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蒼縣飛揚跋扈近二十年的錢漫,此時此刻,方才知道什麼是害怕!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錢漫渾身抖如篩糠,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突然,她身後的門被驟然拉開,一隻大手,一把将她拖進了屋内!
追蹤而至的男人,隻看見空無一人的死胡同,他非常失望,擡頭看了看一人多高的牆,确定一個女子是完全不可能翻過去的,他轉身往另一條巷子找去。
黑咕隆咚的屋裡,泛着潮濕黴爛的味道,被捂住嘴巴的錢漫,聽見外面的腳步聲消失了,立時大小姐脾氣發作。
她一把拉下蓋在她臉上的手:“你誰啊,髒死了!
”
“噗”桌上的油燈被點亮了,一個暗啞的男聲道:“你剛才怎麼不嫌我髒!
”
“宋允蟠?
你怎麼在這裡?
”聽見熟悉的聲音,錢漫如同見鬼似地後退了幾步。
“你問我?
我還想問你,剛才是誰在追你,瞧你怕的樣子,不會是錢家壞事做多了,有人來索命吧!
”宋允蟠面色蒼白,扯了下嘴角道。
“胡說八道,錢家在南蒼縣幾時怕過!
”錢漫強做鎮靜道。
“那你出去啊,看那個男人會怎樣對你!
”宋允蟠嘲諷道。
錢漫驚魂甫定,哪裡肯在宋允蟠的面前露怯,口不擇言道:“姓宋的,你最好搞搞清楚,你不過是我大哥胯下奴罷了,在我眼裡連一條狗都不如,别以為救了我一次,就能在我面前裝大爺!
”
被錢漲折侮,是宋允蟠一輩子最悔最恨的事,且錢漲根本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不僅欺辱他,還把他當隻金絲雀安置在這個離錢家不遠的小巷裡,方便苟且又避人耳目。
錢漫的話重重地揭了他的傷疤,宋允蟠惱羞成怒,一把揪住錢漫的衣襟,赤紅着眼睛道:“你再說一次!
”
“一隻狗,還敢在主子跟前吠!
當心我告訴我大哥,直接将你閹了,讓你宋家斷子絕孫!
”錢漫破口大罵,唾沫飛濺。
宋允蟠是宋家獨苗,他被錢漫的話刺激得幾乎喪失理智,他一邊撕扯錢漫胸口薄薄的紗裙,一邊怒吼:“我要讓你知道什麼是胯下奴!
無論你多麼不情願,還是得給我生一堆孩子!
”
随着衣料清脆裂開的聲音,錢漫胸口大片肌膚瞬間裸露,她這會兒徹底慌了,拼命掙紮:“宋允蟠,你住手,你這個瘋子,我大哥會殺了你的!
”
“錢家就要玩完了!
他若有命來殺我,你逃什麼!
”宋允蟠冷笑。
眼前肌膚似雪,晃的宋允蟠大腦一片空白,而他心中報複的怒火熊熊燃燒,将他最後的清醒燒成灰燼,他隻剩下一個念頭,要在錢漫身上找回男人的尊嚴!
一個時辰之後,油燈漸暗,昏黃的光亮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錢漫奮力掙紮,仍然沒有逃過最後的淩辱,她以一種非常難看的姿勢躺在地上,仿佛死了一般。
她是極其驕縱蠻橫的人,整個南蒼縣的男人除了慕錦成,她誰都看不上,如今竟然被宋允蟠這個被他哥用過的的男人強占了。
這對心高氣傲的錢漫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的毀滅!
“滾去做飯,老子還餓着呢!
”找回男人威風的宋允蟠,一腳踢在錢漫的肋骨上。
“宋允蟠,我要殺了你!
”錢漫一把抱住他的腿,張口就咬。
“你不想活是吧,别在這兒鬧!
”宋允蟠一把揪住她的頭發,逼着她仰頭看他,揚手一指門口,“有種你出去報官,看誰先死!
”
錢漫突然哇哇大哭,眼淚橫流。
宋允蟠一甩手,鄙視道:“好死不如賴活着,想喘着氣見明天的太陽,就給我老實點!
”
錢漫披頭散發癱在地上,嘤嘤哭泣,黑白交疊,觸目驚心。
而此時的錢家,仍舊燈火通明,隻是再沒有往日的奢靡之音,男主人都被押在錢有财的主院,大大小小的姨娘則被關在另一個院裡,所有的婆子丫頭被驅趕着,聚集在前廳,顧二妮雖有身孕,卻沒有名分,隻是一個通房丫頭,她趁亂藏在這群人中。
“大人,我們到底犯了什麼罪,您就是想要我們死,也得有個名目由頭吧。
”錢漲猛拍桌子道。
袁鵬睨了一眼,冷聲道:“我們無權斷你們生死,隻不過是奉命協助辦案,等真正逮捕你們的人來了,少不得給你一個正經說法!
”
錢有财瞪了大兒子一眼,轉頭賠笑道:“犬子不懂事,官爺不要與他一般見識,這樣吧,你們遠道而來,吃住就在我府上,或許,隔不了多久,上頭就會知會大人,這是個誤會。
”
袁鵬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下嘴:“錢老爺當真是手眼通天,不過,這次隻怕不好使了,我勸你趁現在還有幾天時候,好好把自個的事情想想清楚,也能少挨點闆子!
”
錢有财一時被噎住了,忿忿地閉住嘴巴,退回到椅子上。
一個男子走進來,附在袁鵬耳邊說了幾句話。
袁鵬劍眉一立:“錢老爺,你還有一個女兒沒回來,你最好老實交代她會躲在哪裡,讓人帶我們去把她帶回來!
”
錢有财轉轉眼珠,媚笑道:“我隻這麼一個女兒,打小寵壞了,又有自個的鋪子,連我這個老子都常不曉得她整日去哪兒,又做了啥事。
”
袁鵬本也沒想他會說實話,冷哼道:“你最好不要有什麼糊塗心思,你這會兒不說,待我們抓住她,可不會像現在這麼好說話!
”
“不敢,不敢!
”錢有财連聲答着。
袁鵬站起來,和剛才的男人一起走向門口,對守衛說:“我們去吃飯,誰也别放出去!
”
“是!
”守衛聲音洪亮地答應。
隔了好一會兒,見外頭沒有人,錢有财低聲道:“也不知漫兒會不會去搬救兵!
”
錢溢嘀咕了一句:“我瞧他們的架勢,恐怕縣老爺來了,也不頂事!
”
“你還敢說!
是誰說慕錦成就是個草包窩囊廢?
我看你才是!
貢茶案本已闆上釘釘,竟然還能被推倒重審!
”錢漲低聲咒罵。
錢溢跳腳道:“分明是你的人不頂事,二十個人打不過一個纨绔,丁武這個貪生怕死的家夥,你若早除了,又怎麼會有今日的橫生枝節,惹禍上身!
”
錢漲氣憤不已,大罵:“你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啥都不做,隻管将一張嘴,長在别人身上說三道四!
”
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錢有财喝了一聲:“到了這會兒了,你們還有力氣吵架,怎麼不想想,白夜的消息還沒到,這幫人就先到了,這說明什麼?
”
錢漲看了眼錢有财,後知後覺地恍然道:“白夜失手了?
!
”
然而,他又覺得這事不可能,接着自我反駁道:“他輕功那麼好,神仙也追不上,如何會落到被抓的地步!
”
錢有财低喝了一句:“糊塗!
想當年,白夜縱使有天大的逃跑本事,最終,還不是得靠我救他,瞧今日這幫人,個個身形健碩,武功深厚,他們既不抓人,也不抄家,隻将我們拘着,很顯然是在等人來,若我們敢輕舉妄動,就是給他們殺人的機會!
”
錢溢煩躁地在屋裡走動:“這如何是好,難道坐以待斃?
”
“但願你三妹能機靈點。
”錢有财捏捏額角,“她雖不參與家裡的事情,但多少知道點,她既逃過今日,必然知道家中發生了變故,她若夠聰明,就該知道怎麼辦,沒有錢家,她隻是過街老鼠!
”
“眼下看來,也隻好這樣了。
”錢漲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屋裡一下子變得默然,仿佛暴雨來臨之前,有一種壓抑的,讓人抓狂的緊迫。
院中暗處走出兩個人,正是剛才說去吃飯的兩人。
袁鵬道朝光亮處努努嘴:“你都聽見了吧,可知道該怎麼做?
”
“屬下明白!
”男人答了一聲,迅速轉身走了。
袁鵬在隔壁廂房吃了外頭買進來的幾個包子,又喝了一杯熱茶,方才轉身進了屋裡。
錢家父子三人與他大眼瞪小眼,熬到半夜,錢有财實在困得不行,歪在椅子上睡着了,而錢漲錢溢隻能趴在桌邊睡。
天亮後,有人來換班,袁鵬去廂房洗漱睡覺,錢家父子三人還穿着昨日的衣裳。
夏日一整天不洗澡,身上已經有了酸臭味,睡得腰酸背痛的錢有财想要泡個澡,卻被看守無情地拒絕了。
顯然,在沒有來人之前,他們不能離開這間屋子半步。
再說錢漫,熬過最初的恥辱和不堪,她心裡隻剩報仇,她恨宋允蟠,更恨慕錦成!
她原本的衣服已經被撕碎,隻能穿着宋允蟠的裡衣,衣袖和下擺都很長。
清晨,宋允蟠是被粥的香氣喚醒,一睜眼,就見錢漫已經低眉順眼地将早飯擺好了。
心裡滿滿的征服感,宋允蟠得意地喝了粥,看了眼完全判若兩人的錢漫:“我一會兒出去探下消息,你最好老老實實待着。
”
錢漫無言地點了點頭。
見錢漫由一頭老虎變成一隻綿羊,宋允蟠隻當他昨夜收服了她,如同其他女人一般,失了身死了心,故而半點不疑,他起身,在她脖子上狠咬了一口,開門出去了。
錢家的鋪子一夜之間,全部閉門謝客,挂出了盤點的招牌,這樣的變故,讓街市上的商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吉兇難料,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宋允蟠與錢漲的龌龊事,世人皆知,看見他,大多數人都避開了。
他突然回了家,宋瑞安和張氏大喜過望,張羅着給他接風洗塵,去去晦氣。
宋允蟠攔住他們:“爹娘,你們别忙了,錢家到底怎麼了?
”
《農門茶香遠》無錯章節将持續在搜更新,站内無任何廣告,還請大家收藏和推薦搜!
喜歡農門茶香遠請大家收藏:()農門茶香遠搜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