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首輔養成手冊

149 一百四十九章

首輔養成手冊 聞檀 8296 2024-10-14 11:10

  149宜甯已經沒有過多考慮,她不能留在這裡。

  原來她剛死的時候,非常想知道陸嘉學為什麼殺她,甚至想過當面質問他。
但是這麼多年,看着他對自己的排位和别人的冷漠,從不曾提起過自己,她心裡的恨意和愛意都早就淡化了,她隻想離他遠遠的,一輩子不和這個人接觸。

  誰知道她今天露出點端倪來,陸嘉學就像個瘋子一樣,誰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殺了她?還是關着她讓她一輩子不見天日,這樣他的過去就沒有人知道了!

  陸嘉學好像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幾步上前要擒住她。
但是宜甯已經打開窗跳了下去,下面竟然有珍珠守着!似乎早已經猜到她會跳窗,扶起她就走。
沈練等護衛,立刻就簇擁過來,拔出了刀。

  陸嘉學手撐窗欄縱身一躍,翻身就到了樓下。
但沈練等人已經簇擁着她出了院子,動作非常快。

  而他打仗時左腿曾經受傷,如今突然用力過猛似乎舊傷突犯,疼痛劇烈,根本不能追上去。
陸嘉學扶着樹幹強撐,厲聲道:“你要是不想我連累旁的人,就給我回來!”

  他的親兵很快下樓來扶着他,人已經不見了。
陸嘉學閉上眼,緩緩地吐了口氣。

  他睜開眼,語氣陰沉冷漠:“把陸大夫人給我叫過來,我有話問她。

  今天發現端倪了,他一定要找出來!羅宜甯,你還能跑不成!

  宜甯聽到了陸嘉學的話,她靠着馬車背,珍珠在給她看身上的傷口。
她又不像陸嘉學練過功夫,

  從二樓跳下來,就算有石榴樹擋了她一下,身上也傷了不少地方。
手肘、膝蓋多處擦傷。
腳腕是不能扭動了,開始腫痛起來。

  珍珠心有餘悸:“您是不是說什麼話惹了都督大人了,我看他突然發怒拉着您,吓得立刻去找沈練過來"

  @剛才實在是太過刺激,直到現在她靠着迎枕才緩過來,宜甯搖了搖頭,問:“大伯母她們不知道吧?”

  “大伯母帶着人先一步回去了,應該是不知道的。
不過鬧得有點大,聚德莊裡應該有人看到了。
"

  現在也管不了别人了,由她們去吧,總歸沒有看到屋内什麼情景。
宜甯現在是想到陸嘉學的話陸嘉學是什麼意思?連累旁的人,他指的是誰?難不成他要對三哥動手?還是要對父親魏淩動手?

  對被他害死,從沒有人知道過存在的前妻。
他這又是何必,逼她回去到底要幹什麼!

  “您這傷怎麼說”珍珠有些為難,“姑爺怕是很難不會看出來。

  “吩咐今天的人,什麼都别說就行。
”羅宜甯不知道這種事怎麼解釋給别人聽。
義父試圖施暴,所以她被迫跳樓?不用傳出去,她直接吊死在懸梁上免得連累魏家比較好。

  一行人先去了家醫館包紮,才趕回羅家。

  回到羅家的時候天色微黑,已經過了飯點。

  羅慎遠叫婆子給她留了飯,擱在蒸籠裡熱着。
一碟粉蒸肉,一碗乳鴿炖山藥,尖椒牛柳,醋拌的黃瓜絲。
宜甯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她反思自己白天的所作所為,在面對陸嘉學的時候的确稱得上是愚蠢。
她恨自己這些年沒有多大長進,但是蠢事已經做了,沒有辦法彌補。
陸嘉學現在開始懷疑她了。

  他究竟要做什麼?

  屋内點着燭火,一般吃飯都是宜甯說話,羅慎遠聽。
羅宜甯日常瑣事多得是,羅宜玉的羅宜秀的,打包起來一股腦兒地說給他聽,吃飯總是熱熱鬧鬧的。
由于小時候培養的習慣,羅慎遠在飯桌上幾乎是不說話的。
今天她也不說話,隻有碗著的聲音。

  “不過是去喝個茶,怎麼就摔成這樣了?”羅慎遠就淡淡道,“還包紮得這麼難看。
一會兒找藥膏紗布來,我重新給你包紮。

  “我見樹上的石榴長得好,便想親自摘些給你們帶回來。
”羅宜甯早就想好了說辭,“我帶了好幾籃子的石榴,你要不要吃?”

  羅慎遠看她一眼:“都包紮成這樣了還吃,以後不許跟羅宜秀出去。

  她小時候就愛和羅宜秀玩,老是出事。
羅慎遠不太喜歡羅宜秀,怎麼出嫁了還住在娘家,該回夫家去了,否則像什麼樣子。
“明天我去和大伯父說一聲,請朱家過來接人回去。

  “她明天自己就回去了!”宜甯隻能拉着他的手臂笑着說,“你不要生氣,我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其實都是皮外傷,沒傷得根骨。

  羅慎遠見她也沒胃口吃,擱下筷子,叫下人把席面撤走了。

  他把她受傷那隻腳拿起來放在自己膝頭,把她的裙子撩起一些,然後捏了捏她的腳踝。
宜甯痛得臉色都變了,啊了一聲。
他擡頭看着她,似笑非笑問:“皮外傷,嗯?”

  宜甯隻能道:“下次不敢了。
"

  他見她可憐兮兮的,揉了揉她的頭安慰:“好了,不疼。

  丫頭已經去尋了紗布來,他重新給她包紮,包得漂漂亮亮的。
像一顆精緻的小粽子。

  “三哥,你從哪兒學的這手藝?”宜甯舉起自己的腳看了看,确是很漂亮。
他活得很嚴謹,書房裡毛筆都要順着一個方向擺,書籍按了類别和冊數挨個放,連包紮個傷口也是。

  “哪兒這麼多話。
”羅慎遠把她放在床上,“這幾天好好養傷不要動彈,知道嗎?”

  “好。
”她自然乖乖答應他。

  “遇到什麼麻煩,可以跟我說。
”羅慎遠突然說了句,“如今我是你丈夫,有事我幫你解決。

  她吃了好多不愛吃的尖椒,喜歡的粉蒸肉卻次次都避開了,她的筷子就沒有夾過尖椒以外的菜,

  隻因為那道尖椒離她最近。
必定是有心事的。

  “沒有什麼的。
”宜甯說,“就是看戲累了點。

  等晚上睡的時候,外頭已經熄滅了燭火,唯有月光透過窗紙照進來。
宜甯看着床頂的承塵,四角挂的絡子。
她想了很久,才側過身支起頭說:“三哥,你熟悉陸嘉學嗎?”

  羅慎遠睡在外側,兩人之間隔了一尺寬的距離。
他睜開眼問:“怎麼了?"

  宜甯繼續說:“也沒什麼,我隻不過覺得他是個很可怕的人……”她不願意連累羅慎遠,如果真的連累,她可能會去找陸嘉學求饒也不一定。

  “我很熟悉他。
”羅慎遠再閉上眼,“你成日不要多想,這些事不用你管,免得操心。

  宜甯才又躺下。
她伸出手拉住羅慎遠的手。
羅慎遠任她握着,一會兒側頭看她已經睡着了。
他側身把她擁到懷裡來,讓她睡得更好些。

  她在聚德莊裡遇到陸嘉學,究竟發生什麼了呢。

  能讓她失神成這個樣子。

  甯遠侯府非開國元勳,是當年平定遼王之中戰功卓越,故陸家先祖才被封了侯位的。
而真正把甯遠侯府變成簪纓世家第一族的人,是陸嘉學。
從擊潰北元到扶持皇上登基,他戰功赫赫,讓甯遠侯府煊赫無雙。

  但陸嘉學不是一個喜歡享樂的人。
甯遠侯府未曾擴建過,服侍他的丫頭婆子也就那些。
早年還有人送他美人,他倒也不拒絕都收下了。
這些年連美人都沒得人送了,甯遠侯府東院的人就越發的少。

  謝敏被陸嘉學的人請到東院正堂,這裡跟很多年前沒什麼兩樣。
堂門口的女貞樹,把守的重兵。

  甚至又讓她想起多年前,陸嘉學提着劍走進侯府的時候,女貞花那種濃烈到嗆人的香味,滴血的刀劍。
還有咕噜噜滾到她身邊的丈夫的頭顱。

  陸嘉然可能到死都沒有想到弟弟還有這麼一手,那個一向笑嘻嘻沒臉沒皮,不學無術的弟弟。

  他手裡的刀毫不留情地砍下了他的頭。

  陸嘉學立刀跪下。

  鮮血濺在紫檀木上,那個時候甯遠侯爺還在,他氣得發抖。
這個冷血無情的東西!他蟄伏多年,

  就是為了除掉他大哥!他想殺他,拔劍朝他刺去。
陸嘉學卻隻是一笑,揮刀而上一頂,幾招之内就把老侯爺制住了。
外面都是他的人。

  這些場景都帶着血味,謝敏清晰的看到丈夫瞪大的眼睛,斷口出咕隆咕隆的往外冒血。

  所以每次當她靠近這個地方的時候,還沒有做什麼,身體就已經開始打顫。
害怕和憤怒,她一個内宅婦人,再怎麼足智多謀也受不了丈夫在自己面前被人砍頭。
她沒有瘋就算她意志力頑強了。

  陸嘉學很少見她,除非他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東西,就在這裡見她。
在這裡她的情緒最不穩定,

  最容易被他激怒。

  謝敏走上台階,她看到陸嘉學坐在堂上,兩側都是他的親兵。

  謝敏察覺到陸嘉學的狀态很不正常。
跟以往遊刃有餘的氣場不同,屋内緊繃得好像窒息一般,幾個管家垂着手噤若寒蟬,他慢慢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擡頭看到她,才說:“既然來了就坐下吧,大嫂。

  謝蘊握着袖中的小刀,她臉繃着。
“你又要幹什麼?”語氣無不冰冷厭惡,“我手裡已經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了一_”

  “我知道。
”陸嘉學說,“我聽說大嫂今天去了聚德莊喝茶,是吧?”

  謝敏聽他這麼說,眼中一閃。
他想說什麼?@“我聽戲關侯爺無事吧。
”謝敏讓侍女扶着她的手,走到陸嘉學前面,“侯爺要是隻問這個,我恐怕不能奉陪了。

  “你知道為什麼我殺了陸嘉然,卻沒有殺你嗎。
”陸嘉學突然在她背後說。

  謝敏沒有回頭,她睜着眼睛看着黑洞洞的夜晚。
天空好像一隻巨大的黑色眼睛,麻木而痛苦,宛如溺水。

  “陸嘉然不愛你,你死了他不會有感覺。
他最看重的是他的權勢,所以我奪走他的權勢。
但我要是殺了你,正好成全了你與他殉情。
你這麼重情義的人,我就是要讓你活着,你才知道一個人活着的滋味有多難熬。
慢慢折磨,直到你死。

  謝敏捏緊婢女的手,回過頭突然走到他面前,幾乎歇斯底裡:“你個瘋子!我活着就是看你的報應,你這冷血無情的畜生,你殺你兄長,殺你妻子。
你遲早會有報應的!”

  陸嘉學冷笑道:“大嫂,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兄長是被盜賊所殺,我妻是被你所害。

  “你知道我有多看重她。
你這麼聰明,難道看不出來娶她都是我一手策劃,唯有她不明白而已。
我與陸嘉然争奪,你請她去踏青,不就是想挾持她來威脅我嗎?等我趕到的時候,你的婢女把她推下山崖我把那個婢女活活打死!分屍喂狗,但她再也回不來。

  那個人是他心裡最輕柔最輕松的那塊地方。
隻是當時一時疏忽,竟從手中失去,如何能不絕望。

  謝敏臉上帶着絕望的笑容:“我絕無殺她之意!你卻說她是我殺,倒是成全了你發難于我和陸嘉然。
别人不知道,我還能不了解你陸嘉學?我的确有錯,我是不該存了挾持她的心思,你卻将錯就錯。
她永遠也不會原諒你,我惡毒的告訴你,就算她再世為人,你們也絕無可能!陸嘉學,這就是報應!”

  陸嘉學沉默,然後笑了:“因為她現在已經嫁做人婦,而且認了我做義父。
是嗎?”

  謝敏一愣,激動宛如被冷水澆過,陸嘉學這是在套她的話。

  她覺得此人就是宜甯轉世投胎而生。
她對宜甯有愧疚,要不是因為自己,宜甯也不會含冤而死。

  但是宜甯既然已經轉世了,就該和這些前塵往事斬斷了。
她要好好的活她的,不能再被拖入甯遠侯府這個爛泥溝一樣的地方。
腌攢,黑暗,讓人作嘔!

  “我已經讓人查過了,你去過祥雲戲台。
你少見得出府,那次是約了她密談的。
”陸嘉學的語氣毫無意味,“從那日開始,你就時時注意着羅府。
你寫過幾封信,但是你的信并不好送進去,因為羅慎遠會叫人審查送進羅家的信件,一般是遞不到她手上的。
你的第一封信能寄過去,大概是運氣好。

  “你想再見她一次。
但是她懶不愛出門,就是出門也是去世家串門,你過去會引人懷疑。
所以聽說她去了聚德莊之後,你随之就趕過去了。
但你不知道我在那裡。

  “她還是這麼蠢,居然跟你袒露了。
”陸嘉學很平淡,他抓着扶手的手緊如鐵鉗,扶手甚至被抓得咯咯響。

  “她什麼都沒有說!”謝敏忍不住反駁,“你不要再打擾她了,她不是那個羅宜甯,你讓她好好活自己的不行嗎!”

  “送大夫人回去。
”陸嘉學擺擺手。

  他站起身,其實他并不是就确認了是她。
但是如今一點一點的慢慢确認,心裡的暴戾般的憤怒也越來越沉。

  謝敏差點在他面前跪下,她哭得泣不成聲:“你害了陸嘉然,還害了我的孩子。
你放過她吧。
她真的已經和你沒有關系了…

  她現在活得很開心,有人保護她有人愛她。
你為什麼非要去打擾她!”

  陸嘉學緊緊握着拳頭,他突然怒道:“閉嘴!她是我的妻子,我沒說過休她,沒與她和離,她就是陸家的侯夫人!”

  從發現此事到情緒的壓抑,他似乎也有點壓抑不住了。

  羅宜甯騙他,所有人都瞞着他。
很好,好得很!

  “但她已經嫁人了啊…”謝敏試圖打消他的這些念頭。

  “長嫂,你搞錯了一件事。
”陸嘉學笑了一聲道,“就算她現在在别人手上。
我想讓她屬于我,我随時能得到。
你覺得,我這十多年的都督是白混的嗎?”

  謝敏癱軟在地,她的高傲讓她說不出求人的話了。
緊緊閉着眼仰着頭,是她連累了羅宜甯.

  是她。
發現她就是她之後,應該就當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何必要再聯系她。
@她被丫頭扶起來,蹒跚着離開了前廳。
每走一步,腳下好像都是蔓延的陰影。
丫頭扶都扶不穩她,隻看到她的眼淚不停地流。

  丫頭也跟着哭:“夫人,不要難過了。
都過去了…過去了啊.

  "

  前廳久久寂靜,陸嘉學對下屬說:“我要見羅慎遠。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