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将額頭上的那塊還沒有消失的淺疤，給萬敬業看。

　　“敬業大哥，你看，石頭砸破了這裡，流了好多的血。
”

　　柳如意生得也不耐，杏仁大眼，瓜子臉，頭發濃密，哭得眼泡都腫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如小鹿般，深情地看着萬敬業。

　　萬敬業歎了口氣，“大姑娘了，出門也不小心點，還能讓石頭砸中。
”

　　柳如意聞言，頓時，眼淚更洶湧了。

　　“你摸摸，現在還在疼。
”

　　抓起萬敬業的手，去摸她的額頭。

　　萬敬業想拒絕。

　　可是少女的手似乎有魔力一般，皮膚軟軟的，小臉紅撲撲的。

　　萬敬業比她高一個頭，居高臨下，從餘光裡看下去，能看到少女衣領之内的風光。

　　加上，一接觸到她額前的肌膚，他的心裡生出了一股邪火。

　　想到了昨晚上，抱着姜氏的那股沖動。

　　後面發生了那些事情，姜氏沒給他，他那股邪火沒得到滿足，現在一下子又被點着了。

　　他極力壓抑着。

　　這個小姑娘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他不能心生邪念。

　　輕聲道，“你以後小心些，看了郎中沒有，會不會留疤？
”

　　手指肚腹不自禁在柳如意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圈，輕輕揉捏。

　　柳如意感應到了他的不一樣。

　　頓時來了勇氣，一頭紮入萬敬業的懷裡。

　　抽抽噎噎道，“敬業大哥，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聽我娘親的話，我應該自己不吃飯，都省點下來，給妞妞她們吃的，萬江，萬湖都是好孩子，他們被姜氏折磨成這樣，我也沒去管管，我娘親都不讓我出門，還想趁敬業大哥不在，把我嫁掉，嗚嗚嗚嗚……”

　　邊哭邊在他的身上磨蹭。

　　萬敬業一隻手環住她的細腰，“如意，你也不小了，你也該嫁人了，你娘親也是為了你好。
”

　　柳如意胸前那兩大團，軟軟地貼在他的精壯的身軀上，讓他一時暈了頭。

　　不自禁地又緊了緊她的細腰，頂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我想嫁敬業大哥這樣的好男人，别的我都瞧不上，我不想嫁……嗚嗚嗚……我娘親一直逼我，一直逼我，我該怎麼辦？
姜氏還壞我名聲，說我與敬業大哥有一腿……”柳如意告狀。

　　萬敬業原本心裡有些旖旎的，聽到這話。

　　他頓時冷靜了下來。

　　他将柳如意強行拉開他的懷抱，“你小姑娘家家的，不嫁人想上天嗎？
跟你娘好好說道，找個合意再嫁的，不合意的嫁過去，也過不好，要不，等我觀察一下衙門裡有沒有年輕未婚的差役，到時候給你介紹也成，以後咱們倆說話，你别動不動撲我了，你長大了，該避嫌了，讓人看到了，是會有人說些閑言閑語。
”

　　他在柳如意的頭發間嗅了嗅，一股子皂角味道。

　　柳如意生得不錯，身段兒也好，可惜不如姜氏香。

　　姜氏更白嫩，那膚感完全不一樣，摸一下，嗅一下，就火熱火熱，到心坎上去了。

　　“好的，敬業大哥。
如意知道了。
”柳如意哭啼，與萬敬業挪開一定的距離。

　　“回家吧，别哭了，這裡人來人往的，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萬敬業用手給她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柳如意破涕為笑。

　　兩人肩并肩，回萬家村去了。

　　林子深處，還有一雙如深淵般的眸子，盯着他們遠去的背影……

　　石橋鎮私塾。

　　夫子在給學生們講課，萬江有一陣子沒來上學堂了，拉下不少的課程，講課的時候，夫子特意照顧他，給他把前面的内容都回顧了一遍。

　　若是往常，以萬江的聰慧度，定然會提前預習課本内容，還會做好筆記。

　　夫子稍微提點下，就能領會。

　　可是，

　　今天夫子見萬江毫無反應，一臉木然。

　　再轉到他的身邊一看，課本上都是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

　　夫子有些不高興了。

　　點了萬江的名字，讓他起來回答一個問題。

　　結果，萬江吓了一跳，慌忙站起來，這明顯是心不在焉。

　　夫子皺了皺眉，複又叫他坐下了。

　　班上的其他學子們偷笑。

　　夫子看萬江的這魂不守舍的模樣，也沒有為難他。

　　隻是歎了一口氣。

　　下了課堂，夫子走了，隻剩下學子們在場。

　　萬江面帶赫色，在補夫子布下的作業，同窗學子們圍了上來。

　　“萬江，你真的去李地主家裡放羊了嗎？
李地主家裡放羊據說三十文一天，要天天給羊背書，是真的嗎？
”

　　“萬江，李家少爺你見過嗎？
他們請的據說是省城請來的老夫子，牛逼得很，你有沒有跟着偷學一點東西？
”

　　“萬江，你的手怎麼寫字發抖啊！
有誰打你了嗎？
”

　　……

　　萬江好不容易封印的痛苦的回憶，一下子又湧了上來。

　　他的手！

　　寫起字來，鑽心地疼。

　　夫子講課，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回想到李家放羊的時候，他背三字經千字文給羊聽，從早上背到晚上，聲音都背嘶啞，要是讓人聽到他沒有背，當天就是一頓毒打，或者沒有飯吃。

　　特别是他的手，被李家下人活活掰斷了，雖然接好了，但是，不動的時候還好，一握筆就鑽心地疼。

　　這些都讓他沒有辦法讓他集中精力去上課。

　　導緻夫子對他失望。

　　現在，同窗們也籍機報複他，嘲諷他。

　　放在平時，萬江還能忍得住，不想與這些蝼蟻一般的小人物計較。

　　今天，他忍不住了。

　　“你們這麼好奇，自己去李地主家裡放一回羊，不就知道了？
這麼幸災樂禍做什麼？
同窗幾年了，這就是你們的同窗情誼？
”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

　　之前，同窗們還顧着點臉面說話。

　　現在大家都直白起來。

　　“我們家沒有要等着救命的弟弟，沒有窮到那般地步，用不着我們去放羊……”

　　“還有，我們去了，人家李地主也不會要我們的，我們哪裡比得上你的學問啊，平時在班裡，眼睛長頭頂上的，除了夫子之外，話都不跟我們說一句的，一副上等人的架勢，隻有你這等上等人才配去李地主家裡放羊。
”

　　“就是因為同窗情誼才關心你嘛，你一副刺猬的模樣做什麼？
咋地，關心你還有錯啦！
狗拿耗子不識擡舉，呸！
”

　　……

　　萬江深呼吸一口氣。

　　再也不理外界的聲音，忍着疼，開始歪歪斜斜地寫起字來。

　　好不容易寫到一半，突然，有人将墨汁不小心地滴在他剛好的字上……

　　全班哄然大笑。

　　萬江暴走揍人，那尋事的同窗早就看他不順眼，加上收了那麼“一點點”神秘人的好處費，直接就和他扭打起來。

　　邊打邊喊，“救命啊！
夫子！
萬江打人啦！
萬江打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