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巫奕的犧牲
常管事點頭,“好,送進去吧!
”
“多謝,多謝!
”雲敖連連點頭道謝,然後吩咐旁邊男子将車趕過來。
馬車緩緩進了大院,穿過前院向着女子住宿的地方行去。
一路過去,見那些礦工已經吃飽了飯,正席地而坐閑扯聊大天,也有人直接躺在地上眯眼睡覺,半個時辰後才是進礦山上工的使臣。
十幾個煮婦在飯棚了忙着收拾洗漱碗筷。
有人看到馬車進來向這邊張望,坐在前面趕車的刺客立刻低下頭去,雲敖側了側身,擋住衆人的視線。
婦人睡覺休息的地方是單獨一個小院,籬笆的院子圍的嚴實,周圍還有侍衛巡守。
馬車一接近,一侍衛立刻過來,詢問道,“什麼人?
”
雲珠下了車,客氣道,“侍衛大哥,這是我父親,幫我送點東西進來,勞煩您通融一下。
”
那侍衛上前将車闆上的東西檢查了一下,道,“好,進去吧!
”
木門緩緩拉開,馬車駛進去。
一進了院子,立刻便和外面喧鬧的人群隔了開。
煮婦都在忙碌,院子裡空無一人,異常的寂靜。
雲敖對着那男子使了個眼色,自顧和雲珠将車闆上的衣服竹席卸下來往雲珠住的屋子裡般。
等兩人進去,刺客裝扮的男子立刻躍身離開,向着屋後奔去。
蘇九自車底閃身而出,如一縷輕風拂過,無聲追上去。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車上的東西早已經卸完,雲敖等着外面的侍衛換了班,才趕着車出去。
守門的侍衛換成了另外一人,雲敖主動解釋了一下是給女兒送東西的,侍衛揮手讓他離開。
雲珠也換了衣服,從裡面走出來,去飯棚裡和其他煮婦一起勞作。
煮婦們之前聽到消息說雲珠逃跑了,此時見她回來,皆偷偷在她身上打量,竊竊私語,雲珠隻當沒聽到,走到角落裡一個人忙活。
院子裡的礦工正是上工的時候,幾百人擁擁擠擠,穿過後門向着工礦上走,一片喧嘩。
常管事正忙,門口的侍衛也一起換了班,其他人都沒注意進來的馬車變成了一個人趕車。
雲敖順利的趕着馬車出了院子。
蘇九跟着喬裝的刺客,一路到了靠近山腳的茅廁外,隐在草叢裡悄悄的等着。
那刺客趴在茅廁外的草叢裡,蘇九則隐在他身後幾丈外的樹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
果然有些礦工上工之前要先撒泡尿,三三兩兩的進了茅廁又出來。
很快就有一人落了單,一邊提褲子,一邊追趕前面的人。
伏身在草叢裡的刺客如豹突起,縱身一躍,一下将那人按在地上,随即握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扭。
幾丈外,蘇九幾乎聽到了輕微“咔”的一聲響,那倒下去的礦工一聲未出的軟倒在地上。
刺客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迅速的将他拽到茅廁後,很快便換上了那人的衣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薄如蟬翼的刀,刀光一閃對着那人的臉割下去。
不過眨眼的功夫,一張薄薄的人皮便被他剝了下來。
蘇九瞪大了眼,此人技術娴熟精巧且不說,在這種環境下能淡定的一氣呵成做完,實在是人才!
江湖上藏龍卧虎,果然不假!
蘇九越發好奇這些人背後的主子是誰?
那男人将頭發微微往下拂了一下,薄薄的人皮面具貼在臉上,周圍稍稍修飾,站起身來,和剛才那礦工一般無二!
蘇九看的驚歎,緩緩籲了口氣。
那人将剝了臉死去的礦工
拖到後面長草叢中,拔了幾把草遮蓋上,随即臉色平常的走了出來,向着還在進礦山的人群裡走去。
幾百個礦工,此時剛進去一半。
蘇九記牢了那人的長相,繼續等待着。
又有幾個來上茅廁的,隻是身形都太魁梧,蘇九不好僞裝。
很快,有一瘦弱的年輕人捂着肚子跑過來,臉上滿是憋忍的痛苦。
此時正好上茅廁的人多,外面排了四五個人,有一人幸災樂禍的笑他,“讓你昨晚半夜出去‘偷食’,是不是在野外過了風了啊!
”
其他人都跟着笑。
那人急的跺腳,顧不上和他們調侃,不斷的往茅廁裡張望,恨聲道,“怎麼就這麼幾個茅坑?
”
“茅坑多了怕你掉裡面!
”其他人笑他。
男人身體猛的繃緊,使勁咬了咬牙,臉色憋的通紅,快步向着茅廁後跑去。
其他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那人跑到茅廁後面,剛要脫褲子,耳邊風聲一響,眼前發黑,猛地向後栽了去。
一道身影自樹上掠下來,無聲飄落在那人身邊。
前面幾個排隊茅廁的人還在說笑,隻聽有小管事大聲喊道,“都快點,上工的時間馬上就到了!
”
幾人這才不說話,忙進去如廁。
茅廁後,蘇九脫了那人外面的長袍,瞥了一眼袍子下面,十分慶幸他最後忍住了。
換上衣服,蘇九不會剝人皮的技術,隻能将衣領拽高了些,又摸了把土糊在臉上。
好在昏迷的那人上午上完工以後沒洗漱,此時也是灰頭土臉,看不清面容。
更慶幸的是他還戴着了一個破草帽。
蘇九戴上草帽裝扮好,将那人拖進草叢中,也拿出他的工牌看了兩眼。
工牌是鐵質的,上面有工号和名字,寫着一百七十六,木仁。
是島上的人。
蘇九把工牌揣進去,把草帽往下一拉遮住眉眼,低着捂着肚子往外走。
院子後面有一個門通往工礦,這些人陸陸續續的進去,現在還隻剩十幾個人。
蘇九夾着衆人中間,一起往門裡走。
門口坐着一先生在那驗牌記工,輪到蘇九的時候,蘇九低着頭将牌子遞上去,啞聲道,“一百七十六号,木仁!
”
突然守門的一侍衛喝住蘇九,“捂着肚子做什麼,擡起頭來,怎麼回事?
”
旁邊一和木仁相識的人攬住她肩膀,對着侍衛道,“木仁他吃壞了肚子!
”
侍衛皺眉道,“那還能上工嗎?
不要逞強,不行就回去休息!
”
蘇九點頭憨聲道,“還行!
”
“那就快走吧!
”侍衛道了一聲。
“嗯、”蘇九鼻子裡嗯了一聲,快步往裡面走。
采礦區外豎了高高的圍牆,牆裡牆外都有侍衛來回的巡守,所以如果不裝扮成礦工很難進來。
此時礦工們有序的推着木闆車開始進礦洞,蘇九一路過去,尋找那個僞裝進來的刺客。
山腳下一共有五個礦洞,幾百個礦工分工合作,開鑿,運土,篩選……,各司其職。
這些礦洞高矮不一,有三個直接通往山腹的,還有兩人需要通往地下。
蘇九一邊拿鐵鍬,一邊四下搜尋那刺客的蹤影。
混亂中,隻聽一管事喝道,“闵成,你和木仁今天一起進三号洞!
”
無人應聲,那管事又喊了一聲,“闵成?
”
“闵成!
”
管事快步走到一男子身後,拍了一下他肩膀,“耳朵聾了啊,叫了好幾聲都沒聽到!
”
那人一怔,緩緩轉過頭來,笑道,“想事情呢,沒注意!
”
蘇九看到那人眼睛微微一亮,叫闵成的人正是那個僞裝的刺客。
“木仁過來,你們兩人一起進三号礦洞!
”管事對着蘇九喊了一聲。
“好咧!
”蘇九應了一聲,忙跑過去。
兩人一人推着木輪車,一人拿着鐵鍬,和衆人一起往三号洞走。
三号洞是地上的,進去以後洞壁上挂着壁燈,讓裡面走光線漸漸暗下來。
兩人都走的很慢,沉默不語,蘇九被遮蓋在草帽下的眼睛注意到那人左右張望,似在尋找什麼。
走了十幾丈,前面是一岔口,兩人停了一瞬,都在考慮往哪邊走。
“闵成”疑惑的轉頭看向蘇九。
他是假的,不知道往哪走,在他眼裡,蘇九是真礦工,所以不解她為何也不知道。
蘇九輕咳了一聲,含糊道,“我上午拉肚子沒來,不知道今天開采哪個洞。
”
昏暗中,闵成似笑了一下,指着左邊道,“應該是這邊!
”
兩人推着木車往左邊拐了去。
然而越走越清淨,方才還能聽到有人說笑和采礦的聲音,到了這邊漸漸都聽不到了。
兩人都知道,走錯了!
卻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闵成”假意蹲下身整理衣擺,蘇九瞥眼看到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石縫裡抿了下。
原來是在找之前埋炸藥那人留下的記号。
蘇九漫不經心的左右看了看,道,“咱們是不是走錯了,怎麼看不到人?
”
“闵成”站起來,道,“再往前走看看!
”
蘇九捂了一下肚子,笑道,“走錯了也好,正好我肚子不舒服,今天也幹不了活,不如咱們找個地方躺到天黑再出去!
”
“闵成”帶着人皮面具的假臉似是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繼續往前走,壁上燈火幽幽,将兩人的身影映在洞壁上,閃爍不定。
走了十幾丈,前面又出現一岔口,其中一條有樓梯,是往下走的,旁邊還有巨大的吊籃,通往地下,應該是運鐵礦用的。
“闵成”道,“咱們下去吧,也許下面有人!
”
“好!
”蘇九點頭!
“你在前面走!
”闵成道。
蘇九知道他是要尋機殺了自己,隻做不知,拿着鐵鍬先一步踏上石階。
樓梯有十幾階,兩人緩緩走下去,蘇九走在前面,“闵成”推着車走在後面。
越往裡面走氣溫越低,如今已經是五月,外面炙熱難當,裡面卻極清涼,甚至有微微寒意。
還未出樓梯,突然一道疾風自身後襲來,蘇九眸子一閃,十分配合的向旁邊牆壁上一倒,順着牆滑了下去。
“闵成”大概對自己的功夫十分自信,所以連查看都未查看,轉身快速往上走。
待他出了樓梯,蘇九才縱身而起,快速的追上去。
伏在洞壁上,隻見那男人回到方才岔口的地方,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昏暗中,蘇九一雙清眸炯澈,身體輕盈,似風掠浮水,無聲追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又行了十幾丈,前面出現一礦洞。
但這礦洞明顯已經廢棄,連燈都沒有,一片漆黑,地上似散着礦石,凹凸不平。
突然一道火光亮起,“闵成”點燃了火折子,走到一牆角下,蹲在地上摩挲。
蘇九貼在牆壁上隐在黑暗裡,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此時的蘇九不知道,在她身後一丈外,有三個人也同樣隐在黑暗中,藏在不同的方位,直直的盯着她。
片刻後,那人似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火光移動,又換了一個地方,繼續摩挲。
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那人換了四個地方,終于站了起來,縱身而起,突然間便消失了!
蘇九瞪大了眼,又等了一會,掠身過去,到了那人不見的地方,擡手一摸,原來在洞頂上竟然有一個可容一人穿過的石縫。
蘇九伏在那聽了聽裡面的動靜,才從石縫中穿了過去。
周圍漆黑不見五指,蘇九進了石縫,往上爬了一段便沒了路,上面是封死的,蘇九用手摸了一下,發現往左還有一個石縫。
蘇九身體柔軟的一轉,鑽了進去。
在石縫中隻能匍匐前行,蘇九感覺這石縫隐隐是往下的。
爬了不知多遠,前面隐約有亮光,那光線不似燭火,竟然是五彩斑斓的。
蘇九皺了皺眉,繼續往前。
石縫到了盡頭,蘇九小心探出頭去,微微一怔。
前面是一個巨大的溶洞,無數鐘乳石倒挂下來,發出七彩琉璃的光芒,極其的絢麗壯闊。
她所在的地方,在溶洞中部,而此時,“闵成”已經落到溶洞裡,四處尋找。
這一次找的應該就是之前他們派來的那人埋的炸藥。
埋的這麼隐蔽,怪不得紀府的人沒有找到。
等“闵成”繞過一石壁,往溶洞深處去了,蘇九才從石縫中出去,小心跟上去。
轉過石林,見“闵成”停在一處石壁上。
蘇九剛要過去,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她倏然回頭,見身後一石壁後影子一閃。
有人!
什麼人跟來了?
一路上她竟然沒有察覺。
蘇九往旁邊大石後躲了一下身,随即無聲靠過去,身形急閃而出,伸手向着躲着石壁後的人抓去。
一聲極低的輕呼聲,那人似沒想到被發現,更沒想到蘇九出手這般快,慌張的往後一躲。
幾乎是同時一道罡氣向着蘇九的手臂打過來,趁她躲避,立刻将被蘇九攻擊的人拉到身後。
兩人都是穿着礦工的衣服,面容普通,和蘇九隔着一丈的距離,三人無聲對視。
蘇九直覺對面的兩人和她一樣是僞裝進來的,重要的是,跟了她一路,她竟然都沒有發覺。
是她注意力都在“闵成”身上,還是兩人武功太高?
這兩人應該不是和“闵成”一起的,否則發現她跟蹤“闵成”早該動手提醒。
那是敵是友?
電閃火石間,蘇九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目光落在左面各自較矮的那人身上,掠過她脖頸,猛然一怔,緩緩道,“舒顔,巫奕?
”
身形瘦高的那人清清淡淡一笑,“少夫人好眼力!
”
蘇九目光清冷,“紀餘弦怎麼樣?
你不是在給紀餘弦解毒?
”
巫奕低聲道,“少夫人不用擔心,解毒的事我已經交代給顧老,不會出問題。
”
“那你們跟着我做什麼?
”
蘇九冷聲問道。
“少夫人莫怪!
”顔姝淡淡開口。
兩人面上都帶着人皮面具,顔姝聲音不像蘇九那般低沉清澈,極其柔軟妩媚,和她此刻的面容看上去也十分違和。
“是我好奇之下跟着少夫人,知道有人似對紀府不利,怕少夫人一個人來此身單力薄,所以特意叫了師父一起來保護少夫人!
”
關于顔姝的話,蘇九一個字都不信!
保護她?
幾人沒有任何交情,她為什麼要保護自己?
然而此事沒時間細究此事,蘇九轉頭看去,頓時一怔。
“闵成”不見了!
方才他還在那石頭上摩挲什麼,蘇九和巫奕兩人對話不過片刻的功夫,闵成竟不見了!
蘇九疾步過去,躍上方才闵成停留的巨石,并不見他蹤影。
難道她和巫奕顔姝說話的時候被“闵成”察覺,他躲起來了!
蘇九懊惱不已,四處搜尋看有沒有什麼暗道或者石縫。
巫奕和顔姝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
“闵成不見了!
”蘇九說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惱恨的瞥了巫奕一眼。
若不是他們兩人,她也不會把闵成跟丢。
察覺到蘇九眼中的恨意,巫奕桃花眼輕挑,“這有何難?
我們再把他找到就是!
”
“是啊,溶洞就這樣大!
他一個活人能躲到哪裡去?
”顔姝笑道。
蘇九微一點頭,在四周搜尋。
顔姝和巫奕走在一起,低聲問道,“師父,要不要現在動手?
紀餘弦未醒,蘇九死在這裡,人不知鬼不覺!
”
巫奕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蘇九,颔首道,“見機行事!
”
“是!
”昏暗的溶洞中顔姝眼睛微亮,帶着些興奮的光芒。
蘇九沿着溶洞走到洞穴深處,發現一石壁後有一天然的石門,她雙目一亮,閃身進去。
巫奕和顔姝緊随其後。
進了石門後是一石洞,石洞中間是一道兩丈寬的懸崖,靠近崖邊,隻覺寒氣逼人,深不見底。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進來過,在暗河上搭了一木橋,橋上面長滿了青苔,看上去已經年代久遠。
借着幽暗的光滿,隐約可見橋上的青苔似有被人踩過的痕迹,蘇九縱身躍了上去。
巫奕跟在她身後。
圓滾滾的木頭,加上青苔,十分濕滑,蘇九怕發出動靜驚動了“闵成”,走的十分小心。
巫奕離她不過一尺的距離,低頭正好看到少女白皙纖細的脖頸,曲線優美。
他瞳孔微微一縮,指縫中銀針一閃,擡手向女子脖頸間紮去。
蘇九專注的看着前方,隻覺身後男人手臂一閃,她下意識的回手抓住,動作比他更快,淡聲道,“橋很滑,小心點!
”
巫奕微怔,蘇九以為他要滑倒!
看着女子抓着他手臂的手,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他迅速的拂袖退後,不悅的道,“知道了!
”
蘇九恍然想起此人好潔,聳了聳肩,繼續往前走。
顔姝跟在兩人身後,目光一陣急轉閃爍,蘇九武功之高在他們意料之外,看來事情沒那麼順利了。
上了對岸,蘇九回身看着兩人,“你們到底為什麼跟着我?
”
巫奕淺笑道,“自然是為了保護少夫人的安全!
”
蘇九抿唇一樂,“保護我?
我看是為我添了兩個累贅吧!
”
巫奕唇角笑容微僵。
顔姝淡色道,“少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也是一片好心!
”
“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們跟着我必有目的。
你們若是仇敵,我反而不怕,因為憑二位也殺不了我!
”女子面容清卓,風輕雲淡的道。
巫奕和顔姝到是一愣,還不曾見過誰這般自信。
蘇九繼續道,“可是紀餘弦毒還未解,我不能讓你們死,所以誰保護誰還不知道呢?
兩位有什麼事,可以等我出去以後再解決,不要再跟着我了!
”
“少夫人真的誤會了,我們并沒有惡意!
”顔姝道,“已經走到這裡了,還是一起走吧!
”
蘇九見兩人執意如此,也沒時間和他們啰嗦,轉身出了石洞。
石洞外還是一溶洞。
無數鐘乳石倒垂下來,光怪陸離,炫美而妖娆。
隐隐有說話聲和鐵鍬鑿在山壁上的聲響自頭頂上傳來,蘇九一怔,恍然明白,這溶洞就在礦洞之下。
那這地方便是埋火藥的最佳地點了。
蘇九眉心一跳,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尋着味道過去,隻見一巨石上堆放着半人高的火藥,此時火芯已經被點燃,發出哧哧的聲響,急速的燃燒。
火芯極長,從一人高的大石上垂下來,蜿蜒出幾尺,此時已經燃燒了一半。
蘇九面露喜色,原來火藥在這裡!
火芯留的這樣長,看來是放火藥的人為自己逃跑留的時間。
隻是“闵成”去哪兒了?
這個溶洞比方才那個還小,望眼看去,一目了然,根本沒有藏身之處。
顧不上“闵成”,蘇九擡腳向着燃燒的火芯踩過去。
先把火滅了再說!
然而那火芯不知道是什麼做的,蘇九連接踩了幾腳,竟然沒踩滅,而火芯仍舊在急速的燃燒縮短。
蘇九又找了石頭想将火芯砸斷,砸了十多下都無濟于事!
“奶奶的!
這是什麼東西?
”蘇九暗罵一聲。
此時火芯已經燃燒到了巨石上方,時間緊迫,連一直旁觀的顔姝也變了臉色,“這好像是大梁的軟玉筋,是踩不斷,撲不滅的!
”
“那水呢?
”蘇九回頭問道。
顔姝搖頭,“不知道!
”
巫奕冷笑,“這裡哪有水,我看咱們還是趕緊逃吧!
”
“嗤嗤”的聲音讓人心驚肉跳,眼看着火芯越來越短,蘇九握住火芯用力的往外抽,然而将火藥拽散了下來,火芯依舊連着。
“尼瑪!
”蘇九腦門上急出了一層細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自然不能離開,這溶洞一炸,上面的礦洞直接就全部塌下來了,可是幾百人的性命!
還關系到紀府在島上的生死存亡。
她決不能讓雲敖和那些刺客的陰謀得逞!
蘇九舉起一塊大石,用力的往火芯上砸,大石被砸的粉碎,火芯依舊燃燒着。
眼看離火藥還有幾尺的距離。
“趕緊走吧!
保命要緊!
”顔姝臉色微白,一把握住蘇九的手想将她拽走!
“放開我!
”蘇九掙開顔姝的手。
“不走,難道在這裡等死嗎?
你死了,這洞照樣還會炸!
”巫奕桃花眼眯着,臉色陰郁。
蘇九掃了他一眼,開口想讓他和顔姝先走,看着男人,突然一怔。
“有了!
”蘇九急聲道,“巫奕,你趕緊在這火芯上撒泡尿!
”
溶洞裡突然靜了下來,隻聽到火芯“嗤嗤”的聲響,心驚肉跳。
巫奕臉色鐵青,手掌緩緩握緊,似是要掐死蘇九。
“噗嗤!
”顔姝沒忍住笑了出來,掩唇轉過頭去。
她師父最讨厭穢物,平時基本不喝水,吃飯也很少,就是因為讨厭如廁。
蘇九讓他當衆撒尿,簡直、
“快點!
再等下去我們都要被炸飛了!
”蘇九掃了一眼火芯,緊張的道。
“不可能!
”巫奕轉過身去,決絕的道。
“我們不會偷看的!
”蘇九忙繞到巫奕面前,飛快的道,“你想想,你要是被炸的粉碎,這一條腿,那一支胳膊,說不定上面的人掉下來吓尿了拉了屎全部撒在你身上,哪個更髒!
”
巫奕死死的看着盯着蘇九,身體隐隐顫抖。
顔姝忘了死亡的恐懼,哈哈大笑出聲。
“沒有時間考慮了!
”蘇九用力的将巫奕往前一推,“趕緊尿!
”
“别碰我!
”巫奕躲了她一下,看着馬上就要燒到底的火芯,用力的皺了皺眉,似在做人生最艱難的抉擇,“離遠點,回過頭去!
”
蘇九回身往遠處走,聽着男人嫌棄的語氣不爽,冷笑,“以為我願意看似的!
”
巫奕解褲腰的手抖了一下!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竟然還是紀府的少夫人!
顔姝也轉過身去,和蘇九一起躲的遠遠的。
然而溶洞就這麼大,而且還有回聲,所以清晰的聽到“嘩啦”水聲。
顔姝還從未見巫奕臉色這般難看過,想到他此時“悲憤欲死”的心情,忍不住撲哧偷笑。
蘇九轉頭看了她一眼,“你師父撒尿有這麼好笑嗎?
他平常不撒尿怎麼地?
”
顔姝笑的聲音越來越大。
那邊水聲戛然而止。
“火滅了嗎?
”蘇九背着身,立刻問道。
沒人回答她,隻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響。
蘇九細聽了一下,火芯燃燒的聲音好像已經沒有了,不由的長長松了口氣。
她還是很惜命的!
“好了!
”身後傳來低啞的一聲,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兩個字。
蘇九回過頭去,巫奕瞥了她一眼,極快的移開目光。
蘇九冷哼,她還沒見過這麼扭捏小氣的男人!
火芯果然已經被澆滅了,周圍漂浮着某種淡淡氣味。
蘇九脫了外袍,想把火藥都裝起來。
巫奕立刻後退一步,不悅的看着蘇九,“你脫衣服做什麼?
”
蘇九驚愕的看着他,看他警惕的模樣,像是自己要非禮他似的。
“包火藥啊,不然這麼多火藥怎麼弄出去!
”蘇九道了一聲,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中衣穿的嚴嚴實實的,什麼地方也沒露出來,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便去收拾她的火藥了。
顔姝來幫她把火藥裝進去,巫奕卻離蘇九遠遠的,仿佛躲避瘟疫一般。
蘇九懶得理他,将火藥裝起來,抗在肩上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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