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檸稍微猶豫，就聽得身後有人喊：“漂亮姐姐老師！
”

　　回頭發現，正是路上遇到的那個學生，他眼睛裡全是光：“聽說你留下來啦？
”

　　“叫我姜老師就行。
”姜檸将手機調靜音，“謝謝你今天的堅持。
”

　　“沒事，你教哪個班呀？
”

　　“我應該接手李老師的班。
”

　　“啊？
”學生瞬間可憐巴巴，“我能不能調到你的班裡呀？
”

　　姜檸疑惑：“嗯？
”

　　“因為我剛剛才知道，漂亮姐姐老師竟然是姜瑤的妹妹，我可喜歡姜瑤啦！
老師能不能幫我要一張姜瑤的簽名照呀？
”

　　似乎察覺到姜檸情緒不高。

　　學生又急忙說：“當然我也喜歡姜老師！
隻是姜瑤畢竟是我的偶像，在比賽的時候，我就很喜歡她，隻是可惜沒來得及跟她打招呼，一直都挺遺憾的……”

　　姜檸對眼前的學生沒有任何印象。

　　比賽的時候，避免會說多錯多，她全程都沒跟任何人有過任何沒必要的交流。

　　趙主任也隻是因為是評委的原因，她才多少有些印象。

　　因為――

　　趙主任當時還苦口婆心地邀請她，跟他一起來江城，或許能有别樣造詣。

　　她拒絕了。

　　畢竟如果要答應的話，她替姜瑤代考的事就要露餡，而姜瑤也不可能去，因為姜瑤根本就不會畫畫。

　　趙主任遺憾的表情，她一直記得。

　　而現下，看着滿臉希冀的少年人，姜檸也說不清心中滋味。

　　五味雜陳。

　　代考的事依舊說不出口。

　　“姜瑤她目前去了外地，短時間恐怕回不來，如果她回來了，我會幫你要的。
”

　　“謝謝姜老師！
姜老師的畫我也特别特别地喜歡！
”

　　“……”

　　姜檸笑了笑。

　　“謝謝。
”

　　謝謝。

　　謝謝你喜歡《睡蓮圖》。

　　謝謝你的贊同。

　　即便目前，這份榮耀并未在她身上。

　　……

　　接手新班級，姜檸才發現自己要處理的事情太久了，熟悉了自己負責的教學領域，剛上講台，台下就一群叽叽喳喳地學生在交頭接耳。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老師，我叫姜檸。
”

　　台下的竊竊私語更大聲了。

　　就像是生怕姜檸聽不到似的。

　　“她就是靠着抄襲自己姐姐的作品，才來到咱們學校的那個姜檸？
”

　　“可不是，崔主任可偏袒她啦。
你們說她該不會是走後門吧？
”

　　“一定是，啧，長這麼好看，也不知道被幾個人給潛規則過了。
”

　　……

　　充滿惡意的嬉笑聲，簡直無孔不入。

　　姜檸站在講台上。

　　手足無措。

　　她很難想象，這些話竟然會是十幾歲的初中生大小的男生說得出來的。

　　以至于姜檸一個成年人聽了後都感覺很難堪。

　　這些異樣探究又輕挑輕蔑的眼神，這些年來，她已經收到了太多太多。

　　……

　　“這就是姜瑤的那個養妹？
還真是長得很像。
”

　　“像有什麼用，不過就是一隻像鳳凰的山雞。
”

　　“誰敢不敢去睡了她，睡了她就像是睡到了咱們的校花一樣啊哈哈哈……”

　　……

　　太輕挑了。

　　就好像無論是需要他們仰望的，亦或者是被他們看不起的，在他們眼裡，都是可以在他們互相吹牛時被扯出來肆意取笑的玩具。

　　……

　　姜檸很想像先前在學校的那樣，低着頭捧着書，一言不發地默默穿過人群。

　　可是現在不行。

　　現在，她站在講台上，沒有埋沒于學生的人群裡。

　　她再退讓――

　　這一個班裡的學生，就真的管不住了。

　　姜檸隐忍地閉了閉眼睛，自己給自己打氣後，深呼吸擡眼，不卑不亢：“我知道你們都不服我，這樣吧，你們誰不服我，誰就上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