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鳳绾真是覺得他們這些皇室兄弟和她知道的那些古代皇子不一樣,這感情好得真是讓人羨慕,都已經有各自的府邸了還一個接一個拜訪,還都是趕在她發窘的時候。
難怪是兄弟呢,連表情都一樣。
“辰王特地前來,找王爺一定有事,妾身就不在這裡打擾二位王爺談話,先告退。
”
黎鳳绾走之前還特意看了銀雙夜一眼,随即在他震驚的目光中狠狠拍了一下肚子,以表示自己這是吃撐了而不是懷孕了,随即放下手挺直脊背回了院子。
然而銀雙夜看着她走遠,隻是略有些敬佩地道:“皇兄還真是寵愛皇嫂,如此縱容,這小世子也是真的堅強,被皇嫂那麼拍着都沒事,果然是皇兄的孩子。
皇兄不打算對外透露告知母後皇上嗎?”
銀景弈隻平靜回道:“她那是晚膳吃撐了小腹才鼓起叫人誤會,隻是看起來像是有了身孕而已。
”
“哦,這樣啊,是我想多了,不過皇兄成親也有些日子了,若是皇嫂有了身孕也不稀奇。
不過我聽說戰風在外給皇兄找了許多書冊,開始我還以為聽錯了,後來想了想,也對。
皇兄不曉男女之事,看樣子皇嫂現在還是完璧之身,真是苦了皇嫂了,難得夫君寵愛還要被皇兄威嚴壓着。
”
哼,壓着,她那個性情哪有半點怕本王的樣子。
“本王的王妃可比你們這些人膽大得多,你們幾個王爺怕本王,可她一個女子卻不怕,你們也好意思講。
”
銀雙夜聽到他的話,不由得疑惑詢問:“那皇兄這意思,皇嫂平日裡和皇兄也還是相敬如賓沒有嫌隙?黎将軍倒真是教出個好女兒,竟然能讓皇兄如此稱贊。
”
“再陰陽怪氣,本王就讓人将你趕出去”
銀雙夜看着銀景弈的傲氣神色,滿腔疑慮盡消,眸中多了一絲無奈和喜意,然面上依舊是帶着溫和的笑
“皇兄的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既這樣,那我閑話少說。
今日有人禀報,在西南某些地方,有一些人不安分,但都不是尋常的人,好像和之前未剿清的那些邪教有關。
上次是皇兄帶人将他們剿滅,隻可惜終究有些漏網之魚,逃了之後又有蠢蠢欲動的架勢。
可是這次他們藏得很深,也沒有在皇城附近,沒有鬧出大的動靜。
”
銀景弈鎮定自若道:“所以隻是初露端倪無人察覺,你派人一直盯着這事才會知道他們的行蹤,怕他們蓄積實力最後會成一個大麻煩,現如今,那些人是又不安分了。
”
“是,朝中無人知曉此事,因為他們躲得很深,若是禀報皇上,到時一番搜查無果,恐怕會讓他們更加警惕,今後更難尋找。
”
“當初我就說要一起收拾,誰知道前方戰事多變,讓銀龍枭辦好那件事,誰想到他會優柔寡斷沒有将人一網打盡,現如今留下那些個麻煩。
這次,本王要将他們斬草除根,死灰複燃?想都别想。
”
銀雙夜知他這是有了計劃,不過如今國泰民安,在不驚動那些人的情況唯有暗訪一策,難不成是想暗中追查?
“皇兄有了主意,暗中探訪需得告知皇上,可皇兄以何名義出去?
”
雖然現在他們兄弟間面上還過得去,可暗地裡是怎樣也不需多說就能知道,貿然出遊恐怕會被銀弘旭盯上,至于那個小皇帝,他也看不清那人到底是個什麼态度。
“縱你不提,本王也是要出去的,在這皇城終日無事太過無趣,且王妃也有這個打算。
出去走走,順道看看有沒有不知好歹的東西陽奉陰違,既然你說了,那本王就記着這事,到時一起辦了。
”
“皇兄睿智多謀,既然有了主意,那臣弟就不插手了,這就告退。
”
“等等”
銀景弈叫住了他,認真囑咐道:“本王記得你之前叫人制了些香粉胭脂,讓人給攝政王府送來些。
”
銀雙夜狀似驚疑道:“皇兄說的那些我可不知,臣弟哪裡找人做了那些。
”
“哦?本王手下暗衛禀報,辰王殿下為了讨辰王妃歡心,特意從扶南國請了人來制,胭脂香粉、衣裳香料,你說沒有?
是在敷衍哄騙本王不成?
”
銀雙夜心中盡是無奈,明明他已經很小心了,連太後他們都不曾得知這些,誇贊過辰王妃之後隻說他府中的下人心靈手巧。
哪成想銀景弈連人都弄清楚是哪裡來的,那些暗衛也是,什麼事都說,是不是現在也在他的王府哪個角落偷聽呢。
“皇兄的暗衛很厲害,可是一直監聽臣弟府中事是不是不太好。
”
“誰管你府上的事,本王聽說你大費周章地從扶南國弄了幾個人過來,還以為是什麼身手好的人,一查才知道竟然隻是做那些的。
”
“既然這樣,那臣弟回府一定叫人給皇兄送來。
”
“除了本王方才說的那些,你府上人做的都要各來一套。
”
“……皇兄為何突然改了主意,不是說隻要那些嘛。
”
他找人做的那些也不是白來的,比平常鋪子裡賣得那些好上很多,各個珍品,都給他也虧。
銀景弈理所當然地故意刺他道:“因為方才你騙本王沒有,現在又承認了,于情于理,當然要罰。
那些東西都給本王送來,否則你會為你一時口快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
”
“……”
早知道當時認下來好了
小時候銀景弈會給他們一些小東西,可自從他們懂事有了能力,便從他們這裡開始往回拿。
但銀景弈自小眼高于頂,他們手裡能被看上的很少,加上上次要人,這也才是第二次,又有威脅,銀雙夜沒辦法不從。
“臣弟明白”
銀景弈囑咐完也沒看他臉上的哭笑不得的神色,徑直回了萌弈院,方才他看黎鳳绾往那邊去了,去往卧室途中路過書房,他向裡面看了一眼,并沒有人。
所以之後他便加快腳步去了自己的房間,可不去還好,邁入房門的那刻,銀景弈就看着黎鳳绾拿着那些信件在低頭沉思。
聽到開門聲的黎鳳绾,也同樣望向他這邊。
“這些信我記得是在将軍府的格子裡,怎麼會出現在王爺的内室裡?”
銀景弈被她質問一絲心虛在腦中閃過,旋即反應過來那是她的信,反問她道
“那這信是誰寄來的?
本王的人知道王妃和别國王子通信,自然會知會本王,本王也不過是看看王妃有沒有在信中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而已。
”
偷看别人隐私都能讓你說得這麼高大上
“就是普通來往通信居然被王爺扯上了家國大義,王爺不是知道我們身份嗎?
要是真想要通敵叛國還會讓王爺知道?
我可真沒想到你會讓人把信偷來看。
”
“本王隻是想看看有沒有人趁着這個時機偷偷搶本王的人,他和你來自一處,關系甚好,那時候你才願意回來王府,本王怎能不防?
”
“再者,如果沒什麼,那本王看了也不會如何?”
黎鳳绾不及他高,這樣的談話氣勢容易落了下風,便将銀景弈按到椅子上
“不問便拿視為偷,王爺豈能連這個都不懂,确實,清者自清,可你要想看直接問過我不行嗎,說清來意我又不會拿着這些信不給你看。
”
哦,原來又和那次一樣,不喜歡别人自作主張
“下次本王問你就是,這次就先作罷,王妃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别同本王計較這些小事了。
”
銀景弈自認除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如此了解黎鳳绾的脾性,知道這是個心軟的,挑些在理軟話說了,将人攬在懷裡抱着,語氣和昨日纏綿恩愛時無異。
“這些是我和朋友的信件,就算你不問,等你無事我也會告訴你的,又不是見不得人,你這麼做本來就是不信我。
”
黎鳳绾和銀景弈相處這些日子,也明白了一件事,對他這樣霸道性格的人,在這樣的事上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刻意勾引人又顯得她沒手段,何不趁着這個機會耍些性子讓他頭疼。
“本王沒那個意思”
“那你若是信我,還至于和好之後叫人偷拿我的信件、懷疑我和别人私通?沒和好的時候你就這樣,以後會不會全憑你一張嘴,王爺總說我小性子,若是王爺心胸開闊些,哪還會在意我這點子事。
”
黎鳳绾撇過臉不去理他,也抽回了手,去看桌上别的東西,就是這匆匆一瞥,叫她看見了挨着桌子的牆下竟然還有一個暗格。
反正閑來無事,她就當着銀景弈的面将暗格打開,從裡面取出了一把精巧匕首。
“本王送你這個,别再提這事拿本王取樂了。
”
“還不是你翻我的信,不然怎麼叫我逮住了機會。
”
黎鳳绾嘀咕一句,認真地看起了這把匕首,這把匕首和銀景弈的那把黑劍一樣是漆黑如墨的顔色,拔出來也是鋒利無比,墨光柔和不失鋒芒如水滴圓潤。
這匕首和那把黑劍不同,這把精巧匕首上面刻着虎紋,柄端鑲嵌着一些稀碎寶石,給沉寂孤獨的黑色添了幾分别的色彩。
“你的那把劍是什麼鑄造的?
”
“黑鐵”
“那這個呢?
我覺得不是鐵”
“黑曜石制成,削鐵如泥,今後你把它藏在身邊,誰碰你就用它劃過那人的脖子,當即斃命。
”
黎鳳绾想了想,這麼好的東西不拿白不拿,而且這是銀景弈送她的禮物,她要貼身帶着。
雖說現在身手不錯可以自保,可保命護身的東西誰會嫌棄多。
“多謝王爺賞賜”
“這些不過是些貼身兵器,明日還有賞賜,你定會喜歡的。
”
“什麼東西啊”
“明日你自會知曉,夢夢既然不主動拿,那本王就都賞給你,庫房裡的東西放着也是放着,你拿去玩,隻不過不許去南風館青樓那種地方。
”
“哦”
可是第二日黎鳳绾起來看到銀雙夜送來的一大堆東西,驚訝居多,仍是無言半晌,最終還是開口道
“王爺,相比之下,我覺得我還是更喜歡那把匕首,平常有事的時候我才會打扮,這麼多東西?
我等到有事再細細打扮吧。
”
“也好”
銀景弈聽她喜歡自己送的東西其實高興多些,東西放在那裡,終歸能用到的。
何況還有一應大小事,那時候再穿戴也不遲。
“夢夢,本王告訴一件事,你且記住,屆時随機應變。
幾日後的家宴,若是目标是你,那本王會去找雲月溟。
可如果銀龍枭懷疑本王,那你跟着一個宮人去冷宮,問出你想知道的。
”
“好啊,隻希望到時候不會發生什麼特别的事。
”
“你這話可别應驗了,這張不饒人的嘴,萬一出口成真,那日本王遇到麻煩怎麼辦?”
黎鳳绾原是不信這些,可想起現在自己還在這裡,終究還是信了,怕随口一說真的應驗,乖乖閉上嘴了。
隻有一旁英蘭覺得二人之間的氛圍比往日還要好,像極了一對恩愛夫妻。
聯想起不久前王爺王妃圓房的事,她大概也知道這是因為什麼,隻是她從沒想過她這個小姐這麼心軟,王爺可是給了和離書。
程遠要是給她和離書她肯定離他遠遠的,找一個别的好人家嫁了過平凡的日子。
隻是小葵心裡有些許不願
王妃真是的,這麼心軟,以後要是吃虧了可怎麼辦
不過想到自己知道的現世趣事比銀景弈多,小葵也就不在意了。
這幾日得了閑見到程遠,英蘭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冷淡他,隻是和她家王妃一樣假裝使着小性子,連攝政王都拜服于這招之下,他的下屬就更不可能躲得過去。
等到了進宮之時,衆人才發現銀龍枭辦的這一場家宴果然和一般宴席不同,宴上的吃食皆是禦廚們耗費多日才做好的菜品糕點。
黎鳳绾不知這些是怎麼做的,不過她看花樣繁多又尤為精緻,可不覺得這些制作工序會簡單到像她這樣的手殘都能做。
“上次宮宴六弟推脫沒來,這次朕邀幾位皇兄同來,實為增進情義,免得兄弟阋牆,生分了。
尤其是三皇兄,日日美人作伴,不常和其他兄弟走動,外人不知道還以為三皇兄與其他兄弟不睦。
今日這等場合,三皇兄可要好好享受,朕特意讓人選了很多美人舞姬。
”
“既為家宴,那諸位皇兄也不必拘束,今日此地,無分君臣,隻有兄弟親眷,朕敬母後和諸位皇兄。
”
銀龍枭說罷便舉起酒杯,一一敬過,随即一飲而盡,其他人不能不跟,也是同樣飲盡,各個不卑不亢。
銀寄洲雖然有些不甘,但也将茶水喝出了烈酒的架勢,舉杯喝盡。
在座之人都知他身體孱弱,自然知道這酒杯裡不可能是酒,可也沒人去分心去管這種事情。
太後依舊是一張帶笑佛面,像是事事不與其相關,平和待人與世無争,看向銀寄洲的笑意卻明顯比對其他人更加深,和藹慈母不過如此。
黎鳳绾羨慕之餘也打起精神,她怕遇到其他事情,所以要時時警惕,一邊吃着菜一邊細細觀察每個人的面部表情和投遞過來的眼神。
華容是側妃,這次銀弘旭也将人帶了來,兩位王妃一位側妃齊聚。
黎鳳绾所在的地方為其他人之前,一眼望去每個人的神情變化都能盡入眼中。
正想着,銀龍枭在上面突然對銀景弈道:“雲妃一事朕要向二皇兄讨個恕罪,她确實行為不當沖撞了皇嫂,可事後太醫禀報,她有了身孕,朕也隻好讓她留在冷宮安胎,待到孩兒降世後再行處置,皇兄覺得這樣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