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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一百四十六章

首輔養成手冊 聞檀 8701 2024-10-14 11:10

  146十五月圓,的确是個好日子。

  羅宜甯備下了給程家的賀禮,她成親的時候,程琅送了五百兩銀子的禮錢。
故吩咐管事婆子也包了五百兩銀子。

  羅慎遠從衙門回來之後,宜甯就問他去不去參加宴席。

  “我就不去了。
”他整天忙得跟什麼一樣,就算請假沐休,公文堆在那裡又不會少。

  羅慎遠告訴她說:“要多少銀子找賬房支就是了,我讓賬房給你開個賬本,不用走母親那邊過,用多少随便你。

  @“你不怕我把你的銀子支空了?”宜甯問他。

  羅慎遠頓了頓,看着她:“人都在我這裡,你還跑得了不成?我讓你還就是了。

  “進了我口袋的錢,可不會再還你了。
”宜甯說,“反正是死無對證的!”

  羅慎遠又停頓很久,笑了笑。

  “宜甯啊,我可不是讓你還錢的。
”說罷他整理官服衣袖,出門去了。

  宜甯瞧着他高大的背影,總覺得他那個笑容格外意味深長。

  馬車吱呀到了程家門口,還未下車就聽到了熱鬧的喧嘩聲。
程老太爺原是都察院都禦史,三個兒子都在京城做官,其中最有出息的是程大爺。
而孫輩裡最有出息的當然是如今的都察院儉督禦史程琅,今天的新郎官。

  宜甯早準備好了喜慶花樣的被褥、蛋米、花雕酒等物。
這些是必不可少的,真正的禮是一柄赤金嵌蓮子米大小海珠的祥雲如意,另外封紅五百兩。
随禮過後,宜甯等人被身着暗紅比甲的管事婆子領着進了垂花門。
程家跟羅家差不多大小,錯落别緻,到處張燈結彩。

  搭棚的地方在胡同外面,免費請鄉鄰吃酒席,這次娶謝蘊程家的排場擺得很大,三天有進無出的流水席,花銷最少也是兩千兩銀子。
後院的酒席才招待的是貴賓,林海如這次出席也帶了羅宜憐。

  “你父親親自吩咐過的,拉她出來溜溜,見見世面,好尋門親事。
”林海如低聲說。

  被拉出來溜溜的羅宜憐并不喜歡人多的場合,神情淡淡地喝茶。

  陳氏帶着大小周氏,還有羅宜秀一起。
自從上次宜甯勸過羅宜玉之後,陳氏對她的态度稍微改觀了些。
她生辰的時候,陳氏還送了她幾把玉梳幾筐秋梨。

  羅宜秀有些好奇地道:“這位謝二姑娘名滿京城,我還沒見過究竟是什麼樣子。

  謝蘊身份太高,尋常世家女都難以與之交結。

  “跟你差不多。
”羅宜甯就告訴她。

  羅宜秀便是興奮,她竟然跟才女差不多:“什麼地方差不多?”

  “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數量差不多。
”羅宜甯繼續嗑自己的瓜子。
羅宜秀才反應過來被她戲弄,

  撲過去擰她的手。

  花廳裡非常熱鬧,瓜果絡繹不絕地端上來。
程家的女眷們也緊着招待客人。
羅宜甯又抓了把松子糖慢慢嚼,程家幾個少奶奶輩的都在伺候,程二奶奶一言一行最為出挑,八面玲珑。
程大奶奶最為貴氣,對人就愛理不理的。
@結果兩邊介紹的時候才知道,這位程大奶奶的祖母原是先皇的胞姐,她是在太後膝下長大的,所以她一出生就被先皇封了丹陽縣主’。
若隻算身份,比謝蘊還要貴重一些。

  衆人才多看了幾眼。
難怪這麼貴氣,送上來的龍眼,丫頭剝了,她隻吃最外面的一點。
進來了客人,都是先給她請安,程二奶奶才去招待的。
更打眼了一些。

  到傍晚接親的隊伍才回來,大家都圍到外面去看。
裡三層外三層的都是人,敲鑼打鼓,浩浩蕩蕩。
非常的熱鬧,拜堂禮看的人就更多,前廳被擠得滿滿當當。
宜甯遠遠地看程琅,隻看得他大紅吉服的背影挺拔俊雅,心想不過去看也好。
她回了酒席上吃菜,别人忙着看,她正好多吃點,沒得人争。

  這剛吃了兩口,那邊就禮成了。
程二奶奶卻過來找人了:“三少奶奶,你可願意去鬧房?葛家的葛太太有事,突然就回去了,咱們這兒就缺了人。

  “.

  這一定要湊夠這麼多人嗎?”想到要眼看到程琅和謝蘊成親,宜甯覺得她還是别去的好。

  程二奶奶就笑了:“一定要湊夠十二人,大吉大利。
十一人是絕對不行的。
羅三太太就跟我去一趟吧,花不了多少工夫的。
相熟的我都請了,現在隻能靠羅三太太幫幫忙了。
"

  羅宜甯還在想要怎麼拒絕,程二奶奶已經拉她站了起來:“再不去可就來不及了。
"

  宜甯被她拉着就走,心裡複雜。
一會兒程琅看到她,還不知道要作何想!

  新房安置在西園,燈火明亮。
正是熱鬧喧嚣的時候。
程二奶奶帶着宜甯進去,路上都是細碎的紅紙,屋内布置着紅綢、喜字、喜秤等物,整套的金絲楠家具,光滑如新的楠木地闆。
一身大紅嫁衣的謝蘊蓋了銷金蓋頭端坐在床上,屋内的嫂嫂們與新娘子笑語歡聲不斷。
宜甯默默站到了林海如身邊。

  新房非常的熱鬧。
隻是怎麼沒看到程琅,他不是應該和謝蘊一起進來的嗎?

  正在這時,外頭有人高喊道:“新郎來了一_”

  衆人都看向門口,随後一身大紅吉服的程琅走了進來,正是如玉俊雅的翩翩公子,大紅吉服的确喜慶,他嘴唇微抿。
目光一掃落到了就落到了羅宜甯身上,頓時神色有些複雜,片刻沒有動作。

  “新郎官該揭蓋頭了!”全福人笑眯眯地說。

  程琅遲疑了片刻走上前,沒有理會羅宜甯。
從丫頭遞過來的托盤上拿了喜秤,挑開了謝蘊的蓋頭。

  謝蘊一張明豔的臉露出來,鳳冠霞帔,燭火深深。
傍晚的夜色裡有種别樣動人的美。

  謝蘊的嘴角甚至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也是一掃屋内,看到了羅宜甯。

  那一絲的笑意就淡了。

  羅宜甯也不想來,程大奶奶一時找不到人充數,有什麼辦法。
她隻能默念謝蘊姑娘就當她不存在吧。

  “行合卺禮。
”全福人繼續說。

  一對紅線牽着的小酒盅送上來,大家熱烈的起哄。
程琅把酒杯端起來,與謝蘊雙臂交纏。
然後他笑了笑,謝蘊幾乎是被他的笑容所迷惑了,程琅卻擡起酒杯一飲而盡,露出幹淨隽雅的下颌。
放下酒杯的片刻,他低垂着眼睛,周圍的喧嘩聲都變得非常遠,自從看見那人站在屋内之後他就被這種奇怪的情緒籠罩着。

  五味陳雜,心火俱焚。

  有的時候一個人太容易得到某些東西,對于那些他得不到的東西就變得格外執着。
年少在她面前發誓的樣子,登上殿前的樣子,一步步長大的樣子。
執着而偏激的深情。

  羅宜甯怔忪地看着這個孩子,她很難說清楚自己是什麼感受。
但是片刻就沒有了,他又笑着揚手,舉起了空酒杯,仍然目中無她。

  有丫頭端了個紅漆方盤上來,上頭紅綢子蓋着什麼東西,要送過來。

  羅宜甯側身讓她過去,那丫頭卻不知腳下絆倒了什麼東西,一個踉跄手裡的方盤就沒有穩住,那上頭的東西就落到了地上,頓時一聲清晰的碎裂聲。
随行的全福人連忙去撿起來,那是一尊送子玉觀音,用的是翡翠雕成,這麼一摔玉身就有了一道明顯的裂紋。

  這番變故頓時讓衆人驚異,端東西的丫頭更是吓得連忙跪地:“奴婢是不小心的,也不知道什麼絆到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吓得臉色都白了,她是謝蘊陪嫁過來的丫頭。
在小姐成親這天出了什麼事的話,打一頓都是輕的,恐怕是要被發賣了。

  好在全福人是個嘴巧的,立刻笑着說:“玉是逢兇化吉的,這玉碎是擋了災禍。
以後兩夫妻啊,才是順順當當,和和美美的!”

  謝蘊卻看向羅宜甯。
方才丫頭說什麼東西絆了她一腳,明明地上什麼都沒有,旁邊卻隻站在羅宜甯一個人。

  羅宜甯曾和程琅議過親,怕是她還惦記着程琅,所以心有不甘吧,否則又何以出現在這裡鬧她的新房,何以神情這麼複雜。

  何以她的送子觀音沒由來的碎了。

  謝蘊淡淡開口:“你方才說什麼東西絆了你一下?地面光滑可鑒,旁邊隻有羅三太太一人。
羅三太太可看清楚,我這丫頭是怎麼摔了嗎?”

  羅宜甯笑道:“未看得清楚,卻不知道謝二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要是沒東西絆她,我這丫頭怎麼就摔了呢。
這送子觀音是我二叔從雲南帶回,通體瑩白,寓意極好。
當然我也沒有怪羅三太太的意思,我隻是随口一問罷了。
羅三太太莫要見怪。
”謝蘊語氣含笑。

  “謝二小姐說得也是,方才的确是隻有羅三太太站在旁邊…”有個太太突然插話道,然後被人打了一下,示意她住嘴。

  “别的事自然算了。
但這送子觀音的意頭破壞了可不好。
”謝蘊又微一低頭笑道,“何況我家二叔難得從雲南回來一次,故這才成親的時候特意帶過來。
罷了,禮繼續吧,不過是一座送子觀音而已,便當是碎玉消災了。
"

  丫頭會平白無故摔倒?羅宜甯就站在旁邊,她絕不信羅宜甯沒有做手腳。

  當然她也是借題發揮,趁羅宜甯沒反應過來就洗刷她一頓。
雖然沒有計較的言語,别人卻都知道這兩人之間有罅隙了。
看羅宜甯的眼光有些微妙,畢竟她的确是靠得最近。

  謝二姑娘這就是給她吃個悶虧了?好不好的她都說完了,那她這個被叫來幫忙的,什麼都沒做過,反倒平白受了牽連怎麼辦。

  宜甯也笑道:“既然是謝二姑娘親人所贈之物,我自然理解。
我自認沒碰到那丫頭一個角。
謝二姑娘真要是懷疑,倒也不争辯究竟是如何了,你說個價格我先給,免得謝二姑娘心中堵了氣,親也成的不舒坦。
”她可不是任人揉搓的面團,惹到她她可是要反咬的。
什麼息事甯人,别惹到她什麼都好說。

  她這話一說,主動權就到了她手裡。
@謝蘊被她這麼一說才是堵氣了,緩緩笑道:“既然羅三太太說沒有,我又怎麼好與太太計較呢,自然不需要羅三太太賠了,此話見外。
"

  程二奶奶聽到這裡,才敢開口說話:“羅三太太是我請來幫忙的,大家都是鄰裡,以後交往多得是,沒得這些計較。

  程琅一直看着帷帳上的百吉紋。
他剛才看得很真切,那丫頭分明是自己腳滑說有人絆倒了她,反倒是讓謝蘊懷疑起了羅宜甯。

  他明明看到了,但是他一直沒有說話。
出于一種十分微妙的心理,他親眼看着她被冤枉,看着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波動。
外面的黑夜與屋内的熱鬧,喧嘩與寂靜。

  這個人是羅宜甯,這可是羅宜甯。
隻要想到這個,他好像就能不顧及一切了。

  程琅徐徐開口道:“都别說了,此事與她無關。

  謝蘊跟程琅的接觸并不多,她不了解這個人。
提親的時候那個溫潤如玉的程琅好像戴着面具一樣,聽到他說這句話,謝蘊才側過頭看他。

  她的新婚丈夫白玉一般俊雅的面容,梁冠束發,俊美如神祗,以後這可是她的天。

  無論她願不願意,喜不喜歡。

  謝蘊還是沒有再說下去了,也不能第一天就讓婆家的人看笑話。
雖然她并不怎麼在乎婆家怎麼看她。
她的外家太過強大,程家也要捧着她。

  婚禮這才能繼續下去。

  羅宜甯退了出去。
果然就不該來鬧什麼洞房的,謝蘊剛才完全就是借題發揮。

  她在一間偏房裡歇息,大家都出去看禮了,這裡倒是沒什麼人。
片刻之後程琅走出來,身側的人退到外面,他到她身邊來,久久不不說話。
然後才開口:“對不起。

  “你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那不如把我的禮錢還我。
”宜甯見氣氛凝重,跟他開玩笑說。

  程琅沉默,笑着擡頭:“我一點也不想要。
你信不信?”

  宜甯一怔。

  程琅很難用言語來表述這種心情,他又輕輕一笑說:“你要是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你肯定更加不喜歡我了。

  羅宜甯抿了抿唇:“你今夜洞房花燭,該早點去才是。

  程琅默然點頭:“我去應酬喝酒了,你.

  好好歇息吧。
”他說罷快步走出了偏房,往前廳熱鬧之處去了。

  旁邊站着的珍珠才松了口氣:“表少爺都娶親了,跟您說這些幹什麼。
錯的又不是您”

  “你小聲些。
”羅宜甯讓她扶自己站起來,該去找林海如回去了。
程家當真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賓客聲音漸漸歇了,有人走進來。

  謝蘊還在等他。

  就算所嫁之人不是她心裡所想,聽到程琅的腳步聲漸近,她突然還是心跳鼓動起來,手抓緊了被褥。

  她感覺到了程琅的靠近,大紅幔帳被挑開了。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凝視她片刻。
他的手很好看,根根修長,毫無瑕疵。
謝蘊又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他身上傳來淡淡陌生的熏香味很好聞。

  謝蘊頃刻之間被壓在了床上,身上沉重,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你、我還沒有洗漱"

  程琅又揮手把幔帳放下了,阻隔了外面龍鳳燭的光,屋内變得更加朦胧起來。

  “你要去洗漱嗎”他的呼吸讓人覺得發癢。

  謝蘊睜大了眼睛,然後閉上了嘴唇。
這一刻她腦海中全是空白,隻能随着他動作。
她自然是沒有經驗的,但他的手段卻非常的高超,讓她把什麼都忘了。
跟着他做就是了,照着他的引導一步步的來總是沒有問題的。

  這一刻她才明白流連花叢是什麼,程琅就是個其中的高手。
就算她毫無經驗,竟然也不覺得太痛苦,反而是有種陌生的愉悅。
不一會兒就退了出來,謝蘊才覺得又痛又累,程琅起身穿衣,扣好衣襟,叫丫頭進來給她清洗。

  謝蘊才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他現在好像要更真實一些。
說:“你先洗漱睡吧,不必等我。
”然後就出去了,不知道是去做什麼了。

  她坐在淨房的黃楊木浴桶裡時,才回過神來。
她想到了羅慎遠,現在她卻成了别人的妻子。
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以後還要天天看到羅宜甯和他一起她想到這裡,不禁擁着自己的膝哭起來。

  伺候她的翠玉吓了一大跳:“小姐,大喜的日子,您哭什麼呀"

  謝蘊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什麼都錯了。
如果是羅宜甯嫁給程琅,她嫁給羅慎遠該多好。
羅宜甯得到她想要的,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又怎麼會針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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