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他們算是第一道防線,若有事不會不察,故而黎鳳绾自己琢磨幾日,等到再有異常後,才把人叫來單獨詢問。
安城和萬月都是堅定模樣,唯有程遠一言不發,一看就有問題,英蘭也急了,上前一步拍了他一下。
“小姐問你呢,你怎麼不說話啊,你做了什麼,不會真讓外人進來了吧?
”
黎鳳绾這下也不用費心了,程遠這個人辦事利落,有問必答,此時無聲勝有聲。
什麼都沒說,她卻已經知道答案了。
即便有過擁抱親吻那樣的接觸那也是以前,現在銀景弈算是她的前男友,名義上就是前夫,哪來的資格進她房間還抱着人,真當她是個抱枕嗎?
“程遠,以後你不必去别處了,留在這裡。
萬月,你明日接替他,按照我的吩咐去辦些事。
”
“是”
程遠自知犯錯,隻是低頭沉默,這樣的結果在意料之中,甚至比他預想的結果還要好些。
他覺得二人都是夫妻也在一處就寝,那麼銀景弈即便再那麼做也不會有什麼,那樣的舉動反而印證了王爺後悔了,可是黎鳳绾的樣子分明是極其厭惡這樣的事。
“安城,你們都出去”
留下誰自是不必開口的,衆人出去後,黎鳳绾才失望地開口
“我知道怎麼懲罰你最好,但我不想那麼做,英蘭也會為你傷心。
不過你在我這裡也沒有什麼信譽可言,今後,重要的事情不會再交給你做,你就在将軍府好好陪着英蘭吧。
是我看錯了人,再有一次,你就走吧,好自為之。
”
“是,小姐”
黎鳳绾很不理解銀景弈的行為,打算晚上好好報答一下攝政王的暖床之功。
思來想去,也就隻有迷藥迷煙能讓人無知無覺地陷入深眠,黎鳳绾事先準備了一方沾水的絲帕捂住口鼻,而後打起精神等着不懷好意的某人。
隻不過她對銀景弈的耐心和迷煙的效力估量有誤,期間她換了兩口氣,但就是這一疏忽,頭就開始昏沉,控制不住地想閉眼睛,攥緊的手帕也漸漸從她手中掉落在地。
好自然的困啊,怪不得以往她沒察覺
銀景弈,你怎麼能這樣!
黎鳳绾繃緊了神經,被這麼一出給卸了些力,眼睛半阖,意識慢墜,在被子的掩蓋下像是完全睡着了。
銀景弈的腳步很輕,看着黎鳳绾用被子蓋了半個頭,掀開了些,脫靴上榻摟人一氣呵成,一看就沒少做這種事。
黎鳳绾是有些暈,但還不是完全睡過去,感受到他的氣息落在臉上,才慢吞吞地發出聲音
“銀――景弈”
因是黑夜,銀景弈看不太清她臉上表情,隻覺着她還是在睡夢之中,憑着感覺摸到她的臉。
“你還念着本王為何不去攝政王府呢”
黎鳳绾咬牙切齒,卻無法看到,這時,一顆不屬于“黎鳳绾”的小黑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左肩。
她沒什麼力氣,掙開他的手,聲音也軟得很,一字一頓也讓人感受不到冷硬的氣勢。
“你趁人之危”
銀景弈霎時一驚,随即冷靜下來,知道她醒,動作更加大膽,直接将人擺正按在身下。
“你什麼時候知道是本王的?
”
“我的暗衛是擺設?
要不是程遠,你以為你能藏到今天嗎?
”
銀景弈聽到是程遠,覺得當時從他父母中買下他還真是沒白花錢,低頭看着被月光照到的人,清冷卻又帶着被冒犯到的羞惱,他心中欲望更盛,像是一頭野獸在掙脫牢籠。
黎鳳绾明白人情世故,但是對這些男女之事還不太懂,簡單的判斷還可以,一旦涉及到更多她便不能預測,全然不知自己将醒未醒還和人對峙的樣子挑起了男人的欲望。
“你真不該醒的”
銀景弈說完這句話,毫不猶豫地吻過去,含住她的唇扯咬,雙眼和黎鳳绾瞪大的眼睛對視。
随着更進一步,看到那雙眼睛裡面盡是不可置信,心頭湧上一種莫名的得意之感。
“夢夢不是說本王不通房事嗎?
現在覺得如何?
”
他看到黎鳳绾這副失神的模樣很是滿意,因為她現在失了力氣,反抗不了隻能被迫承受。
黎鳳绾從來沒覺得他會做這種事,激憤之下正要擡手,銀景弈卻看到了床邊的杯盞,及時地抓住了她的手。
“想叫暗衛?
”
“銀景弈,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偷潛入府、迷暈一個跟你沒有關系的人,現在又在趁人之危,你一個攝政王會做出這種事?
”
銀景弈恍然一滞,卻并沒有讓黎鳳绾掙脫開他的禁锢,怔住片刻後神志重歸。
“本王的确不會做這樣的事,但是現在不一樣,不是你控制本王,是我甘願這麼做的,是我願意對你這麼做。
你是我的王妃,我待你不同乃是人之常情,于你是夫妻情愛,夢夢,和離書的事,是本王沖動了。
”
“所以王爺一句話就把我那時受到的打擊當成了一個笑話?
”
黎鳳绾仍是有點暈,可是思路清晰不會被他輕易騙過去,一句沖動,一個猜測,就将她從天上踩到了泥土,然後告訴她隻是沖動。
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啊,若是之前……罷了
“你說得好輕松啊,攝政王”
銀景弈被她的失望目光看得不自在,慢慢松開了手。
黎鳳绾覺得他安靜了可以正常談話,也願意和他好好說一說,費力地靠起來,擡首道
“王爺,我對自己有很清醒的認知,我渴望愛,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我都覺得很好,所以我珍視。
可我也同樣很敏感,如果因為這些受傷,那我很難再去嘗試了。
”
“若是我做錯什麼,被提醒了會馬上改正,因為我怕他們因為這個就反感我,可我有原則,有自尊,也有我的思想,你要的改變我做不來,更不會真的把愛人當成王爺去侍奉。
”
“本王這是在和你道歉,是在服軟,你就真的心狠嗎,黎鳳绾,你如此倔強,真的不怕本王不管不顧今日要了你?
”
銀景弈說着,身體便已前傾,兩隻手困住人,手臂肌肉繃得緊實。
“你不會,你是攝政王,趁人之危強搶民女乃是小人所為,你不會做這種事。
”
“哼,本王都說了待你不同,在旁人眼裡本王依舊威嚴,既然已經不同,那為何不讓自己高興,在你這裡本王也不在乎成為一個驕奢淫逸之人。
”
“銀景弈!
”
黎鳳绾恢複點力氣,一下全吼出去了,可這聲音隻比平常大了一些,但對平日皆是淡然神色的她來說,這已經算是羞憤難忍的怒吼了。
外面聽覺敏銳的暗衛的安城一聽這聲音,立馬要起身進去幫忙,可是朔凜卻阻止了他。
屋内黎鳳绾的聽着外面漸遠的打鬥聲,顯然也沒料到他做這種事情還帶着暗衛,這算什麼,狼狽為奸?
這種事還有幫兇。
“銀景弈,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沒讓他跟着”
他都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匪夷所思,這樣孤身一人偷偷過來,來的時候從沒想過這樣安不安全,會不會被人刺殺,就那樣讓暗衛留在了王府。
不過朔凜這件事做得好,回去他一定要賞朔凜些什麼。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沒精力和你鬧。
”
銀景弈一字一句地低聲道
“你們那裡也有情侶吵架,分手之後也還是可以和好的,離婚之後也可以複婚,那為什麼本王不可以。
況且本王并未違背,沒有娶她人進王府。
”
好像,确實不是……
銀景弈從來都能質問得黎鳳绾無話可說,而且黎鳳绾被他提到的那些現代詞給吸引住了,不禁去想自己到底和英蘭都說了什麼,又被他給聽去了多少……
“不是你不可以,是我不可以”
黎鳳绾推開他,聲音輕輕:“如果是誤會還好,可你當時說的是麻煩、是放棄,我害怕了,沒辦法。
僅這一次,我也怕了,盡管你再對我好,我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樣純粹地愛你,但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所以我和你說,讓你知道為什麼我不可以。
”
“對不起,其實如果不是我突然闖入你的生活,你也不必這樣糾結,我也不該和你談情說愛改變你的想法,每個人的活法不同,你和我也不同,起碼在這方面,不同,抱歉。
”ap.zx.r
或許從開始她就不應該将愛情定位于這個地方,變成現在這樣,也有她的錯,最初就錯了。
兩個人一同沉默,半晌,銀景弈恢複了冷靜,盯着她的臉,語氣很是笃定。
“你說你仍心有芥蒂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嗎?
那本王告訴你,隻要本王想要,無論什麼都沒有機會逃脫。
不純粹也沒關系,現在隻要你感覺到本王的好就足夠了,至于别的,以後本王會讓它改變。
”
黎鳳绾驟然失笑:“王爺未免太過自信,我是什麼我不清楚嗎?
在情感上,我可能是個膽小鬼,或許很難再敢探頭出去嘗試了。
我勸你一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你去找一個符合你的标準的王妃,現在如果能找到,那你就不會再覺得我特别了。
”
“巧了,本王沒那個功夫找别人,除非主動送上門,否則本王才不會再去費心去看。
再者,本王一定會讓你心甘情願地重新成為攝政王妃。
”
“随你吧”
若是能讓她再敢邁步,也隻能說是這人有本事
“現在你放完狠話了,該回你的攝政王府了,别再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免得讓人知道了,笑話你一個攝政王居然做起了采花賊。
”
“本王願意,誰敢提起此事。
”
銀景弈非但沒走,反而得寸進尺地挪近了距離,被子因兩個人的一番扯弄被丢在了一旁,更讓他毫無阻礙。
“夢夢,你太心軟了,在解釋清楚的時候你明明都已經不在意這件事了,也不怪本王了,還非要裝出心狠的樣子,怎麼就那麼嘴硬呢。
”
黎鳳绾轉頭不想理他,這迷藥的威力甚大,想必是銀景弈花了大價錢從哪裡弄來的好藥,吸入一點又有這一番對峙她真的很累了。
心不心軟,她也不知道。
不想銀景弈仍舊是要她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鉗住她的下颚不讓人轉頭過去。
“既然已經心軟,又為何不肯回去做攝政王妃?
”
黎鳳绾看他一眼,垂下睫毛的同時蓄力多時的右手向前一抓,猛地将銀景弈扯過來。
原本她是要以此來拔高自己的氣勢,可是用力過猛來不及收力,兩個人的額頭一下碰上。
“咚”
黎鳳绾悶哼一聲,痛吸一口氣,這下放開了手也轉過了頭。
銀景弈倒還好,隻是皺了皺眉,看到某個人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模樣笑出了聲,還特别貼心地用手輕輕按了按她的額頭。
“若是本王沒猜錯,如今夢夢四肢無力還有些困倦對嗎,這個迷藥應該和你們那裡的安眠藥是一個作用。
”
安眠藥,又一個新詞,銀景弈這個隻會偷聽的小人到底背着她們知道了多少。
“心軟了,這麼好哄,難怪之前那麼慎重,答應本王之後就沒了警惕。
”
“飛蛾撲火,一瞬成灰,而我向光,卻不想無謂犧牲。
”
銀景弈也不蠢,事事都要黎鳳绾親自說出,聽她此話便能猜出大概。
“所以你的意思是承認你心軟不計較這件事,也相信本王的解釋,感動于本王的好,但是你有你的考量,你是覺得本王暫時不可信,也不值得完全托付。
”
“不過本王不着急,夢夢,你的心還是傾向于本王。
本王也不會放過你,這一輩子,本王最不信的就是求而不得,得到了就要抓緊,否則被别人拿去,本王怎會甘心。
”
銀景弈一邊呢喃一邊靠近,這次的親吻很是輕柔,細細輾轉,像是在刻意安撫,也像是得到滿足的愉悅反應。
黎鳳绾不敢直視,也反抗不了,就是半阖着眼沉默,銀景弈卻并不滿足于現狀,在她耳邊低語。
“夢夢,你看,你并不反感,而且你輕薄過本王,這算是兩兩相抵。
”
銀景弈看她要反駁,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你這樣碰過,肌膚之親。
”
黎鳳绾說不出話了,上次确實是她先輕薄了銀景弈,反駁不了,這個攝政王是天生來克她的吧,每次都能精準拿捏住她的弱點。
“你回去吧,這麼做不好,你有你的堅持,但我說過很實在是有些怕了,你要做什麼可以,但是――”
“唔唔唔”
銀景弈看她雙手都抓住自己的手臂,再次靠近
“你之前總是這樣堵本王的話,現在感覺如何,夢夢,本王有分寸,也不會放手,若是真有合适人選,本王不會糾纏你。
可如果最後你能改變本王,那麼這個攝政王妃非你不可。
”
他把賭注押在了自己的心意上,這次是他錯了,若是隻有他們二人,長此以往必有改變,又或者誰都不願讓步,最後不歡而散。
但無論如何,他現在都不會放這個人離開,對人有情卻無意傷了人,這種事不會再發生,眼下,遵循本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