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去病被罵心不平 秦躍狠打庶弟妹二
又過了一會兒,别院的那個被秦東打了的奴仆被人扶着過來,跪下道:“小的剛才在一旁目睹,二老爺分成兩撥,一撥用軍棍把三老爺、四老爺打暈死過去,一撥掌掴兩位小姐,把蘭小姐的兩顆臼齒打落。
現在四人已被擡回月季院、百菊院去。
”
秦敏業問道:“給蘭姑姑、月姑姑掌嘴的是誰?
”
别院的奴仆道:“是兩個體型微胖中年奴婢,小的回瞧着她們面生。
”
扶着奴仆的人低聲道:“少爺,她們是望芸、望茗仙姑。
”
秦敏業囑咐奴仆在府裡安心養傷,等好了再回别院,等着兩個奴仆走完了,道:“小叔叔,我娘已知道了,特意派了望芸、望茗出手掌掴我那兩個庶姑。
”
月季院的一間卧室裡,已經醒過來的秦月坐在梳妝台前淚流滿面照着鏡子,臉頰紅腫疼痛,貼身奴婢過來給她塗了從長安府裡帶得去腫痛的藥粉。
“小姐,您莫難過了。
奴婢剛才聽隔壁的人說蘭小姐臉都出血了,還落了兩顆臼齒。
”
秦月聽得呆了,淚也止了,半晌方道:“你速去百菊園問問,我三哥、四哥傷勢如何?
”
奴婢去了一會兒返回,面色蒼白,失聲道:“小姐,三老爺渾身是血,把裡衣都染濕了。
府裡的王醫師親口說,三老爺雙臂骨裂需在床上躺百日,一年之内都不能行那種事。
”
秦月目光惶恐,問道:“那我四哥呢?
”
奴婢低頭道:“四老爺背部都是血,倒是沒有骨裂,不過百日不能行那種事。
”
秦月已忘記了臉上的疼痛,陷入沉思。
四人當中她受的傷最輕,隻挨了十個耳光,算是小罰。
秦蘭同樣挨了十個耳光,卻是被打得臉上出血,竟還落了兩顆臼齒。
秦東與秦立同時被打二十五軍棍,傷勢也是有輕重之分。
她知道其中原因就是四人在别院裡所說的話不同。
她在長安國公府時不止聽一個人說秦躍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今晚行使家法的區别對待可不是一個莽夫能做到的。
可見背後有賀慧淑的影子。
秦蘭已是皇帝冊封的郡王側妃。
秦東是國公爺很疼愛的兒子。
賀慧淑沒有娘家依靠,就敢下這麼中的手處罰,可見比大嫂鄧氏還要狠辣厲害。
這樣的人不是她一個庶女能得罪起的。
她深深懊悔沒有給李去病送見面禮,沒有阻止三位兄姐侮辱李家。
奴婢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奴婢去時,兩位老爺仍是昏迷不醒。
聽守着園子的婆子說,明天一早用過早飯就送我們走。
”
“快早點走吧。
再不走,我會被那三個蠢材拖累至死。
”秦月前思後想,換了身素雅的裙子,梳好頭發,頂着紅腫的臉帶着貼身奴婢去了玉蘭院。
她進了園子,問了看守園門的婆子,得知賀慧淑已從牡丹園回來了,正在大廳跟李去病、秦敏業說着話。
她輕咬着嘴唇,硬着頭皮去了大廳,走進去眼睛瞅着前面的地,估摸到了快走到賀慧淑跟前,鞠躬恭敬地道:“月娘見過二嫂、去病弟弟。
”
秦敏業起身道:“月姑姑。
”
李去病牢記的四人的聲音,瞧着秦月臉腫得有些猙獰,回想她沒有說什麼侮辱李家人的話,便起身道:“去病見過秦小姐。
”
他可不敢叫秦月“姐姐”,怕被她表面不說心裡嫌棄呢。
賀慧淑坐着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道:“月娘快坐着說話。
”
小晴上前雙手扶秦月坐在了李去病的下首。
秦月拿出帕子抹着忍不住落下的眼淚,哽咽道:“二嫂、去病弟弟,今個是我們不對,不該說出那樣的話。
我被二哥教訓過了,已知悔改,請你們原諒我。
”
賀慧淑道:“好了。
我知道了。
”
秦月起身上前幾步,便要給賀慧淑跪下磕頭賠罪,雙腿快挨着地時,小晴一個箭步上來雙手扶起她。
賀慧淑緩緩道:“莫跪了。
此事在我這裡就算掀過了。
”
秦月一聽,隻有轉身朝着李去病跪下,仍是小晴及時把她扶起來,沒有讓她跪下去。
李去病起身道:“秦小姐,你是敏業的姑姑,我看在敏業的份上這事就過去了。
”
秦敏業道:“月姑姑,小叔叔是上個月憑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的書院,千人排名第九。
他剛入院,洪博士、狄師長就搶着要教他彈琴。
”
前年洪博士應長安書院院長邀請授課三日,其中半天講了琴技,示範彈了九曲,轟動長安。
整個潭州書院隻有一個姓狄的師長,就是去年新科探花郎狄玉傑。
不說狄家是幾百年書香世家,就說他本人,才華橫溢,容貌俊美,性格桀骜清高,是長安貴女心怡要嫁的對象。
李去病能被兩人争搶授琴,自身天賦好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沾了李晶晶的光。
李去病腼腆的道:“我琴學得不好,給洪博士丢臉了。
”
秦敏業笑道:“小叔叔,你這才剛學了幾天琴,已能把琴音都彈實了,就相當不錯了。
”
秦月自是知道洪博士與狄玉傑,不由擡頭望向能被他們青睐李去病,這一眼竟是瞧呆了。
少年郎十一、二歲,肌膚粉白,生着一雙将要入鬓的墨眉,水汪汪的桃花眼,瓊鼻粉唇,脖頸修長,身材清瘦,不高不矮,墨發束于腦後用青色玉簪别着,穿着藏青色長衫,系着灰紫色腰帶,氣質儒雅,小小年紀已顯傾城之姿,長大了還得了。
秦家本家說李去病是個村裡出來的細伢子,靠着國公府的關系進的書院。
原來都是謊言。
不是她花癡,而是打聽到的跟親眼所見的相差太大,一下子無法接受。
李去病住進别院上了書院之後,氣質裡多了自信,又穿着錦衣系着提精神氣顯身材高的腰帶,容貌在同齡的學子當中排得前三,每天瞧看他的人多了,不過還沒這樣被高門家的小姐直勾勾地盯過。
他羞澀甚至是很不自在地扭過臉去。
賀慧淑剛才心裡還覺得秦月能屈能伸是個不簡單的,現在瞧着秦月竟是失态了,也是個骨子裡輕浮的,冷聲道:“月娘,天色已晚,你明個早起回長安,我就不多留你了。
”
秦月回過神來,尴尬的低頭鞠躬行禮,帶着奴婢逃似的走了。
賀慧淑回到卧室,将秦月失态的事說了。
“真是把秦家的臉都丢盡了。
”秦躍氣得握拳砸了幾下床闆,恨不得這就把四個庶弟妹丢出潭州國公府去。
賀慧淑問道:“你給爹爹的信呢,可有把今個的事寫上?
”
秦躍摸摸大腦袋,搖頭道:“慧淑,我還沒來不及寫。
不如跟昨個一樣,你說我寫這樣快,咱們好早點歇息。
”
賀慧淑倒是沒指望秦躍自己能夠想出句子把事情說清楚了,當即取來了文房四寶,把信紙放在床頭,讓他趴在寫了。
秦躍的字迹本就難看,這下更潦草了,不過好在每個字都跟他的體型一樣大,讓人一看就認識是什麼字。
次日清早,秦東、秦立還在昏迷着,就被奴仆擡上了馬車。
秦蘭像死了娘一樣嚎哭發洩心裡的委屈與不服,被何嫂“請”上了馬車。
秦月表情平靜,目光落到了四輛滿載禮物的馬車及随行的從醫館請來的兩名醫師,心裡對做事滴水不漏的賀慧淑更是深深的敬畏。
且說曲氏、賀氏、龍鳳胎由秦敏業護送回到了曲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