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56章 暴打如氏
後來的整整一個月,後妃無人見過宸貴妃。
永和宮的門日日緊閉着,
期間宋昭去看過她三次,但都被拒之門外。
三月初的時候,廣陽門那兒的辛夷花全都開了。
滿枝丫錦簇的花瓣連成了花海,弱風浮動卷落一場淡紫色的雨,幽香浮動間,更顯如夢似幻。
有好幾次宋昭路過廣陽門的時候,都能見着許多後妃在辛夷樹下嬉笑玩樂,吟曲弄舞,
卻再未于此地見過宸貴妃的身影。
到了三月十九這日,宮裡頭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是蕭景珩将南巡的日子定在了三月末,但是除了已經确定下來的惠嫔與皇後外,并未明說還會帶誰同行;
其二,是禦前的人将廣陽門那兒開得最豔的幾株辛夷,給連根伐了。
宋昭入宮晚有所不知,
蕭景珩命人伐掉的那幾株辛夷,正是昔日他和宸貴妃一同親手植下的,
代表的是二人的情誼。
如今人還在,樹卻被伐了,難免會引人多想。
于次日衆後妃給宋昭請安的時候,便意料之中地議論起了此事來。
穎妃揣測道:“貴妃那性子咱們又不是不知道。
皇上日日去寬慰她,可她總念着自個兒沒了孩子郁郁寡歡的,說不定對皇上也總有抱怨。
她怕是忘了她那個早夭的孩子,同樣也是皇上的兒子,貴妃隻顧着自個兒的感受,多半是要皇上惱了。
”
雲妃也說:“可不是?
那辛夷被連根拔了,情分怕也就斷在了這兒。
你們可還記得?
從前花鳥司的宮人給那幾株辛夷除草的時候沒除幹淨,讓貴妃給瞧見了,差點将人發落去了慎刑司。
可見貴妃對那些辛夷有多看重......”
瑤嫔冷笑道:“她在乎的是她與皇上的情分,可最終還不是因着‘情分’這兩個字,自己将皇上越推越遠?
能怨得着誰?
”
宸貴妃勢大,在宮中耀武揚威多年,貫是将誰都不放在眼裡。
這滿宮裡頭,上至皇後,下至寂寂無名的答應、常在,有誰沒有受過她的明嘲暗諷?
勢強時候得罪的人多了,勢弱之際便注定人人都要湊上前來踩一腳,
這會兒連如常在也敢出言嘲諷道:
“看來皇上這次是真的惱了貴妃。
不過這也是她自己矯情做作。
她的孩子沒了又不是皇上動的手,她甩臉子給誰看?
”
聞聽此話,穎妃回眸瞥了她一眼,讪笑道:
“是啊,按說貴妃的孩子沒了,你的‘功勞’最大,她要甩臉子也該甩給你看才是。
”
“......”
穎妃這話如常在不會接,也不敢接,
尴尬之際,她隻得轉眸看向穩坐上首位的宋昭,揚起虛僞的笑意奉承道:
“要嫔妾說,到底是懿妃娘娘好福氣。
大皇子健康長成,頗得皇上疼愛。
如今您更是貴為四妃之首,最為皇上寵愛。
皇上前陣子除了陪伴貴妃外,就隻翻過您的牌子了。
想來......貴妃這次若是當真見罪于禦前,那懿妃娘娘說不定不久後就能将她取而代之~”
宋昭聽她奉承,淺笑着搖頭道:
“貴妃娘娘伺候皇上日久,與皇上情笃,莫說是本宮了,這宮裡頭又有誰是可以将貴妃娘娘取而代之的?
”
如常在又說:“懿妃娘娘莫要自謙了。
您才入宮一年,就從答應一路升至妃位之首,這宮裡頭誰還能比您更得皇上看重呢?
”
她是個蠢鈍的,接二連三的奉承宋昭,為得是向宋昭投誠,好讓她在這深宮裡頭能有所依。
可這三言兩語,卻說得衆後妃都變了臉色。
尤其是穎妃,
她的協理六宮之權挪到了宋昭身上,她本就心裡多有不悅,這會兒更是臉色難看得很。
宋昭粗略掃了一眼堂下衆人的神色,依舊笑意盈面,道:
“如常在這話說的實在聰明。
既貶損了貴妃,又平白給本宮招惹了旁人的嫉妒,也不怪穎妃姐姐當日會讓人在長街上掌你的嘴。
要換作你是本宮宮中的人,你這張巧嘴,隻怕也得被本宮給打得稀爛了。
”
宋昭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諷刺的話,時引得衆後妃讪笑連連,
唯如常在羞得面紅耳赤,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正于一片嘲笑聲中,
忽聽守在門外的小福子肅聲報了一句:
——“貴妃娘娘駕到!
”
一語驚落,衆人目光齊齊探向門外,
唯見一抹紅色的倩影,身姿搖曳着逆光而來。
宸貴妃還是和從前一樣,但凡出行無論是去哪兒,皆好大的陣仗,
十數名宮人簇擁着她,步步逼近正殿之際,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
今日,她穿着一身绛紅色鳳穿芍藥的蜀錦氅衣,發梳出雲髻,簪點翠鎏金發飾,金銀玉器加身滿綴,打扮的華貴異常。
面添豔麗妝容,眉畫遠山,紅唇輕點,
端的是天人之姿,華彩照人,與大夥兒印象中她該有的頹靡形象大相徑庭。
見是她來,宋昭立時起身,領着衆後妃齊齊向她請安,
“臣(嫔)妾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
此番宸貴妃是連白眼都不願朝她們翻一下,甚至連她們看都不看一眼,也不叫人起身,兀自朝着上首位走了過去。
在路過如常在身邊的時候,才聽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康玉斌,打爛她的嘴。
”
“奴才遵旨!
”
還沒等如常在反應過來,康玉斌就已經狠狠一巴掌掴在了如常在臉上,
他下手的力道頗重,沒兩下就打得如常在破了嘴角,溢出絲絲鮮血來。
和着清脆的巴掌聲與如常在含糊不清的哭喊求饒聲,
宸貴妃穩坐于上首位後,低眉瞥了宋昭一眼,淡淡地對她說:
“你起來吧。
坐那兒。
”
她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示意宋昭獨一人落座,
待宋昭謝恩,起身入座後,才見宸貴妃用銳利的眸光掃視着堂下滿跪的後妃,定聲道:
“怎麼?
你們為何不敢擡頭看本宮?
你們一個個的,不是都盼着本宮最好能一蹶不振,傷心欲絕,不得好死嗎?
”
衆妃惶恐,忙齊聲道:“臣(嫔)妾不敢!
”
“哼。
”宸貴妃冷哼一記,語氣貫是她獨有的嚣張跋扈,
“本宮告訴你們,本宮不是紙糊的,沒那麼容易倒下。
更不可能讓你們這些就賤人,瞧了本宮的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