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爾岚一點不怕人聽見,與紀天姀對峙道:“你是賊!
你紀天姀敢做不敢當嗎!
偷了我阿娘的簪子,還拉着阮甯表哥跳湖,我看的真真的!
”
紀天姀心下一突,隻覺得身上騰的出了一層汗,氣的臉色漲紅,“住口,你怎可這般胡言亂語!
何況那荷露簪明明是你給我的!
我掉進湖裡,隻是個意外!
祖母在這裡,你就敢大張旗鼓的敗壞我的名聲?
簡直是膽大妄為!
”
她冷笑一聲道:“大姐姐說這話真不怕人笑話,當旁人都是瞎子不成?
再者說,我阿娘的簪子,我為什麼要拿來送給你!
我憑什麼要送給你!
你偷了東西還不承認,那我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明明就是你做賊心虛,怕我告發你,想要殺人滅口!
此時我若替你隐瞞,來日興許就要釀成大禍!
說不得那一日,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大姐姐手裡,父親的仕途也難保,我這就去告官!
以絕後患!”
紀爾岚轉身就往外走,顧姨娘微微提着裙擺正要進門,見狀收回原本要邁進門檻的腳,面上的端莊得體頓時僵住,擰起眉頭道:“爾岚,你這是要做什麼?
!
”說罷上前便要抓紀爾岚的手腕,誰知紀爾岚身形不知怎麼一錯,顧一娘腳下突然失了重心,頓時俯面跄在地上。
再擡起頭來,粉錦羅裙也髒了,發髻也散了,頭上的纏枝金簪,珠翠墜子摔出老遠,嘴裡‘噗’的一聲吐出一顆門牙來!
一院子的人都驚住,紀天姀回過神來,立即飛撲在顧氏身上,一聲接一聲的阿娘喊的無比驚痛。
秦氏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沒了,正要上前,紀爾岚一個眼神甩過去,秦氏便被驚得紮着手定在了原地。
顧姨娘杏眼桃花,面目姣好,是個不可多得秀色美人。
可此時皓齒處缺了一塊,怎麼看怎麼難受。
她顧不上嘴裡疼的厲害,驚愕的,不敢置信的抖着手去摸自己空了一塊的牙。
然而她擡起頭之後,那黑洞洞的一塊頓時落入所有人的眼中,一瞬的寂靜,緊接着,周圍便先後傳來幾聲難忍的竊笑,就連紀老夫人的神色也變得詭異古怪了幾分。
紀天姀愣愣的看着顧姨娘唇齒間,被這笑聲弄得羞臊不已,她狠狠的盯了盯笑出聲的幾個下人,看見她們的臉色變化,才收起狠戾的目光,垂眸輕咬下唇,用委屈的哭泣來掩飾這種尴尬。
紀爾岚看着她們,深藏了笑意。
她心中通透無比,不會再對她們的任何伎倆而感到動容,她也不怕顧氏母女和紀老夫人看出她的變化,因為,她就是貨真價實的紀爾岚。
“哭也沒用,賊就是賊!
”說着,她不等紀老夫人發話,轉身繼續往外走,強硬無比。
想要赢,就要搶得先機!
若萬事都要憑他人示下,還哪裡有她說話的份兒!
紀天姀猛地擡頭,沒想到姨娘出了這樣的變故,紀爾岚竟還是不管不顧。
喊了兩句,對方仍無動于衷,她急忙收了淚,緊跑幾步上來拉住紀爾岚的衣袖。
“二妹妹,好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說姐姐呢!
你不是想跟着父親去京城嗎?
姐姐今天就跟父親說說,你看可好?
”她将紀爾岚的心思看的透透的,也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裡,在這個家,她才像是正室所出的女兒,而紀爾岚,不過是養在家中的一條狗,可有可無罷了!
紀爾岚站的纖細筆直,目光中似有若無的帶着幾分銳氣,她眯眼看着紀天姀,說道:“我有說過要去京城麼?
不是大姐姐說,表哥不出一年也要到上京去進學,去了京城就能和表哥離的近些,可以常來常往嗎?
大姐姐要去,好生跟着父親去便是,我卻是要好好呆在陽城的。
”
紀天姀比紀爾岚大一歲,再過半年就要及笄,已經什麼都懂了,聽了這話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今日父親就是去阮家提換親的事。
阮甯自然不會說出是她拉着他下水的,怕就怕這話從别處傳到阮家去,到那時,自己即便嫁過去了,也是沒臉的。
“二妹妹怎麼這麼說,姐姐還不是替你着想?
京城繁華鼎盛,比陽城不知好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