旁邊的鋪上睡了,這會兒,兩人一起被驚了起來。

  慕錦成一進來,劈頭蓋臉地問:“薛甯,你上次揀的那隻鴿子呢?

  “你不是又想吃吧,沒門!
”薛甯剛躺下一會兒,紅着眼珠子,沒好氣地說。

  慕錦成揚揚手裡的小紙條:“誰要吃那沒有拳頭大的東西,我說的是要緊事!

  慕紹台接過一看,擰眉問:“你想怎麼做?

  “徐武這是将一個消息分成幾個紙條,讓送信的鴿子裹在一群鴿子裡飛,這個送時間的鴿子若是不到,對方就會認為中間出了岔子,不會執行原定計劃。
”慕錦成語速極快,一口氣說道。

  “我曉得了,這會兒,我揀的那隻鴿子就派上用場了。
”薛甯點點頭,“我這就去拿。

  “讓趙虎去拿,你最善模仿,這時間得改改。
”慕錦成狡黠地笑。

  “真有你的!
”薛甯會心一笑,看了眼紙條,提筆寫了兩個字。

  趙虎跑得極快,薛甯剛寫完,他就将鴿籠送來了。

  三五息後,一隻灰羽在朝霞中振翅高飛,一路追尋鴿群。

  隔了會兒,三人正在帳中吃早飯,徐武帶着人來了。

  他裝腔作勢,拿捏着聲音道:“裴大将軍讓我來知會你們一聲,接皇上禦旨,征南大軍圍困隴素城已經半年有餘,糧草辎重耗費巨大。

  然,慕家軍作為先鋒久攻不下,現下正是青黃不接之時,現命令你們,後日子時攻城,這次若還是失敗,軍法處置,決不輕饒!

  慕紹台冷聲道:“這是什麼時候的禦旨,我怎麼不知道?

  徐武鼻孔朝天,趾高氣揚地說:“這是皇上給征南統帥的密令,你有什麼權利知道,隻要照做就行了!

  慕錦成龇牙:“徐武,你敢這麼說話,看來,上次沒打夠!

  “你不要胡來啊,裴大将軍還等着我複命呢。
”徐武說着,一頭竄出了帳篷。

  他已經被慕錦成打怕了,雖然每次慕錦成也受到了責罰,但他跟鐵打的似的,半點事沒有,且根本不長記性,下次遇見了,一言不合還打他。

  “這次想幹啥,一次偷營不成,還想再來一次?
”慕錦成摸摸下巴上剛冒出來的青色胡茬。

  慕紹台眉宇間有深深的擔憂:“當真是黔驢技窮了,用過一次的計謀,還用第二次?
他說的子時,和字條上的子時,會是同一天嗎?
會不會有詐?
這樣吧,我晚些時候和督軍大人商量一下再說。

  “那行,我走了!
”慕錦成抓起桌上的一個包子,轉身出了帳篷。

  他在外頭溜達了一圈,看見雲起端着熱水,他搶過,一拐彎,低頭垂眉,進了馬三寶的帳篷。

  “你怎麼來了?
”馬三寶剛才練劍,出了汗,正脫外衫,準備擦洗。

  慕錦成坐在矮凳上:“剛才徐武來說,皇上下了密令,讓慕家軍後日子時攻城。

  “密令?
我怎麼不知道?
”馬三寶擦了把臉道。

  慕錦成攤攤手,接着說:“密令真假,我不知道,但我截獲了一封密信,子時倒是真的。

  馬三寶穿上戎裝,嗤笑:“又來?
裴應都若是膽敢假傳聖旨,再勾結南蠻,不管他想做什麼,這次都絕無生路!

  慕錦成挑眉:“既然揪住了狐狸尾巴,我那法子是不是可以提前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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