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顯然沒想到伍永元會如此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所在,他确實不是大夫,那麼所說的一切也就隻能算是猜測而已。
男子心下一驚,瞧見周遭百姓們的神色又有了動搖,頓時着急了起來,暗惱那同伴怎麼還沒把回春堂的大夫帶過來。
就在男子一邊冒着冷汗,一邊琢磨着要怎麼應對伍永元的時候,人群外突然傳來了動靜。
“讓一讓!
大夫來了!
”
一道聲音傳入人群之中,男子聽了頓時一喜,立馬轉頭看去,果然就瞧見那剛剛離開的同伴已是拉着個大夫正往自己這邊擠來。
“看吧!
大夫來了!
既然我說的不算數,那大夫說的總算數了吧!
”男子當即興奮地開口沖伍永元說道,語氣裡還隐隐含着幾分得意,倒是沒瞧出多少對那中毒同伴的擔心來。
伍永元皺了皺眉,見男子滿臉的笃定之色,那模樣不像是請大夫來看病,反倒像是請個證人來作證一般。
他并未接男子的話茬,隻是擡頭看了眼頂樓的某個雅間,随即站在一旁靜觀其變,他知道接下來就到自家主子出馬的時候了。
男子見伍永元不做聲,隻當他是怕了,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故意大聲道:“這位可是回春堂的大夫,醫術高明得很,有他出馬,絕對能揭穿你們這家毒害人性命的黑店!
”
百姓們一聽這大夫竟是回春堂請來的,還未等人家大夫出手,便已是信了兩分。
回春堂雖然比起百草堂有所不及,但在京城之中亦是頗有名氣的大醫館,所以大家還算是很認可回春堂的。
那回春堂的大夫瞧見周遭敬畏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當即挺直了腰杆,臉上挂起一副高人模樣,架勢十足地走到了那昏迷之人的身旁。
而此時頂樓的雅間裡,當夏洛潼看清了那回春堂大夫的模樣之時,卻是忍不住皺起了眉:“怎麼來的是他?
”
武澤辰就在她身邊坐着,自然聽到了她的低聲呢喃,見她皺着眉,當即關心道:“怎麼了?
這回春堂的大夫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
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就連一旁原本隻顧着吃的慕瑾瑜也湊了過來,好奇地朝下看去。
“還記得我給師父解毒的事嗎?
”夏洛潼見他們點頭,便繼續解釋道,“當時我給師父解毒的時候,這回春堂的大夫見過我的面,所以他許是還記得我,此時我若是下去處理此事,恐怕我會解毒的事就瞞不住了。
”
夏洛潼邊說着,邊定定地看向武澤辰,那眼中所蘊含的意思,武澤辰隻一眼就明白了。
她怕暴露了自己精通解毒之術的事情,那麼皇後等人一定會懷疑,武澤辰身上所中的光陰逝之毒是不是已經被她給解了?
武澤辰想的則要比夏洛潼更多一些,他不怕皇後那些人拿别的法子對付自己,而是怕他們因此而傷害夏洛潼,如今他可是生怕她受到任何傷害,恨不得牢牢護在懷裡才安心。
所以他當即開口道:“你不要出面,這事我來處理。
”
說着,他就欲起身,卻被一旁的慕瑾瑜給按住了。
“哎喲,何必這麼麻煩,交給我不就好了!
”慕瑾瑜樂呵呵地從窗戶旁離開,放下了手中的吃食,擦了擦手準備下樓,“反正咱們合作的事情本就是打算公布出去的,眼下這個機會不是正好?
”
夏洛潼見慕瑾瑜朝自己眨了眨眼,當即明白他打算怎麼做了,轉頭看了眼底下那烏壓壓的人群擠滿了整個街道,緩緩露出了笑容:“還真是,那就麻煩瑾瑜了。
”
“不麻煩,你要是叫我一聲‘大師兄’,那我會更高興!
”慕瑾瑜樂呵呵地擺了擺手,也沒等夏洛潼再開口,便徑自出了雅間。
他這兩日才同武澤辰聊過,得知夏洛潼竟然連百花谷的身法都會,當下幾乎是百分百确定了小師妹的身份,隻是小師妹自己無法确定傳授了她那一身毒術的師父的身份,所以才遲遲不敢點頭。
他雖然時不時會拿這個開玩笑,但卻不會強迫她,隻是暗中加大了尋找師父慕岱和師娘孔憶夢的力度。
如今可不止是他自己了,就連許老,以及遠在百花谷的一衆長老們,得知了夏洛潼的情況之後,皆是着急地投入到了找人的行動之中,隻希望能早一日認回這毒術一脈的繼任者。
天知道他們百花谷毒術一脈的傳承到底有多艱難!
尤其是這一任的毒術副谷主孔憶夢還失蹤了這麼多年,谷内又沒有一個弟子有實力繼承衣缽的,這傳承眼瞧着就要斷了!
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現成的繼任者,讓百花谷的一衆長老們如何能不激動?
看着慕瑾瑜離開,夏洛潼無奈地歎息了一聲,他們的心思,她都懂,她也很希望能回應他們的期待,可她真的無法确認自己的情況,萬一她自作主張入了百花谷,到時候那毒仙孔憶夢一現身,說她們二人并非師徒,那她到時候又該如何解釋?
武澤辰大概知道一些夏洛潼的擔憂,見她歎息,便出聲安撫道:“不要有負擔,不管你是不是百花谷毒術一脈的繼任者,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
夏洛潼心中一暖,臉上也有了點笑容:“你就不怕瑾瑜聽到了傷心,他可是一直把你當做戰友呢,想要把我拐去百花谷。
”
見她臉上有了笑容,武澤辰這才放松了下來:“那隻是他一廂情願,我一直是站在潼兒這邊的。
”
為了追妻大業,他隻能毫不猶豫地抛棄兄弟了!
不知為何,看着武澤辰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麼一番話,夏洛潼隻覺得違和又好笑,眉眼微彎間,再次掠過下方街道上,那正在給中毒男子把脈的回春堂大夫。
眼底寒芒一閃,她看向身旁男人,出聲詢問道:“這回春堂什麼來頭?
”
說到這個,武澤辰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回春堂的背後是太子。
”
太子?
隻這麼簡單的一句,夏洛潼就已經全明白了。
這回春堂是太子的,而夏志河又是太子陣營的人,今日找自己麻煩的是夏志河,所以可想而知,這位從回春堂請來的大夫,如無意外就是與他們一夥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