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流放花路 第175章 求同存異
說完這句,秦昭直接推開庫房門,“快,大家手腳麻利點!
”
于是,來人将箱子裡的石頭倒出,一個個拿着空箱子沖進了庫房。
沒多久,裡面就傳出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小子,會不會幹活你?
揀着貴重的搬,破爛不要!
”
“搶東西都不會搶,傻!
記住了,要先把好東西收入囊中!
”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一邊學着點!
”
說這話的是之前在北境的時候,就跟着秦六少将軍出去過的,對于收繳戰利品的先後秩序,已經是熟門熟路了。
最後,他們勉強将十個箱子給裝滿了。
他們出發前都猜測過,這别院怕隻是段凱申的一個據點之一,裡面的财物應該不會太多。
可惜了。
他們撤的時候,那位蜷縮着身體的小厮剛松了口氣,心想,這青風寨的山賊太可怕了!
主子爺沒事去招惹人家幹什麼?
一道人影出現在他身後,緊接着,他脖子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天快亮的時候,呂頌梨一行人順利地進入右北平郡的地界,并且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座破屋子做為落腳點。
這一路,他們在最後的三分之一的路程都留下了記号。
秦珩和秦昭等人出城後,直接往右北平郡的方向走,沿着記号能找到他們。
落腳後,他們迅速地弄了一頓早飯,吃過之後,該休息的休息,該警戒的警戒。
所有的人都輪休了,隻有秦晟,還不能休息。
奔勞一晚了,秦晟臉上竟然看不出疲态。
這體力也是妖孽。
呂頌梨沒說什麼,隻給他盛了滿滿的兩碗肉粥,拿了兩個大饅頭。
不能休息,那就多吃點。
一個多時辰之後,秦珩和秦昭等人趕上來了,大家順利地彙合了。
他們安排人清點了一下,從段凱申别院的庫房裡搜刮到的财物,折合起來的價值大概有三萬多兩這樣。
有兄弟感歎了這麼一句,“果然是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财不富。
”
對于這麼一筆橫财,大家在聽過之後,該幹嘛就幹嘛去了。
現在所有的弟兄們都無比地淡定了,才三萬多兩啊,就想讓他們激動?
看不起誰呢?
他們可是分到過七千多兩黃金的人!
呂頌梨和秦家三兄弟以及徐正楊威等人碰頭商議之後,表示這筆銀子也是要分的,而且在這兩天裡完成這事,但具體怎麼分,需要另立一個章程,讓大家再等等。
大家夥對此沒有意見。
大家夥剛經曆了這麼驚險刺激驚心動魄的事,聊天時不免提及。
然後,薛诩偷溜的行徑就被說起了,知道的人多了,有些嫉惡如仇的漢子們難免就表現出來了。
他們覺得,他們一車隊的人都是同一個飯鍋裡攪勺的人,薛诩的做法太不地道了。
故而晚飯的時候,好些個大漢對他沒有個好臉色。
“呸,臨陣脫逃的膽小鬼!
”
“貪生怕死之輩!
”
“遇到危險你就跑啊,你咋也不提醒一下我們,你對得起你分的那麼多金子嗎?
”
薛诩淡定得很,他承認他貪生怕死,咋地?
他擁有強大的心髒,任何的謾罵诋毀,他都不在意。
他們不是他,不知他的想法,随便罵呗。
他早就想過要怎麼做了。
秦家人聰明,特别是那六少夫人,肯定不會一開始就死光光的。
隻要沒在最開始的時候死了,後面他自有法子救秦家人。
至于其他人的生死,與他何幹?
他們是他什麼人,要他陪着同生共死?
他不告訴他們,是存了拿他們這些傻子擋刀的想法,那又如何呢?
他就是心狠,心毒,自私,怎麼了?
楊威江湖意氣重,當然看不起他這樣的行為。
徐正沒說什麼,秦家三兄弟從軍的,對薛诩的行為,多少都有點不适。
呂頌梨注意到這個現象之後,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謀士,自有謀士的驕傲。
本就不會輕易臣服于人。
這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他們在觀望薛诩,薛诩未嘗不在試探和考察他們。
而他們想收服這樣一個聰明人、軍師,沒有一定的胸襟,是不行的。
之前所說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呂頌梨覺得要做到這一點,他們要做的是求同存異,而非排除異己。
吃完飯之後,她讓人在屋外升起了好些火堆,然後讓人找了些食物來烤。
除了巡邏的幾人外,大家圍着火堆說說笑笑。
唯獨薛诩,左右空出一個人的空位來。
呂頌梨在這個時候說話了,“我知道,大家對于薛先生在預測到我們會遭受敵人埋伏和伏擊的時候不告而别的事,意見很大。
”
“我們老秦家自然知道你們的忠心,才會如此打抱不平,也能理解你們的憤怒。
”
“但是,我想說的是,大家是不是忘了薛先生一開始就是俘虜的身份,人家并沒有盟約,他也沒有明确地表明過加入大家。
”
有兄弟不服氣地道,“可是他分錢了,這不算默認地加入嗎?
”
呂頌梨:“那是當初我請薛先生管總賬時開出的報酬。
”
薛诩心中哼了一聲,就是這樣的,那五百兩黃金,她說技術入股,他也付出了才華和能力,盡管對方給得太多,他拿得有點心虛。
呂頌梨又道,“最重要的是,那隻是我們自己的想法對不對,并不是薛先生本人的想法。
”
沒有确定陣營,沒有宣誓效忠,“在這樣的前提下,薛先生他隻是不曾出力,袖手旁觀而已,并沒有出手害我們,這并非罪大惡極吧?
當然,我們可以說他缺少人情味。
”隻能說薛诩比較難搞,而她,拉攏失敗。
“當然,我覺得可以諒解的前提是,薛先生未曾明确地表示過加入我們。
如果在場的諸位,像薛先生那樣做的話,就是嚴重的品性道德方面的問題了。
一旦有人這麼做了,直接踢出我們的車隊!
所有的好處,都不再享有!
”
這一點,她必須要說清楚。
加入前,個人行為隻要不危害集團利益,不受約束。
但是既然加入了集團,享受了集團帶來的好處,就得以集團為重。
呂頌梨的話,讓大家夥陷入了沉思。
“薛先生,能說說你的想法嗎?
”呂頌梨問薛诩。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循序漸進的,它需要一個過程。
每個人都有自身的局限性以及缺點,薛诩也有,而且還很明顯。
他為人謹慎,不是那種最先付出信任的人。
隻有你先信任他,他才會在後面交付他的信任。
呂頌梨對于薛诩相對寬容的一個原因是,她也未曾将自己的計劃告知于他。
薛诩淡淡地反問,“什麼什麼想法?
”
呂頌梨也幹脆地将話挑明了,“薛先生,雖然我們很看重你的才能,并且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大家一路前行。
但如果你實在想走,就請吧,我們也不強求了。
彼此結個善緣,就此别過也挺好。
”
呂頌梨的話讓在場的人意外,就這麼簡單地放他走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努力過就行,結果不必太強求。
如果他實在看不上他們,真的要走,那她也不強求,免得彼此結怨。
大家都在等待薛诩的答案。
火光下,隻見薛诩起身,雙手作揖,朝呂頌梨深深一拜,“在下薛廣賢,日後請六少夫人多多指教。
”
衆人:……
你妹,連名字都報假的,貪生怕死到了這步田地,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