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臣們私底下都在傳:誰誰誰因為喝了上皇賞的果酒,以前卧床多年,現在能起身活動了;誰誰誰,年輕時候跟着太上皇南征北戰,落了一身的舊傷,喝了太上皇賞賜的葡萄酒,入冬後舊傷口不疼了,腿腳也靈便了許多……
就拿太上皇來說,年輕時候連年征戰,是有名的拼命三郎,身上總是新傷摞舊傷。
十年前把皇位禅讓給當時的皇太孫時,剛六十歲的他看上去老态龍鐘的,渾身病痛,嚴重的時候,連上馬都得讓人扶着。
現在呢?
七十多歲的人了,看上去隻六十出頭,比十年前還顯年輕。
整個人仿佛煥發了第二次青春,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的,秋獵的時候還跟小夥子們較勁兒,射殺了不少獵物呢。
在大臣們眼中,這些改變跟果酒似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雖說從今年起才開始上次禦用果酒,可跟太上皇關系不錯的老将軍,可都是在他那品嘗過葡萄酒的,回來都念念不忘。
所以,在很多人心中果酒堪比同仁堂的靈丹妙藥,管用的很。
不少年邁體衰、眷戀權勢,而不肯認老緻仕的老家夥,私底下沒少打聽果酒的來曆。
可是,除了皇家,很少有人知道誰進貢的果酒,為數不多的知情者,也嘴巴緊得撬都撬不開。
每每,他們都失望而歸!
話題好像扯得有點遠,還是繼續說說小草身邊的能人丫鬟吧。
當初在房府選的四個大丫頭,還剩下梧桐和枇杷在身邊,枇杷性子穩重内斂,目前管着餘府的上上下下。
本來這個差事打算交給梧桐的,經過近兩年的磨煉,這丫頭無論忠心和待人接物,都綽綽有餘。
不過,她自願跟在小姐左右做個貼身丫頭,能長不少見識,學到不少本事。
不過,小草的院子在她的打理下,井井有條。
院中的小丫頭怕她,比怕自家小姐更甚。
如此一來,倒也調.教出不少能用的人出來。
如果說梧桐是她的左膀的話,漸漸成長起來的迎春就是她的右臂了。
别看小丫頭有時候叽叽喳喳的,可一出門馬上又是另一副嘴臉,行事雷厲風行,從未給主子丢過臉。
年歲較小的探春,現在正努力跟先生學算學呢。
她每日見主子看賬本挺辛苦,想替主子分憂,便偷偷地跟着主子學看賬本。
小草見她挺有上進心,便請了專人來指導。
學生不光她一個,以後家裡的産業肯定會越來越多,需要的賬房肯定隻多不少,現在算是人才儲備吧!
探春的目标是,成為主子身邊最厲害的大帳房!
以前的掌事、賬房先生隻有男子才能擔任,現在不一樣了!
主子說了,女人能頂半邊天,她要做最最優秀,讓那些男人都羨慕的女賬房!
!
不過,現在最緊要的是,先學好主子教的“阿拉伯數字”和“乘法口訣”!
家裡的幾個丫鬟,比她這個主子還要忙,餘小草表示有一咪咪的心虛。
不過,有事弟子服其勞,這幾個丫鬟都是她手把手教出來的,手底下的産業她們分擔一下又有何妨?
所以,這次跟她出來的丫頭,依然是迎春和梧桐。
哦!
還有被陽郡王派來貼身保護她的春華和秋實。
說起來,小草對這兩位心中還是有幾分歉疚的。
從圍場回來後,這兩位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她以為是被朱俊陽那家夥召回辦事去了呢!
畢竟,培養出一個身手高強,以一敵十的女暗衛付出的物力、心力可不一般。
可後來她從側面知道,春華秋實被以護主不力的罪名,回刑堂領了罰,在床上躺了近一個月呢。
如果朱俊陽不是怕因為換新人,引起小草的懷疑和難過,她們很可能連命都留不下來。
一想到他的小丫頭,獨自面對饑餓瘋狂的老虎那種無助、驚懼的模樣,朱俊陽就有種殺人的沖動。
小丫頭表面看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晚上可是連着做了幾天噩夢的。
如果換了一個嬌弱的大小姐的話,隻怕會吓得大病一場,命都沒了半條。
對當時未曾保護在小丫頭身邊的春華和秋實,隻是讓她們在床上躺一個月,在朱俊陽看來已經是看在小丫頭的面子上,便宜她們了。
僥幸留得性命的春華秋實,對“救命恩人”更加忠心耿耿,此次出行她們自然随侍左右。
小黑和小白也跟着回來了。
雖它們來說,東山村和西山的深山才是它們的家。
皇莊後面的小山包,根本不夠它們禍禍的,在京城把這兩小隻憋屈得不行不行的。
在圍場的時候,它們才算釋放了天性,差點沒把人家圍場的獵物給禍禍個大半。
不過,這兩小隻可沒跟小草一塊兒出發,它們撿着小道一路狂奔回去,這時候差不多已經到西山中撒歡去了。
說起來,小草已經很久沒來府城的鹵菜店了。
大姑一家為了方便也在府城買了房子,都搬了過來。
鹵菜店和醬菜店越做越大,把附近的幾個鋪子都或買或換,連成一片。
兩個店鋪被大姑一家做成了批發兼零售為一體的鋪子。
“現在啊,咱鋪子裡光請來幹雜活的女工就有三十多個,不過關鍵的有技術含量的地方,還是交給賣身契攥在咱們手中的婢女仆從。
除了黃小梅一家,咱們店裡又買了十來個人,其中有五個也是一家子。
”劉曉燕見了小草很是興奮,拉着她的手帶她參觀現在的後廚。
一溜十幾間店鋪的内院全部打通,都分别用作鹵肉加工坊、熏制品加工坊、燒雞烤鴨加工坊……其中鹵肉加工坊最大,是殿内最暢銷的。
“爹娘每日坐鎮店中,為了能看懂賬本,我娘跟着爹學認了不少字。
我爹的算盤,也是新學的,現在打得挺溜!
爹娘品嘗到沒學問的苦,小弟剛六歲就被送進學堂讀書了。
我和哥哥,也請了先生,每天晚上學一個時辰。
有時候,爹娘也會跟着聽課!
”
劉曉燕領着小草進了鹵肉加工坊,幾十個大爐竈下燃燒着熊熊的烈火,竈上的大鍋裡咕嘟嘟冒着熱氣,濃濃的鹵肉香氣撲面而來。
作坊裡清一色雪白的罩衫,青色的圍裙,白色的帽子,加工坊裡雖有些淩亂,卻很整潔。
“小草,你一再強調的衛生情況,即使鋪子再大,我們也都沒有放松。
每天,我負責檢查每個加工坊的衛生,一旦發現不合格,就扣除三天的工錢。
如果累計有三次不合格,就被罰去洗豬腸子,做最累最臭的工作。
”劉曉燕對自己看到的比較滿意,沒有在表妹面前丢她的臉。
餘小草滿意地點點頭,一扭頭看到張熟悉的面孔。
小梅娘已經褪去當初的畏縮與怯懦,指揮着手底下幾個人稱料的稱料,配料的配料,加料的加料。
看到餘小草表姐妹進來,露出熱情的微笑,迎上來給主子們見禮。
劉曉燕讓她忙去吧,不必招呼她們,很有大掌櫃的威風,出了鹵肉加工坊,她笑着道:“這兩年不光我們在成長,很多事也都在改變。
小梅娘當初說句話都臉紅,現在風風火火的,很勝任鹵肉作坊大管事的職位。
”
停了停,她又道:“我娘聽了你的話,把權利都交出去了。
正如你所說,掙的錢再多,身子累垮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醬菜店全權交給黃小梅打理,你整理的那些腌菜技巧,各種醬菜的做法,她幾乎全都學會了,而且挺精通的。
一會兒我帶你去隔壁的醬菜鋪子看看,你檢驗檢驗她的手藝?
”
“鹵菜作坊交給小梅娘,熏制品交給是後來買的一家人中那個叫蘭英的媳婦,他們一家是從川渝逃難過來的,那邊的人家家都會熏制肉品。
她很快就上手了。
”
“燒雞和烤鴨,因着是限量銷售,每天生産的成品不多,平時是我監管着。
手底下的兩個人也挺麻利,上手很快,相信不久我就能脫身出來,專門做我的收銀員了!
”劉曉燕喜歡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感覺,所以收銀工作很忙碌,她依然樂此不疲。
“目前,府城有好幾家鹵菜店都是從我們這兒進的貨。
不但如此,附近的州府也有不少來批發鹵菜和醬菜的。
店裡的批發業務,比零售賺錢多了。
雖說稍稍讓了一些利出去,可架不住數量多呀!
”說起蒸蒸日上的鋪子,劉曉燕滔滔不絕,估計給她三天她也能說個不停,還不帶重樣的。
“現在是巳時初,零售鋪子人不多,批發的業務可不少。
走,咱們去看看!
”劉曉燕拉着小草往西邊走,那裡已經排成了好幾隊呢。
“批發鋪子天剛亮就開始營業,一直到巳時末,人差不多才散去。
那時候零售鋪子又開始忙碌起來。
好在咱們請的銷售員足夠多,手腳也麻利。
”略帶炫耀的口吻,是要求表揚咩?
餘小草對府城鹵菜店的發展,略顯驚訝。
沒想到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就已經上了規模。
鹵菜店雖然名為“餘記”,其實已經全權交給大姑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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