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姐姐有警告在場的所有人,當時也給她戴了紗帽,擋住了臉蛋,誰也不知道那個人就是她,可難免會有不透風的牆,若是傳出去,她要如何做人?
她不似大姐姐那般膽大,她所受的教導都是規矩的,害怕傷了自己的名聲,也害怕傷了蘇府的名聲,因為這件事情之後,她們偷偷的派人出去觀察過,似乎有人在談論這件事情,隻是說得比較模糊,并沒有指名道姓,倘若那些談論的人,有知内情的人,說出來之後,她蘇雪見三個字,就要在京城裡名聲掃地,接着就拖累蘇府,她不想變成罪人,因為她們三房式微,根本承受不起這種滅頂之災,大姐姐已經幫了她們良多,就算她嫁出去了,三房還有君涵哥哥和嫂嫂,母親這一輩子也有人養老。
君涵哥哥雖不是親生,但自小在蘇府長大,如今也變得十分孝順上進,每日裡忙着鋪子裡的生意,與嫂嫂感情也十分的好。
她心裡是十分感激哥哥和嫂嫂的,因為有了他們,三房才像是一個完整的家了。
“一切依了母親的意思便是。
”
蘇雪見心裡慌亂得很,淚珠兒噙得眼眶生生的發疼,她不知道冷府的大公子是誰,生得如何,性格如何,但母親這個決定,似乎最能解釋當時發生的事情。
三夫人見女兒這般乖巧聽話,心疼得直落淚,母女兩個疾疾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心情都不怎麼好,但是三夫人卻隻得打起精神來準備這些事情,首先要做的,就是派人去合冷大公子和雪見的八字。
太醫進蘇府的時候,朝陽樓裡一直都還是靜悄悄的,沒有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
大家雖然都縮在自己的院子裡,但身邊的丫鬟時不時的都在外面走動,是想打聽消息的。
餘太醫拎着藥箱進來,與衆人施禮,他與蘇丞相自是認識的,觀察一二之後,餘太醫發現蘇丞相似乎并沒有什麼身體問題,也沒有受傷,為何要請自己?
蘇璃請了餘太醫到了偏室,與他細細的說着什麼,餘太醫這才恍然大悟,重新回到正廳,仔仔細細的把着蘇丞相的脈,最後還放了血,餘大醫一試之下,果然是臉色大變。
老夫人見太醫臉色尤為如此,心知蘇璃猜想的恐怕就是真的了,方才請太醫的過程中,蘇璃細細的與她們說了蘇丞相的病情,蘇丞相自己是不相信的。
他覺得自己沒有問題,可蘇璃問他,孩子不是他的種,這話是誰傳出來的時候,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事情就像是在夢裡,有人告訴他的似的。
“餘太醫,咱們都是老熟人,有事您就直說,不打緊。
”
原本想着隻要不是生死大事,一切都好說,蘇璃也說這并不是什麼要命的劇毒,不過是讓人心智受人牽制,聽那人的話,被人控制,可這也是極其危險的事情啊,若是被人引導着做了危害國家的事情,那豈不是要滿門抄斬嗎?
餘太醫轉身落了座,思慮了一番之後,這才撫着長須回話。
“我與蘇大小姐的意見是一樣的,這藥煉制得還不夠成熟,故而藥效減了半,丞相雖被人牽制,好在沒有做出什麼很禍害的事情來,待我與蘇大小姐商量,解了丞相身上的牽引便可。
”
“那就有勞餘太醫了。
”說完老夫人便站了起來,伸手握住蘇璃的手,眉慈目善“璃兒,要好好感謝餘太醫,不可怠慢,至于其它的事情,稍後再議。
”
她在暗示蘇璃,和離的事情,稍後再說,前提是要先治好蘇丞相,蘇璃點頭,她不會把蘇府逼得太緊,但目的,卻是一定要達到的。
之後,
蘇璃和餘太醫一邊配藥一邊搗藥,兩人忙碌了一個多時辰,才把藥煮出來,煮成了一碗水的量,蘇丞相喝下之後,餘太醫又為蘇丞相的十指放了血,落出幾滴黑血之後,便是鮮紅的血液。
餘太醫這時候才籲了一口氣,眼裡都是欣賞之意,笑着與蘇璃說話。
“蘇大小姐醫術之高明,餘某心生佩服,若還有機會,盼望能切磋一二。
”
“餘太醫謙虛了,蘇璃不過是半路出家,哪比得上太醫們的日夜兼修。
”
餘太醫對蘇璃這種謙虛的态度非常的滿意,對她愈發的和善起來,之後又就着宮裡的疑難雜症詢問蘇璃的意見,蘇璃一一給出最好的藥方,餘太醫忙不疊的記錄了下來,滿心歡喜,老夫人又送了他好些珍品,這才派人送他離開蘇府。
陳媽媽過來與蘇璃輕聲說,淩姨娘喝了藥,如今睡着了,隻是夢裡似乎不斷的在哭泣做夢,說完陳媽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施禮離開。
蘇璃看着丞相,此刻他的神思已經漸漸的恢複了清明,沒有羁絆的大腦也在迅速的恢複。
回想起自己突然間沖進朝陽樓,捏着淩曼舞,将她拖下榻,看着她瑟瑟發抖的模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的确是有個人在他的耳邊說,孩子不是他的。
“父親,可要去看一看母親?
”
蘇璃輕聲問着他,蘇丞相擡眸,看着蘇璃眼裡的期盼,他突然間覺得腦袋被人打了一悶棍。
老夫人起身蹙眉離開,她得再去打壓一遍府裡的人,今日的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蘇府的臉面,往哪擱。
蘇璃泛冷的指,輕撥着珠簾,蘇丞相遲疑了一會兒,走了進去,淩曼舞眼角挂着淚珠,又睡着了。
“父親,母親從與您定親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了這一生都是悲劇,您可仔細的想過?
”
“您的背叛、淩兮顔的背叛、陷害,一切的一切都将她擊垮,淩兮顔不止搶了她的丈夫,還殺死了她的第一個兒子,您卻讓她與那樣一個人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幾年,而且還扶持了那個女人。
”
“我不敢說這次的事情與淩兮顔有關,但您仔細想想,最近時日,您是不是與淩兮顔走得特别的近,是不是她說什麼,您就做什麼,是不是她最有機會在您的耳邊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