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丞相卻是腦袋一懵,似乎有什麼話要躍出來,可細細一想,又什麼也想不起來,一旁的蘇長情攥緊的長指微微松開,卻是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隻要不驗血,一切都好說。
否則他的身份今天就要曝光在這裡,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時候蘇長情才發現,背脊早已一片濕濕漉漉,不過這件事情倒是給他一個警醒,他想要早點拿下蘇府的财産才是,待蘇璃、蘇玥都嫁出去之後,蘇府就是他一個人的了,蘇君涵、蘇至遠都是廢物,根本不值得一提的。
老夫人也根本沒有把君涵和至遠看在眼裡,丞相想要培養的,也隻有自己的脈息!
老夫人看蘇丞相這副吞吐答不上來的模樣,心下便惱怒起來,這事都沒有弄清楚就過來鬧,還親自過來鬧,簡直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什麼時候這般沒有分寸了,老夫人急忙對着一屋子的人怒斥。
“今天的事情,要是誰敢傳出去半句,别怪府裡的家法不容情!
”
“遵老夫人的命!
”
大家慌忙施禮,保證自己不會說出去,老夫人這才冷着臉收回淩厲的眸光,如果說蘇丞相隻是一時情緒不好,與淩曼舞吵架,那事情也就沒有必要鬧那麼大。
可蘇璃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天拿到和離書,而和離書的關鍵不止在蘇丞相的身上,還在老夫人的身上,隻要老夫人同意,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她緩緩的起身,走到蘇丞相的面前,眼神落在丞相的身上,上下打量,蘇丞相被女兒看得一身奇怪,火氣也随之上竄。
“你這樣看着本相作甚?
”
“父親,您這段時間變得非常的奇怪,您沒有察覺到嗎?
”
蘇老夫人身子一昂,轉頭細細的看向蘇丞相,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丞相的身上,淩兮顔端起茶水,呈給蘇丞相,看着蘇璃淡淡的開口。
“老爺可能有些疲憊,宮裡事情繁多,有許多不能順利解決,故而脾氣有些受影響,不如一會去請了大夫過來,給老爺看看吧?
”
老夫人覺得大概也是這般,往年的年底,丞相也是十分忙碌,有的時候呆在宮裡都不回來的,這兩年事情越發的忙起來,事事都要與定太子相關聯,所以要謹慎再謹慎!
可若說請大夫,蘇璃便是大夫,自從她吃了蘇璃的藥之後,身體果然輕快了許多,臉色也好了很多,遂她問蘇璃。
“你與你父親看看,是否有恙,好生與你父親調理便是。
”
“是,祖母。
”
丫鬟搬來了小凳子,放到蘇丞相的身旁,蘇丞相蹙眉,擡眸看向淩兮顔,淩兮顔笑着上前侍候他,他才把手伸了出來,淩兮顔眸底有什麼情緒閃過,但又很快恢複原狀。
但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情有多緊張。
玉壺說那藥并不十分的保險,否則也不會在蘇丞相的身上試,藥煉到最高的境界,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要看不出來,才算成功。
蘇璃把脈之後沒多久,就知道蘇丞相出了什麼問題,他的情緒被藥物控制,但這藥煉得并不成功,隻發揮了一半不到的功效,不然蘇丞相早就被淩兮顔牽制得死死的了。
她站了起來,收了腕枕和絲絹,與老夫人施禮。
“祖母,孫女心中已有計較,但為怕錯看,祖母不如派人進宮去,請大醫過來瞧瞧?
”
老夫人和蘇丞相聽得蘇璃這麼一說,倒是吓了一跳,這是十分嚴重的問題嗎?
蘇璃的醫術外頭已經傳得神乎其神,就連蘇玥,也被傳誦為觀音再世,老夫人不敢有所耽擱,連忙派人進宮去請太醫。
随後又厲色與大家說話。
“都退下,今日的事情,都把嘴巴閉緊了,沒事不要随意出府,都在家裡安生的呆着,馬上就要過年,過完年就是兩位小姐出嫁,都老老實實的,辦完這幾件大事再說,誰若是犯事,我絕不輕饒。
”
“是。
”
衆人心裡是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但是老夫人明顯是不想讓她們知道,她們也隻能攬着一顆好奇的心轉身施禮離開,二房、三房出了門,也還是有些忍不住轉頭細看,想要知道一些什麼。
淩兮顔轉頭看了丫鬟一眼,丫鬟點頭離開,悄然靠近淺雲居。
蘇三夫人牽着雪見,兩人領着丫鬟護院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雪見眉間都是憂傷和驚恐,依偎在三夫人身旁,輕聲喚她。
“母親。
”
三夫人伸手輕攬着女兒,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與雪見說話。
“女兒,冷府偷偷的命人送了一封信過來,說狠狠的打了那冷公子三十闆子,也送了許多的金銀細軟賠罪,希望我們不要把那件事情說出去,這件事情,母親已經允了。
”
雪見默默的點頭,一想起那次的事情,她到現在都覺得渾身發冷,若不是機緣巧合,被大姐姐救下,這要如何是好?
雖說冷家受到了懲罰,可他們到底是太後的親人,太後娘娘隻怕是記恨上蘇府的三房了。
三夫人欲言又止,雪見眼裡傷意漸濃,茫然的看着眼前這寒冽裡的美景,淚珠兒似乎要凝結成冰。
“女兒。
”
三夫人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将她抱在了懷裡,哽咽說話。
“冷家除了說這些,還有一件事……他們将冷大公子的八字送了過來,說是想要談談提親的事情,冷大公子是冷府的嫡子,那是正正經經教出來的好公子,絕對不是冷府那位那樣混賬,雪兒,你想想,他們是太後的娘家,若是太後恨上了我們,随時都有可能出手害我們,如果我們答應了冷府的求親,便又是一家人,大公子也會保護你的,那位冷公子見了你,都得對你施禮,再不敢把你怎麼樣的,這樣一來,你既嫁給了世家嫡子,又能解釋為何你出門在外與冷家公子相會,隻說是未婚夫妻見面,這樣不就有人傷害你的名聲了,你覺得呢?
”
蘇雪見聽着母親的話,便是良久的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