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意外發現
次日一早,巫奕要的所有藥材都已經備好,他又在房間裡搗鼓了一個多時辰,才宣布晌午左右,陽光最烈的時候為紀餘弦解毒。
除了紀餘弦,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緊張起來。
紀餘弦反倒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長公子這般鎮定,是對巫某信任嗎?
”巫奕純白色的衣袍一塵不染,如玉的長指端着茶盞,他面容普通,整個人卻給人一種驚豔的感覺。
紀餘弦淡聲道,“巫公子若不來,紀某也沒有幾日可活,所以,有何擔心?
”
巫奕彎唇淺淺笑了笑,抿茶不語。
巫奕選在太陽正烈時給紀餘弦解毒,解毒的房間卻選了一間四面無窗的,格外的陰暗。
他拿了一段香交給錦楓,吩咐他離正午一個時辰之前在房間裡點燃,又吩咐人在屋裡面放了碩大的木桶,要下人随時準備好熱水更換。
囑咐好一切,巫奕便回自己房間休息,直到正午才出來。
“紀長公子,請吧!
”巫奕一身白色長袍,站在門前,淡聲笑道。
紀餘弦早上已經對錦楓和上官兩人交代過,此時也沒有什麼可說的,隻伸臂抱了抱蘇九,“等着我!
”
蘇九用力點頭,眸光炯澈,“我會一直守在門外的!
”
如果紀餘弦出不來,那個叫巫奕的布依族人也不用再出來了!
紀餘弦低頭吻在女子眉心上,停留一瞬,緩緩起身,對着上官和錦楓微一點頭,轉身進了身後的屋子。
巫奕轉頭看向顧老,“這位前輩可是名滿大梁的顧神醫?
我善蠱毒,醫術卻和老前輩相差甚遠,不如前輩和我一起進屋解毒。
”
蘇九立刻轉頭看向顧老。
她心裡總是對這個叫巫奕的人有些不放心,若能讓顧老進去守着紀餘弦,那最好不過了!
顧老從椅子上起身,半開玩笑的道,“隻要巫公子不怕老夫将你解毒的法子學去便好!
”
“巫某既然邀請顧神醫,自然沒有什麼忌諱!
”巫奕淡笑道。
“好!
”
顧老點頭答應。
蘇九一把握住顧老的手臂,鄭重道,“顧神醫,拜托了!
”
“放心吧丫頭,再怎麼說我也是紀府的人,還指望着那小子給本神醫養老呢,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死了!
”顧老拍了拍蘇九肩膀。
蘇九點頭,“多謝顧老!
”
三人進屋,屋外,上官見蘇九臉色不太好,笑道,“終于能解毒了,應該高興才是!
”
有顧老在裡面,蘇九心裡也踏實些,點頭道,“是,若是能成功,紀餘弦他終于不用再每月受蝕骨之痛了!
”
錦楓抱胸倚着木門旁,臉上帶着隐憂,低着頭一言不發。
蘇九知道錦楓對他母親給紀餘弦下毒的事一直耿耿于懷,他心裡的擔子比他們所有人都重。
一直到了傍晚,隻下人進去送了兩次熱水,屋子裡顧老和巫奕都沒出來過。
晚上送飯是由巫奕帶來的蒙面女子親自送進去的,蘇九注意了一下,隻有兩個人的飯,所以紀餘弦應該已經陷入昏睡。
飯菜如巫奕要求的那樣,都是全素的,不知道顧老又該如何的抱怨。
巫奕吃飯有自己專門的碗筷,皆是純白色,似玉非玉,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大概巫奕好潔,所以對白色極為癡迷!
上官瞥了一眼笑道,“一個男人精細到如此地步,也是少見!
”
等女子出來的時候,看向蘇九,彎眼一笑,和氣道,
“少夫人不必守在這裡,有顧神醫在裡面,少夫人放心便是!
”
她語氣一頓,看向錦楓和上官雲坤,“兩位也回去休息吧,我師父從不會輕易許諾,他既然說可以解,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
蘇九挑眉,原來這女子是巫奕的徒弟。
巫奕是布依族煉藥師的後代,這女子跟着他難道是學煉藥?
而且這女子哪裡的人?
一口流利的大梁話,可蘇九隐隐覺得她并不是大梁人。
突然間,蘇九對着女子十分好奇,也不由的多打量了兩眼。
錦楓身體站的筆直,“少夫人和上官公子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守在這裡就好!
”
“不用!
”上官雲坤橫坐在椅子上,淡笑道,“我在哪裡都睡得着!
”
蘇九靠着門框,“我也不想回去!
”
回去她也睡不着,還不如在這裡守着。
蒙面女子見此,隻好退出去了,金玲響動,漸漸遠去。
下人端了飯菜來,三人草草吃了幾口,便讓人收拾下去了。
夜色漸深,一輪明月緩緩升起,挂在樹梢上,光暈朦胧,似是要有風雨來臨。
上官坐在椅子上,拿着銀剪撥弄燭芯,火光忽明忽暗,閃爍的讓人心發亂。
蘇九一個指風過去,燭台在桌子上憑空移出去一尺,上官回頭不解的看過來。
“别動那火!
”蘇九擡頭睨了他一眼。
上官伸了個懶腰起身,“我出去走走!
”
出了房門,院子裡起了風,風中帶着微微濕氣。
島上樹木茂密,朦胧月色被遮擋,到處一片漆黑。
上官沿着小路慢行,走了不遠,前面波光粼粼,是一荷花池,夜色中,淡淡荷花香彌漫,熏人欲醉。
島上淡水稀少,族裡人吃水都是平日裡存下的雨水,或者引北面雪山上的,也隻有在紀餘弦住的院子裡還奢侈的建了一個荷花池。
上官雲坤聞着蓮香走近兩步,轉花樹過去,微微一怔。
模糊月影下,池邊坐了一女子,身姿纖細,墨發散下,正拿了木梳對着池水梳發。
看穿着應該是巫奕的那個蒙面徒弟。
這個時辰,月黑風高,孤男寡女最是忌諱,上官雲坤轉身要回去。
“公子既然來了,何必又急着走!
”女子聲音如她腳上的金玲一般清脆悠揚。
上官雲坤停了腳步,轉頭看去。
那女子一攬墨發,回頭看過來,面上面紗摘去,竟是絕美之容,一雙細長的丹鳳眸,妩媚清絕,對着上官微微一挑。
月影疏斜,漣水清淺,暗香浮動,美人妖娆。
上官雲坤有刹那的失神,卻很快斂了神色,淡聲道,“夜深了,有雨将來,姑娘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
說罷,擡步要走。
“上官公子!
”女子突然喊了一聲,起身走過來,身形飄飄,鈴聲叮咚。
“何事?
”上官雲坤問道。
“實不相瞞,小女子是金麗國人,和大梁一海之隔,第一次到異國土地,不知道大梁可有什麼忌諱?
”女子婉聲問道。
“大梁海納百川,最是包容,沒有什麼忌諱!
”上官雲坤道。
“哦!
”女子輕輕點頭,伸出手掌,笑道,“聽說上官公子掌管半個紀府的生意,有一雙慧眼,古物珍寶皆能辨認真假,我這裡有一個玩意,勞煩公子幫我看看!
”
她話音一落,手掌緩緩張開,裡面是一褐色的琉璃之物,在月光下閃着淡淡的光芒。
上官雲坤随意的一瞥,竟再移不開目光。
那薄薄的琉璃片中似有一隻眼睛,幽暗深邃,看進去以後,發現那雙眼睛後面還有一隻眼睛,仍舊那樣直直的看着他。
上官雲坤眼前漸漸模糊,腦子裡隻剩無數眼睛在盯着他的眼。
看着他眼睛已經發直,女子手掌握緊收起琉璃片,笑道,“的确已經很晚了,上官公子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
“哦!
”
上官雲坤恍惚應聲,擡步往回走。
天上烏雲密布,遮了那一抹月色,院子裡越來越黑。
女子看着上官漸漸遠去的背影,抿唇淡淡一笑。
上官雲坤回到屋裡,徑直走到方才坐的椅子上,道了一聲困了,歪頭便睡。
已經子時了,的确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時辰。
錦楓見蘇九不肯回房睡覺,讓下人搬了一張竹床來讓她躺在上面休息一下,自己也靠在牆上淺眯。
後半夜果然下起了雨,雨勢頗急,屋檐水流如瀑,嘩嘩落在地上,彙成小河流向海裡。
蘇九迷糊睡着,卻睡的并不安穩,每隔半個時辰醒一次,醒來的時候隻聽到雨聲。
早晨天快亮時,雨小了一些,卻依舊淅瀝個不停。
上官雲坤窩在椅子裡,依然在睡着。
蘇九走到木門前,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一個時辰後,蒙面女子端着飯菜進去,其他下人也開始給蘇九三人擺飯。
而木椅上,上官雲坤還在呼呼大睡。
他到睡的踏實,蘇九嗤笑一聲,過去搖了搖上官的手臂,“喂,天亮了,醒醒!
”
“上官!
”
“醒醒!
”
蘇九搖了半天,才見上官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蘇九,“什麼事?
”
“天亮了!
”蘇九道。
“哦!
”上官揉了揉眼,翻了個身又睡,“我困的厲害,不吃飯了,你們自己吃吧!
”
“去床上睡吧!
”蘇九見他窩在椅子裡難受,淡淡道了一聲。
上官起身,眼睛都未睜開,倒在竹床上,馬上又熟睡過去。
蘇九微微皺眉,從昨天晚上就睡,一直睡到現在,有那麼困嗎?
巫奕的徒弟送了飯從屋子裡出來,對着蘇九走過來,有些腼腆的笑道,“少夫人,早上好!
”
蘇九淡笑點頭,“早上好!
”
這一次女子沒再勸他們回房,打過招呼後便回去了。
晌午的時候上官雲坤醒了一次,吃了飯後去了一趟茅廁,回來繼續睡。
蘇九不解的皺眉,對着錦楓道,“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染了風寒發熱,怎麼睡了這麼久?
”
錦楓過去摸了一下上官的額頭,搖頭道,“沒有,很正常。
”
蘇九微微颔首,也許是守在這裡覺得太無聊,上官才如此嗜睡,吃喝都正常,應該沒什麼問題。
一日相安無事,雨依舊未停。
夜裡的時候巫奕出來了一次,面色微微蒼白,隻對他們說了一句不用擔心,一切都好,便回房去洗漱沐浴。
一個時辰後,巫奕回來又進了房間。
第三日早晨,雲收雨停,院子裡又是一片鳥聲啼鳴。
蒙面女子進去給巫奕和顧老送飯出來,走到蘇九面前,目中帶着期待的問道
“這島上景色很美,我想出去轉轉,但是對這裡不熟,少夫人能帶我去嗎?
”
蘇九下意識的轉頭看向紀餘弦所在的房間。
“少夫人放心,長公子今日不會醒的,至少要等明日才能醒!
”女子眨了眨眼睛,“我一直跟着師父,現在他為長公子解毒,我一個人很孤單,隻能和少夫人說幾句話。
我不會走太遠,就在前邊的林子轉轉就回來!
”
巫奕為紀餘弦解毒,蘇九從心裡是感激的,畢竟是救自己夫君一條性命,如今她也應該照顧好巫奕的徒弟。
蘇九點頭道,“好,那我陪姑娘去外面逛逛!
”
“太好了,多謝少夫人!
”女子道了謝,笑道,“少夫人先用飯,我去梳洗一下,等會兒來找夫人!
”
“嗯!
”
兩人說定,女子端着托盤,擡步出了屋子。
半個時辰後,女子來尋蘇九,依舊是面紗蒙面,隻是換了一套淡藍色的輕軟紗裙,笑道,“少夫人可以走了嗎?
”
蘇九起身,錦楓立刻道,“屬下陪少夫人去!
”
蘇九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上官雲坤,道,“不,你留下,我很快回來!
”
“公子交代屬下要寸步不離的守着少夫人!
”錦楓淡聲道。
蘇九笑道,“我去茅廁你也要寸步不離嗎?
”
錦楓頓時無話可說。
“上官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睡到現在不醒,你留在這裡看着他,我去去就回!
”蘇九對着錦楓囑咐了一句,和那蒙面女子出了門。
兩人出了院子,沿着小路穿過村落和樹林往海邊上走。
“小女子聽說長公子十歲便開始掌管紀府,幾年之間便紀府發展成大梁首富,這般俊才,世間少有,少夫人也是有福氣之人!
”女子稱贊笑道。
蘇九眸子一閃,轉頭問道,“姑娘是大梁人嗎?
”
女子搖頭,坦然道,“我是金麗國人!
”
“原來紀餘弦的名聲都傳到金麗國去了?
”蘇九輕聲笑道。
女子微微一怔,随即道,“自然,少夫人不知道嗎?
紀府在金麗國也是生意的!
”
“哦!
”蘇九恍然點頭。
“我父親生了重病,是我師父路過金麗國時因緣巧合之下救了我父親。
我便拜他為師,一路跟随,照顧他,報答救命之恩!
”女子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身世,繼續道,“所以我師父的醫術很高,少夫人不用擔心長公子。
”
蘇九淡淡點頭。
“對了,我叫顔姝。
”女子轉頭道。
“蘇九!
”蘇九也報了一下自己的姓名!
早晨的時候天已經放晴,烈日蒸騰着水汽,潮濕黏膩,沒有任何雨後的清爽,反而更加讓人難忍。
兩人漸漸進了林子深處,遠離村落,周圍隻有飒飒樹葉聲響,和遠處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響。
沉默了片刻,顔姝突然道,“少夫人既然是紀府主母,必然識多見廣,我這裡有個東西想讓少夫人幫我看看真假。
”
她一邊說着,一邊自袖袋裡取出一片褐色琉璃,放在手心裡給蘇九看。
蘇九轉眸過來,目光還未落在顔姝的手心,就聽一聲少女的冷聲呵斥,“你們在做什麼?
”
蘇九和顔姝都是一怔,轉頭看去,隻見一女子一臉愠色的走過來,正是菓妹。
顔姝立刻手心一握,将琉璃收了起來。
蘇九兩人站在一顆幾人抱的古樹下,她看到菓妹,正疑惑菓妹為何質問他們,就聽樹後一男子慌張道,
“菓妹!
”
“木良,你什麼時候和雲珠在一起了?
”菓妹問道。
随即是雲珠的聲音,“你瞎了眼嗎?
明明是他纏着我!
”
蘇九微微一驚,雲珠不是在寒霧山中嗎?
她不記得紀餘弦放了她,她什麼回到村子裡的?
而且聽上去,似乎和菓妹還有些感情糾葛。
蘇九眼珠一轉,握住顔姝的手腕,縱身輕輕一躍上了古樹,藏身在茂密的枝丫中。
往下看去,離他們隔着一棵樹的距離,果然是雲珠站在那裡,旁邊還站着一男子,身形不高,穿着下海抓魚的短衫短褲,皮膚被曬的黝黑,此時滿臉漲紅的看着走過來的菓妹。
菓妹走過來,驚愕的看着雲珠,問道,“你不是去礦山裡做了煮婦,怎麼會在這裡?
”
她話音一落似是自己已經明白,立刻指着男子恍然道,“是你!
是你去礦山那裡送魚把雲珠偷偷帶了回來!
雲珠是被島主罰去做煮婦的,你這樣做島主會生氣的!
”
雲珠比之前有些憔悴,但依舊盛世淩人,“木良,你不是說你喜歡我,那你現在告訴菓妹你不要她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
叫木良的男子眼睛一亮,“你說的是真的?
”
菓妹道,“木良,雲珠分明是在捉弄你!
她恨我幫助島主夫人,才會用你來報複我,她根本不是真心要和你在一起!
”
木良迷茫的看向雲珠。
“你到底說不說?
”雲珠冷哼一聲,“難道你說喜歡我都是假的?
”
“不,當然不是!
”木良連連搖頭。
“那你告訴雲菓,你不要她了!
”雲珠逼迫道。
“木良!
”菓妹皺眉看着他,“你不要上雲珠的當!
”
木良卻狠心的轉頭對菓妹道,“從今天起我們的親事解除,我不喜歡你了,我喜歡的人是雲珠!
”
菓妹面上氣憤,卻并沒有多少悲傷,隻冷聲問道,“你真的想好了嗎?
”
“對,想好了!
”木良重重點頭。
雲珠抱着肩膀,以勝利者的姿态對着菓妹得意的笑。
“你、”菓妹恨鐵不成鋼的瞪着木良,一跺腳,轉身往村子裡跑了。
木良立刻轉頭看向雲珠,憨憨笑道,“我已經說了,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不會反悔吧!
”
“當然不會!
”雲珠撫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不過你先回村子裡去,我還有事,等忙完了就去找你!
還有、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回來了!
”
“好,我一定不會說!
”木良戀戀不舍的看着她,“那你什麼時候回村子。
”
“回去的時候我會找你的,快點走吧,記住我說的話!
”雲珠再次叮囑道。
木良和她分開向着村子裡走去。
雲珠等着木良走遠了,站在那,看了一下方向,向着林子的深處而去。
蘇九沉眉思索,雲珠要去哪兒?
她故意利用木良,偷偷從北山回來,為何不回村子裡去?
就算她要逃脫,也得有她父親幫忙。
她一個女子進深林裡做什麼?
蘇九總覺得雲珠回來的目的不單純,看了一眼雲珠消失的方向,帶着顔姝從樹上跳下來。
“顔姑娘若是自己回去,還認得路嗎?
”蘇九問道。
“認得!
”顔姝點頭,疑惑的道,“你不回去了嗎?
”
“是,我有點事要辦!
你先自己回去,如果錦楓問起來,你就說我很快就回。
”蘇九淡聲道。
“好!
”顔姝淺笑點頭。
“多謝!
”
蘇九道了一聲,縱身而去。
顔姝手心裡還握着琉璃片,看着蘇九消失的方向,微微皺眉。
蘇九現在對她來說很重要,她可不能出事!
至少在她用她之前,她要活着!
顔姝目光閃爍,轉身飛快的向着村子裡掠身而去。
蘇九這邊很快就找到了雲珠的蹤迹。
雲珠走的很快,不斷的四下張望,神情緊張。
蘇九見她如此,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雲珠絕對是有目的的回來。
雲珠走了将近半個時辰,穿過一石林,後面是一座簡陋的木屋。
往身後看了看,見沒有人,雲珠快速的向着木屋走去。
蘇九身影如魅,閃身跟上,伏在木屋頂上,順着縫隙往下瞧。
屋子裡坐着三個男人,一個是雲珠的父親,雲敖,還有另外兩個蒙着面巾,看不清長相。
雲珠進來,雲敖立刻起身,關切的上下打量,心疼道,“珠兒,受苦了!
”
雲珠眸光陰狠,“父親,你一定要為女兒報仇!
”
“放心!
紀餘弦他對我們不義,就休怪老夫無情!
”雲敖恨聲道。
其中一蒙面人道,“這島本來就是你們部落的,憑什麼屬于紀府?
你幫我們的事辦成,那我們主子也答應,幫你殺了木真和闵家家主,以後雲家主就是部落的主子!
”
“那紀餘弦怎麼辦?
”雲敖問道。
“紀餘弦中了劇毒,命不久矣,不用擔心!
”黑衣人道。
“不,最近島上來了兩個人,聽說是給紀餘弦解毒的!
”雲敖忙道。
黑衣人并不意外,似是已經得到消息,嗤笑一聲,“紀餘弦的毒根本解不了,就算解了,等北山那邊的事一了,我們的人登島,紀餘弦插翅難飛!
”
“那就好!
”雲敖放下心來,“需要我們怎麼辦?
”
黑衣人慢聲道,“我們之前派了人混進紀府的礦工裡,在礦洞中埋了火藥,可是後來我們的人突然消失,應該是被紀府的人發現殺了。
我最近得到消息,他是埋了火藥後才被發現的,紀府的人根本不知道火藥埋在什麼地方,一直在派人尋找。
我們這次來,目的就是混進北山中,引爆火藥。
”
雲敖不安的問道,“這火藥有多少,會不會炸了整個島?
”
“放心,不會!
隻會炸了北山礦洞,礦洞一塌,必然會引起衆怒,紀府無端造成這麼多人傷亡,到時候雲家主鼓動部落裡人将紀府轟出島去,我們就成功了!
”黑衣人冷笑道。
“那要我們做什麼?
”雲珠問道。
“等下雲家主把雲小姐親自送回北山去,到時候我們的人會喬裝跟着二位,想辦法混進礦洞中。
兩位要做的就是把我們的人帶進去。
”
“就這樣?
”雲敖問道。
“是,需要雲家主做的很簡單,但是事成之後,雲家主一定會得到不菲的回報!
”
雲敖和雲珠對視一眼,目光狠決,“好,就依你說的辦!
”
蘇九在屋頂上聽的震驚不已。
黑衣人是誰?
他背後的主子又是誰?
為什麼要害紀府?
聽上去,針對紀府的事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布置。
還有雲家父女,她本來以為雲珠隻是脾氣壞了些,如今看來,兩人心思實在是超乎常人的歹毒。
畢竟北山的礦工中不僅有紀府的人,還有部落裡的男人,也就是他們自己族人,雲敖卻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性命,要勾結外人要将礦洞炸了。
實在陰狠之極!
蘇九眸光急轉,決定不殺這幾人,跟着他們一起去北山,找到火藥。
否則火藥埋在礦洞中,早晚都是大患!
還有,她要弄清楚背後針對紀府的是何人!
蘇九打定主意,屏息伏在屋頂上一動不動,很快裡面的四個人走了出來。
其中一個黑衣人已經換上部落裡族人的衣服,一張很普通的臉,看不出任何異常。
木屋外停着一輛木闆車,雲珠坐在馬車上,雲敖和那個扮成村裡人的刺客趕着馬車離開。
另外一黑衣人等着馬車走遠,之後轉身而去。
蘇九自屋頂上飄身而下,迅速的追着馬車而去。
整個霧山島都不算大,所以從南走到北山,一路快馬加鞭,用了兩個時辰便到了。
到了的時候正是晌午,馬車在山腳下停下,雲敖三人自馬車上下來,往前走,就到了礦工們平時休息的地方。
數十木屋在山腳下鋪開,此時礦工們正熱火朝天的吃午飯,幾個煮婦穿插其中,來來回回的給這些礦工們添飯倒水。
門口有把手的侍衛,雲敖帶着雲珠上前,面色恭敬的笑道,“勞煩侍衛大哥去請一下管事!
”
“你們是何人?
”
“我是部落裡雲家的家主,這是小女!
”雲敖一指低着頭的雲珠。
那侍衛看了一眼雲珠,吩咐另一個侍衛去請管事過來。
三人等管事的時候,蘇九閃身覆在車闆下面,也靜靜的等待着。
很快,一穿着深灰色長袍的男子走了出來,面容周正,氣質沉穩,淡聲問道,“誰要找我?
”
侍衛立刻道,“他們三人!
”
雲敖帶着女兒上前,學着大梁的禮儀拱手道,“見過常管事!
”
“雲家主!
”
常管事常年呆在島上,和部落裡的人也都認識。
雲敖面帶愧色,“老夫教子無方,上次雲珠冒犯夫人,被島主罰來做工。
小女從小沒吃過什麼苦,嬌慣不懂事,竟然私自跑回村子裡。
老夫慚愧,親自把小女送過來!
”
雲珠低着頭,委屈的抿着唇一言不發。
常管事已經得到下人禀報,說雲珠不見了,他正準備午飯後派人去告訴紀餘弦,沒想到雲敖竟親自把女兒送回來了!
雲敖向來疼愛這個女兒,此次能這般大義,實在讓意外。
常管事點頭,“好,回來便好!
”
“小女年幼,還請常管事多多照顧!
”雲敖恭敬道了一聲,指着馬車道,“這一次小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去,天太熱,我給她帶了竹席和換洗之物,東西太多,能不能把馬車趕進去?
勞煩常管事通融!
”
常管事點頭,“好,送進去吧!
”
“多謝,多謝!
”雲敖連連點頭道謝,然後吩咐旁邊男子将車趕過來。
馬車緩緩進了大院,向着女子住宿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