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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添妝

農園似錦 姽婳晴雨 4558 2024-10-14 11:11

  院子依然分前院和後院。
老宅原來的前院幾乎被擴大了兩倍,再加上新建的三間房前的院子,整整有三四畝地,夠奢侈的!
後院依然是臨着湖的,也不比前院小。
秋冬湖水下去的時候,還能多出不少肥沃的土地呢!

  餘海在拉院子前找到村長,提出出錢把這些地買下來,免得村裡有些人提意見。

  村長也有自己的考量,現在餘海的人脈,遠遠超過了他這個做村長的,不但有身為将軍的幹親家,就連周家未來的家主也對他另眼相待。
據說,在西山建别院的靖王妃,也很喜歡餘海家的小丫頭。
跟這樣的人交好,隻有好處沒壞處。
說不定哪天就有用上人家的時候。

  一開始,他死活不願意收餘海買地的錢。
後來經餘海把道理一擺,便象征性地收了一點點銀子。
村裡的宅基地價格本來就低,再加上村長有意把價格壓低,幾乎跟白送差不多。
餘海表示,這個人情他記下了。

  時光易逝,光陰難留。
轉眼間,秋收已過,冬天悄悄地降臨。
東山村家家開始囤積過冬的柴火和糧食。
由于東北大旱,顆粒無收,也影響了北方的糧價,精米白面一路攀升,就連粗糧也比去年上漲了些。

  村長在外地經商的大兒子,傳回消息說,東北的旱災影響頗大。
皇帝雖然撥了赈災的糧款,可真正到老百姓手裡的,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們度過寒冬。
東北的百姓,别處有親戚的,紛紛收拾家什投奔而去。
各地也開始出現難民。

  東山村還好,雖說入夏以後雨水較少,但比較均勻,對農作物的影響不大。

  不知不覺間,到了小草的小姑餘彩蝶出嫁的日子。
出嫁前一天,親戚朋友們都是要給添妝的。
雖然跟張氏有仇,可餘海畢竟是彩蝶的親二哥,自然不會在大喜的日子給妹子添堵的。

  頭一天,餘海就帶着小女兒去了鎮上。
他想買對銀镯給小妹,又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便把小草給帶上了。

  小草對這個性格懦弱、心地善良的小姑,并無什麼惡感。
聽說小姑要嫁的人家過得還不錯,而滿心都是小兒子的張氏,肯定不會給小姑準備太多的嫁妝。
古代女子家人,嫁妝代表娘家對她的重視程度,也是她在婆家的底氣。

  除了一對龍鳳镯,小草又選了一對簪子、一對紅珊瑚耳墜。
沒想到唐古臨海,珊瑚飾品還是挺貴的。
一對顔色正紅的珊瑚耳飾,居然比龍鳳镯和簪子加起來價格還貴。
不過,幾十兩銀子,對于現在的餘家來說,真算不得什麼。

  想了想,又去以前瓜鋪隔壁,選了幾樣尺頭,全都是莊戶人家舍不得穿的細棉布。
幹娘說,出嫁的閨女,是要有幾樣布料壓箱底的!

  在唐古鎮,餘海父女也遇到了一些蓬頭垢面的難民。
被新上任的縣令安置在城門外,住的是簡易的窩棚,吃的是一些大戶人家施舍的粥。
北方的冬日漫長,不知道這些人能不能度過漫長的嚴冬……

  餘海在難民聚集處站了很久,幾乎是細細地把每個人都打量一遍,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小草以為是自家老爹同情心起,便買了些粗糧饅頭,讓饅頭店的活計給送過來。
并不是她買不起白面饅頭,可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唐古鎮外的難民此時還不算太多,餘海把饅頭一一分發到每一個人手中,換來無數感激的話語。
在分饅頭其間,小草注意到自家老爹不時地打聽劉虎這個人。
劉虎是誰?
爹為啥這麼關心他?

  回到家中,晚飯時,餘海唉聲歎氣地提起遠嫁東北的姐姐:“我那苦命的姐姐,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音信了。
不知道她們的村子災情怎麼樣,會不會像那些難民一樣,生活無着落……”

  柳氏輕聲安慰道:“别擔心,那些難民都是無親戚可投的。
東山村是你是大姐的娘家,你是她的親弟弟,她要是實在過不下去,不可能不回來的。

  餘海緩緩地搖頭道:“你也知道,我大姐心中恨透了張氏,就是在外面要飯,也不可能上門的。
雖說我已經捎信告訴她,咱們已經分家出來,就怕她為了不給我這個做弟弟的添麻煩,而去别處逃難……”

  “應該不會的。
如果換做我,為了自己的孩子少受些苦,我也會選擇自己熟悉的地方去的!
再等等,說不定你姐姐已經在路上了呢!
”大姑姐有三個孩子,最小的隻比石頭大一歲,應該不會為了骨氣,而不顧兒女的。

  小草想了想,道:“爹,我大姑父是不是叫劉虎?

  餘海沉重地點點頭。
她猜的果然不錯,今天在難民營,爹是在打聽大姑一家的消息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便是餘彩蝶添妝的日子,本來餘海是打算把東西放下就回來的。
可村裡許多人家,都是看着他的面子過來添妝的,見了這個說兩句,見了那個唠兩句,一時之間竟脫不開身來。

  餘彩蝶的手帕交和村裡要好人家的媳婦們,都圍在東間,向她道喜。
餘彩蝶的臉紅紅的,羞答答地低着頭,偶爾露出一抹含羞的笑。

  她的嫁妝都擺在正屋裡,總共六台。
在農村來說,還算拿得出手。
畢竟是親閨女,張氏雖然心疼錢,倒也不會在嫁妝上苛刻。
這六台嫁妝,除了男方給的聘禮外,她又添了十兩銀子進去,還給了六兩六錢的壓箱禮。

  餘海過來添妝時,張氏并未出去。
等男人們出到院子裡時,小姑娘大媳婦們便圍了過來。
餘彩蝶的好姐妹李曉夢笑着打趣道:“彩蝶,快看看你二哥給你添了啥好東西,這麼鼓鼓的一大包!

  另一個圓臉小媳婦接口道:“肯定不會差了,大海哥一家可是咱們東山村第二家住上青磚瓦房的人家呢!
那房子,跟城裡的有錢人家的差不多,四角還帶着飛檐呢!
多氣派!

  李曉夢點頭不已,笑容滿面地道:“是啊!
是啊!
聽說光院子都好幾畝地呢!
大海哥在自家院子裡種早熟的蔬菜,可賺了不少錢呢。
明年開春,肯定比去年賺得更多!

  一個明顯有紅眼病的媳婦子,撇撇嘴,帶着酸意地道:“有錢未必就舍得!
瞧那外面包着的舊花布,不知是哪年月的東西了。
連快包袱都不舍得,裡面的東西還能好了?

  張氏默默地站在人群之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突然,她表情變得略顯猙獰,一個箭步上來,對姑娘媳婦們擠出一抹笑來,大聲地道:“彩蝶,看看你二哥給你添什麼好東西了!

  她的聲音,震得屋裡人耳朵疼,就連院子裡的男人們,也能清晰地聽到。
張氏本以為,她年輕時候做的事敗露了,餘海對她心存記恨,肯定不會送什麼好東西過來。
她就是讓村裡人都知道,餘海有錢了就瞧不起老爹老娘和弟妹們,看他以後在村裡還咋做人。

  微舊的包袱皮被她快速打開了,裡面紅的、藍的、花的尺頭露了出來,足足有五六種。
一個小媳婦驚呼着拿起其中一塊藍底帶紅花的細棉布,連聲道:“哇!
是細棉布耶!

  “我看看,我看看!

”李曉夢擠過來,用手輕輕摸了摸,不無羨慕地道,“真的!
瞧瞧這手感、這花紋……我上次在布行看到的細棉布,手感還沒這好呢,一尺就要五十文呢!
這塊布少說有六尺,精細點的話,能做一身衣裳都有富餘。

  “啧啧!
六塊細棉布,每樣六尺……少說也要四五兩銀子,大海哥出手可真大方!
”圓臉小媳婦拎着一塊細棉布輕輕地摩挲着,久久舍不得放下。

  餘彩蝶在一旁看着,嘴角含着笑意,眼中蘊滿淚意。
她背過身去,用帕子輕輕試了試眼角:二哥還是那個疼她的二哥……

  李曉夢把每塊棉布都翻看了個遍兒,突然從最裡面一塊布裡掉出一個精緻的木匣子。
她眼疾手快地撈在手中,好險沒摔着。
看着雕琢精美的盒子,就知道裡面的東西金貴,摔壞了她可賠不起!

  “這是什麼?
”姑娘媳婦們都圍過來,好奇地看着李曉夢手中的匣子。

  “我知道!
上次我去鎮上趕集,跟家人走散了,不知怎麼的走到東城區去了,那裡的房子那個氣派喲!
其中有家賣首飾的鋪子,是裡面最大最氣派的。
從裡面出來的穿绫羅綢緞的貴夫人,手下的丫頭就捧着這樣的匣子。
我悄悄打聽了一下,裡面最便宜的銀耳釘,都要好幾兩銀子一對呢!

”說話的是村長家的小女兒,跟比彩蝶小一歲,已經說好了人家,下個月就要出嫁了。

  李曉夢拿着匣子的手哆嗦了一下,好險!
幸好沒摔着!

  村長家的小女兒,興緻勃勃地催促着:“曉夢,快打開看看!

  “看什麼看!
頂了天不過一對耳釘而已,幾兩銀子的事,值得你們叽叽喳喳!
”張氏見沒能讓餘海丢臉,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拉得跟鞋拔子似的,伸手就要去接李曉夢手中的首飾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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