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57章 斷子絕孫
于宸貴妃訓話後妃之際,如常在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記耳光了。
她被打得實在是受不住了,這才掙紮着推開康玉斌,跑到堂下跪在宸貴妃面前,口齒含糊地求饒道:
“貴妃娘娘饒命!
嫔妾不知哪裡得罪了貴妃娘娘,嫔妾......”
“饒命?
”宸貴妃眸色生厲,惡狠狠地瞪着她,“本宮饒了你,那誰來饒過本宮兒子的性命!
?
”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止不住發顫,眼底明顯有淚光閃爍着,
但她甯婉霜從不會在外人面前落淚,所以那一瞬的神殇很快就被她壓制住。
她身子微微前傾,擡起足下嵌玉的厚底布鞋,死死地踩住如常在扶地的手指,疼得如常在慘叫連連。
宸貴妃冷笑道:“你以為本宮不知道,是你将本宮亡兒的消息傳到了永和宮嗎?
本宮尚在月子裡,你那時安得是什麼心思,你自己心裡頭清楚!
”
話落一腳将她踹開,厲喝道:“康玉斌,繼續給本宮打!
”
随她一聲令下,幾名内監霎時圍上來将如常在死死架住,
康玉斌更是撸起袖管,鉚足了勁要給她點顔色瞧瞧。
要說這如常在也是夠凄慘,
這入宮才幾個月,不是吃巴掌就是被禁足,所有的禍事都讓她一人給趕上了。
或許是虱子多了不怕癢,知道這時候求饒沒用,她索性壯着膽子和宸貴妃對嗆起來,
“無論貴妃娘娘相信還是不相信,小皇子早夭這件事都和嫔妾無關!
皇上和太後都已經不追究嫔妾了,且嫔妾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正經嫔妃,娘娘今日若将嫔妾打出個什麼三長兩短來,隻怕到時候和蒙古部族也不好交代!
”
她搬出了她的母家,宸貴妃看起來倒真像是有些忌憚,
她默然須臾,揚手命康玉斌停下掌掴,忽而和煦笑道:
“本宮才不會打死你。
你就在本宮手底下,慢慢熬吧。
”
話音方落,就見流玥躬身入内,手中還提着一個食盒。
她不緊不慢立在如常在身前,将食盒的屜子啟開,
衆人才見那裡頭放着的,是一盅味道十分濃烈刺鼻的褐色湯藥。
如常在惶恐問道:“這、這是什麼?
”
流玥泠然回話:“回如小主,這是十寒湯。
您喝下去後,就能徹底斷了子孫福氣。
”
邊說邊将藥盅端起來,用湯匙打底攪動着,奉到了如常在嘴邊。
如常在怛然失色,雖被内監壓制着,但身子還是一個勁向後趔,唇齒咬得緊緊的,垂淚搖頭連連。
見她不喝,流玥又道:
“您不是私底下常說羨慕貴妃娘娘,無兒無女坐蓮花嗎?
貴妃娘娘知道您羨慕,特意将這大好的福氣賞賜給您,您還不快快謝恩?
”
話罷,流玥忽而發狠,左手虎口用力卡着如常在的臉頰,
迫使她張開嘴後,便端起十寒湯往她嘴裡面灌。
衆後妃都知道十寒湯是多厲害的東西,
一盅喝下肚,宮體即刻受損,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成孕的指望了。
看着如常在被迫喝下此物,在場諸人皆驚得頭皮發麻,後脊發涼。
如常在到底是穎妃宮中的人,穎妃雖然不喜歡她,但這種時候,她也免不了要替如常在說兩句話,
“貴妃!
如常在再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妃嫔,你怎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戕害她?
你就不怕......”
“本宮何時怕過?
”宸貴妃回眸橫了穎妃一眼,挑釁道:“你若不服,大可将此事告訴皇上。
皇上要如何懲罰本宮可以。
但你若不去,就别在本宮面前聒噪!
”
說話間,那一滿盅的十寒湯已然灌入了如常在腹中。
她立馬就有了反應,捂着肚子在地上一個勁打滾,口中慘叫聲連連。
正于後妃惶恐不安之際,禦前的小印子卻匆匆趕來。
他入内正瞧見如常在在門口打滾,可卻連她看都不多看一眼,徑直走到堂下,笑着向宸貴妃打了個千兒,道:
“貴妃娘娘,皇上吩咐的那幾株辛夷已經挪到您宮中了。
您得空可回去瞧瞧,看有沒有什麼不合心意的地方?
”
宸貴妃道:“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複命吧。
”
聞他此言,衆人才後知後覺,
那辛夷樹被連根拔起,哪裡是蕭景珩惱了宸貴妃?
反而是挪去了宸貴妃宮中,要她日日都看着,好彰顯彼此情誼。
且看小印子入内後見如常在被折磨成這般,仍舊一臉的雲淡風輕,
便知道宸貴妃此舉,定然是已經得了蕭景珩的默許了。
如此,衆人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宸貴妃趕着回宮查看辛夷樹的移植情況,便叫衆人都先散了。
可她自己卻不急着走。
等人都退下後,獨留她與宋昭相處殿内,才聽她突兀地問了宋昭一句,
“為何?
”
宋昭佯裝不明所以,反問道:“什麼?
”
宸貴妃說:“本宮問你為何要替皇上出謀劃策,哄得本宮開心?
本宮知道,皇上近來隻見過你,而皇上向來是不解風情的,如果不是你向皇上提議,皇上斷斷想不出将辛夷挪到本宮宮中,哄本宮歡顔這樣的法子。
”
她起身緩步走到宋昭身前,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穿,
“宋昭,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的兒子是貴子,若本宮因着喪子一事一蹶不振,那麼這貴妃之位早晚都是你的。
後宮裡,有那麼多女人都盼着本宮死,可你卻勸着皇上與本宮修好?
你這麼做,是想賣給本宮一個人情?
”
面對宸貴妃的審視與追問,宋昭顯得十分淡定從容,
她起身向宸貴妃福一禮,溫聲道:
“貴妃娘娘多慮了。
臣妾從未勸過皇上什麼。
皇上要做什麼,怎麼做,全然是為着能讓貴妃娘娘開心,皆出于皇上本心,并非臣妾出謀劃策。
”
宸貴妃盈熱的目光落在宋昭那張豔美的臉上,
“這宮裡頭誰是人誰是鬼,本宮懂得分。
誰對本宮好,誰巴不得本宮死,本宮這雙眼也看得清楚。
”
宋昭并不接她這話,反而道:
“貴妃娘娘能走出來是好事。
臣妾亦為人母,自當明白出了這種事,娘娘免不了會傷心難過,可是......”
“本宮難過什麼?
”宸貴妃像是應激似的,忙不疊截斷了宋昭的話,
她一臉的輕巧,不見絲毫悲怆,甚至還能揚起一記明媚的笑意,輕巧地說:
“本宮還年輕,還會和皇上有孩子的。
本宮難過什麼?
本宮一點兒也不難過。
”
話落,
她便決絕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
與此同時,朝陽宮中,
今日早朝後,蕭景珩秘密召見了瑞王。
此刻蕭景珩正端坐于龍座之上,手邊奉着幾份瑞王呈上的帶血罪供。
這些罪供,是幾名從前在甯柏川手底下的定邊将軍所書,
其上内容皆是在陳述甯柏川如何聯系他的親信将士,私底下怎樣與他們商量着謀逆之事。
且這些罪證裡頭,更夾雜着一封書信,
瑞王說,那是甯柏川寫給将士的親筆信,
蕭景珩瞧着那上頭的字寫得歪七扭八的,倒有幾分像他這個武将的親筆。
在看完這些罪供信箋後,蕭景珩沉默了良久。
瑞王則拱手一揖,沉聲道:
“皇兄,甯氏一族已生異心,日前交回兵權,隻不過是想讓皇兄放下警惕,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再伺機而動,殺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此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還請皇兄以大局為重,萬莫姑息養奸,釀成大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