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
去哪裡了？
”

　　青檸問。

　　侍女道：“聽守門的侍衛說，大人去邊境巡邏了，要三五日才能回來。
”

　　“這就躲了？
真是個縮頭烏龜。
”

　　青檸禁不住驚呼。

　　身邊伺候的人紛紛低頭，忍不住偷笑：敢這麼說大人的，也隻有公主了。

　　“昨晚那個女子呢？
”

　　青檸問。

　　侍衛道：“回禀公主，那女子姓郭，單名一個煙字。
是趙大人府上一個姨娘的侄女。
昨晚，趙府确實請了大夫。
隻是據大夫所說，那女子身體并無大礙，等到今早進城也不會耽擱。
”

　　青檸挑眉：“那意思就是說，這個郭煙一直等在城門口呢，隻等柳叔叔回城，偶遇。
”

　　侍衛：“按目前情況看，确如公主所說。
”

　　青檸又問：“柳叔叔那邊呢，可派人去查了？
”

　　侍衛：“是，成侍衛昨晚應該就查了，所以屬下沒具體去查那位郭姑娘。
”

　　青檸點頭：“好了，那便你不用管，這幾日你留意一下趙府，萬一他們有什麼動靜速來禀報。
”

　　侍衛：“是！
”

　　安排妥當，青檸這才發現身邊安靜了許多。

　　一回頭，發現周遠捧着書坐在角落裡認真翻閱。

　　青檸上前随口問道：“周遠，這書上寫的是什麼？
”

　　周遠歪着頭想了想，一字不落地将青檸讀過的地方讀了一遍。

　　青檸：“你識字？
”

　　周遠搖頭。

　　青檸：“那你剛剛怎麼讀的？
”

　　侍女忽然指着周遠手裡的書道：“公主，您看！
”

　　青檸這才發現，周遠的書拿反了，而且也不是剛剛自己讀過的地方。

　　晚些時候，周京不放心，過來看周遠。

　　青檸問：“你會寫漢字嗎？
”

　　周京搖頭：“我娘不是漢人，隻會簡單的幾句話。
我爹倒是認識幾個字，可也隻會寫自己的名字。
所以我跟遠兒從小也隻會寫名字。
”

　　青檸驚訝：“你是說，你跟周遠都不識字？
”

　　周京糾正道：“我們會寫自己的名字。
”

　　青檸擺擺手，指着紙上的字問周遠：“這個字念什麼？
”

　　周遠茫然地搖搖頭。

　　青檸又指一個：“這個呢？
”

　　周遠還是搖頭。

　　直到青檸把所有字都指了個遍，周遠也隻認識上面的一個遠字。

　　青檸當着周京的面，随意拿起一本書，快速讀了兩頁，然後合上書，問周遠：“我剛剛讀的什麼？
”

　　周遠一字不落地背下來。

　　青檸驚喜道：“周姐姐，周遠是個天才！
”

　　周遠拉着她的衣袖，小心翼翼道：“我是姐姐的遠兒，不叫天才。
”

　　周京也忍不住笑：“公主言重了，遠兒隻是從小記性就好，别人說什麼做什麼，他看一眼就能記住。
包括昨晚燒死的那些西戎人，盡管他們僞裝得很好，還是被遠兒一眼認出來。
”

　　青檸有些可惜道：“真是可惜了，若是有個夫子，周遠一定會高中的，沒準還會是個狀元呢。
”

　　周京道：“我們草原的人，會寫自己名字，能識得自家牛羊就夠了，要拿狀元有什麼用。
”

　　青檸知道每個人有每個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不想改變誰。

　　隻是從這日起，周遠仿佛是她身後的小尾巴，走一步跟一步，哪怕是晚上睡覺，他也得守在外面的窗下，誰勸也勸不走。

　　而且，他隻聽青檸的話。

　　一開始，柳子墨擔心周遠别有所圖，或者是故意裝傻接近青甯，可太醫來看過後都說他隻是傷了腦子。

　　而且他警惕性非常高，就連周京想随便靠近青檸都不行。

　　慢慢地，大家也都接受公主身邊新來了個寸步不離的侍衛。

　　可青檸卻不當他是侍衛。
一開始隻當他是弟弟，像景初和青畫一樣。

　　有一天，青檸忽然問他：“周遠，你願意跟我走嗎？
”

　　周遠想也不想點頭：“姐姐去哪，遠兒就去哪！
”

　　青檸眼珠一轉，問：“那我若是讓你當我的驸馬呢？
”

　　周遠皺着眉思考片刻，忽然轉過身趴在地上，回頭看着青甯道：“遠兒願意給姐姐當馬！
”

　　青檸忍不住笑：“真是個傻子！
”

　　周遠看姐姐笑了，他也笑。

　　當然，這都是後話。

　　又過了兩日，柳子墨仍未回來，青檸卻接到了趙府遞來的帖子，邀請大家去趙府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