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在那裡會受欺負,聽你這麼說,那裡的人還挺好的,沒有強迫沒有苛待,真好。
”
“是啊,其他幾位姑娘都願意留在那裡生活,每個人都很好,有了中意的人,無論是對方還是自己,贖了身就能走,想想,也很好。
”
中意的?
若說黎鳳绾和風钰钰有什麼相似之處,也就是内心的那點八卦念頭,但她記起先前聽到的,便知雅蘭壓根沒有心上人,隻是在那裡待久了想要換一種生活罷了。
平心而論,黎鳳绾并不覺得這是個聰明辦法。
百香樓雖是青樓,但按照雅蘭的說法,那也算是個享福的地方,衣食不愁,又無其他壓力。
可一旦出了那裡,若遇良人還是好的,要是碰到個人面獸心的人,沒有心機城府,也無勢力幫護着,或許還比不上留在這裡來得舒坦。
“雅蘭姑娘,我知你是想要換一種新的生活,但這次還是太沖動了。
是他贖你回來還算走運,可你不了解的其他人,萬一被别有用心的人贖回家中,即便是做了妾室,日子也比不上這裡自在。
”
她瞧着雅蘭露出害怕的神情,語氣又放輕了些
“你要面對的有很多,并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安穩,你的身份便是個問題。
可能我說得多了點,但是這都是一些未知,于你而言卻是決定命運的問題。
你很善良,但總歸一句話,确實該向好的看,但也不能一味追求而忽略伴随的危險,防人之心不可無。
”
“無論如何,下次别忘了,畢竟和你自己有關。
”
“多謝夫人告知”
腳步聲漸近,少年進門走入視線的時候,黎鳳绾覺得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句話真的不是空口白話。
眼下少年将臉上的灰塵泥迹洗淨後,展現給人的是一張清瘦冷峻的面龐,又因為年少總是饑一頓飽一頓,臉上的骨頭有些明顯,棱角分明,但又絲毫沒有違和感。
“小姐”
雅蘭看着這位少年十分驚訝,這人之前她見到的那個渾身髒兮兮的人完全是兩個人,頭發也不再淩亂,被仔細地束好,除了身體看上去瘦小一些,這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意氣自信完全可比那些富貴少爺。
不過――
她又想起銀景弈的種種行為,還是有些疑惑這對夫婦到底是在做什麼,丈夫贖青樓女子妻子不聞不問,妻子又找了個俊秀小生。
雖然她不覺得黎鳳绾會是那樣的人,但是想到兩個人的關系還是一陣無言。
“雅蘭姑娘,我還有事要辦,先回去了,你在此休息吧”
“夫人慢走”
黎鳳绾走在路上,跟在後面少年突然問起來
“為什麼她能叫你夫人,而我不能喊?
”
黎鳳绾也沒回頭,說出的理由卻讓少年無法反駁
“因為你還小,需要察言觀色。
”
“……可是你剛才的神情和那時候也沒差别啊,别告訴我說那個人能看透你的心,知道喊你夫人不會生氣?
聽起來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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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我,她是個溫柔娴靜的人,聲音又那麼好聽,我聽着歡喜。
你個痞小子在我這裡可沒有特别待遇,乖乖喊小姐吧”
“……”
什麼呀,痞嗎?
他就是個小地痞小乞丐啊,瞧不慣誰當然直接動手了。
黎鳳绾回到了她的屋子,知道安城萬月在守着,所以直接了當道
“你那麼聰明,我想問你知不知道和金府勾結欺壓縣令的是何人?
”
“你不先問問我嗎?
都不想知道對面的是什麼人?
”
黎鳳绾也不是信任他,隻是覺得這個少年能幫上忙,又覺得貿然問他身世不太好,畢竟還是雙親健在,也不會讓他流落街頭成為乞丐,但是既然他說了,那她也就配合一下吧。
“那你叫什麼,家住何處?
”
“我叫荊楚,但是我覺得荊難複這個名字更好,我的家,就是和那群人一起住着的荒棄院子,在緊挨着平安縣的一個地方,遠一些。
”
“這樣啊,那你還想我問什麼,我猜不到,你就一起說了吧。
”
荊難複深深一笑,露出了兩個小酒窩,坐到李離詩對面
“你這個人好有意思,我喜歡跟你玩,那麼接下來我就告訴你想知道那些,聽好了。
”
“我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
黎鳳绾面上的表情皲裂,在冷下臉前,荊難複才饒有興味地繼續道
“但是我知道有人會在特定的時間去拜訪金府,每次都是坐着馬車帶着遮面的帷帽,他們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兩天了,都是不敢說出口罷了。
上面有揚州知府壓着,誰敢輕易去告,都怕被報複得家破人亡。
”
“還有,金府作惡比庇護他們的楊書更甚,欺男霸女之事路人皆知,殺人滅口更是常态,都把自己當成土皇帝了。
而且要是我知道的消息都是對的,那麼他們在皇城也有人掩護,想要申冤?
除非等到皇帝遊城或巡視親告禦狀,證據不足難以抵過那些人的動作,或是皇帝不信也還是落一個死字,告禦狀如果反被扣個誣陷重臣的罪名,那可是要牽連到九族的大事。
”
“我知道”
所以才會先找證據再一擊緻命讓人無處可逃。
荊難複放下茶杯,被茶水濕潤的幹癟嘴唇一開一合
“你知道?
起碼你要告訴我你是什麼身份,到時候你死了事小,把我也牽扯進去可是大事,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倒黴。
我告訴你這件事,但是如果你證明不了你能夠扳倒那些人,那我是不會告訴你他們什麼時候會來,我也不會透露别的。
”
“很好,既然能證明的人回來了,你也就該把事情都交代了。
”
銀景弈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子,看清了荊難複的那張臉後更覺不爽,一個小乞丐打扮一下竟然也這麼俊秀,看着跟一頭小豹差不多,雖然年幼,但是鋒芒已顯。
荊難複聞聲看了過去,但是卻沒有起身的意思,他瞧着銀景弈如此正經的模樣就覺得此人不簡單,更不用說此時被對方盯着
“你是――欽差大臣嗎?
皇上派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