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爺提醒,不過妾身總覺得這王府不太安全,像是有人監視一般,王爺多留心。
”
銀弘旭隻笑她敏感多疑:“你知道王府下人都是如何來的嗎?
他們可不敢背叛,也沒有那個能力背叛,隻有我的心腹能做一些重要的事。
至于那些下人,想背叛也無從得知,想要帶消息,也要問過我手下的人同不同意,你也是,所以不要再挑釁本王威嚴。
除掉你,也不難,别再生事,也别去招惹雲謠,本王不想後庭不甯。
”
“雲側妃是個有心機的人,行事妥帖,妾身可不敢随意招惹是非,若非雲太師勢倒,想必王爺仍是更看重她一些。
”
“自然,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也配和她相比。
”
華容隻是勾唇笑笑:“本來妾身也未打算和雲側妃相比,畢竟她為王爺養育了銀容玉這個孩子,功勞甚大。
不過王爺,妾身行事不會盲目無度,不會讓王爺為難,那其他事情,王爺也就不要來約束妾身可好?
”
銀弘旭倏地起身,疾步至華容身前,輕笑着擡手,寬大手掌在華容細長的脖頸上用力,似乎下一秒就要突然發力折斷它。
“說起來,我們幾個兄弟雖有不同,可有一點卻很像,哪怕是六弟,也不會自降身份,你又哪裡來的資格如此大膽。
華容,本王最後提醒你一次,别以為你真的是側妃本王就不敢拿你怎樣,正妃都可以暴斃而亡,更何況你一個北隴國進獻的舞姬,隻要本王願意,随時要你的命。
”
銀弘旭恐吓一番後怫然離去,華容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适才惹怒靜王的人不是她,右手摸了摸玉飾,站在原地默然片刻便轉頭走了。
……
自那日起,被安城發現的人沒再出現過,而且祭祖遊行這種事和黎鳳绾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在皇帝遊行時她也樂得清閑,才不去湊那個熱鬧,免得自戀如攝政王又該懷疑她是不是後悔了才特意去看他。
黎音柔也是個溫柔内斂的性子,這種熱鬧也不去湊,隻是待在将軍府,在自己的房間裡作畫。
因着黎鳳绾的特殊身份,所以隻她二人相處時黎音柔會讓身邊丫鬟都出去,房間裡隻有她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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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鳳绾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忍不住拿着筆尾點了下她的額頭
“魂都看沒了,這般會神,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就是看到長姐畫的牡丹花,想起了那日在辰王府,長姐站在牡丹花旁恍若仙女下凡,而這畫上的牡丹雖然栩栩如生,可仍比不上長姐風姿半分。
”
黎音柔輕挽寬袖放下筆,看她歪頭崇拜的眼神有些無言,論起文武雙全,比起李離詩她還是差些,隻不過相貌上占了優。
“你這樣的眼神我還是第一次見,明明你比我更厲害,而且我瞧那位二皇子的眼神,在那個地方你也應當也是相貌出衆,很多人喜歡你吧。
”
黎鳳绾沒想到黎音柔如此敏銳,竟能察覺淩霁和她出自一處,可是凝神一想後,還是道:“要是我沒有被現在的父母撫養,我隻會很普通,相貌是爹娘給的,也比不上他們那樣讓人驚豔,隻不過是在房屋裡待得久、又吃得好才會被人誇贊。
”
“他們眼裡的我很優秀,家境好學習也好,估計都覺得我很溫柔也很好說話。
可我知道我不想要那樣。
我想像别人那樣在外面曬着太陽跑步,不想學那麼多的東西,我其實一點也不溫柔。
我也不想什麼都被人左右,我沒有那麼完美,或許有完美的人,可我不想當那樣的人,從本質上說,我也算不上是什麼模範榜樣,長姐才是。
”
“我也和你想差不多,隻不過有些事可以自己做選擇,但可惜,還是有遺憾。
”
黎音柔看着黎鳳绾,沒有懷念神情很是平淡,她看的是這個黎鳳绾,不再是和她有血緣關系的那個人。
“我終不是皇室之人,難舍姐妹之情,但她欺我棄我,我也不後悔有此作為,隻歎命運多變。
”
知道了那件匪夷所思的事以後,黎音柔時常黎鳳绾當做另一個人來看待,她也知道那樣很不公平。
或許是因為血緣,在看人的同時總或多或少地帶了些束縛,而今日再見,她便能很自然地将她當作另一人。
況且黎鳳绾的到來,于他們而言也是一樁幸事。
如若不然,她的父親一定會因為這件事去找攝政王讨要公道,如果那時銀景弈一怒之下将她父親打傷,必然牽連整個黎府,那将是一場災難,牽一發而動全身,朝堂之上也會動亂。
所以她不怪她,甚至還懷有感激,一個不相識的人,與她表露善意,也在有意識地保護她和黎家,像是真的很感激來自他們的關心呵護。
明明他們之前并不熟悉,可黎鳳绾似乎在驚喜過後就開始加倍對她們好。
這樣的一個人,會不會因為攝政王的諸般讨好而再次選擇相信。
“绾绾,你――”
黎音柔還沒開口,就聽有人在扣門,隻得先将話咽回去,而門外人得到允許,進來之後就托着個小木盒遞到黎鳳绾面前。
“這是王爺送給王妃的血玉簪,吩咐屬下送來”
黎音柔心道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黎鳳绾卻怪異地看他一眼:“朔凜,要是我沒記錯,他這個時候應該是還沒有從祖廟回來,哪裡來的空閑吩咐你送來這個?
”
朔凜做刺殺這樣的事很順手,可對觸及旁的事,比如情愛奉承之事,他便不如程遠通透。
銀景弈沒告訴他怎麼應付黎鳳绾的詢問,他便如實答道
“并非,王爺出府前囑咐了屬下,要等到遊行之時再給王妃送來,該是讓王妃明白王爺心意。
”
黎鳳绾瞥了那玉簪一眼,好聲好氣地道:“你家王爺倒是會算計,記住了,朔凜,以後見到我要稱二小姐。
這簪子我不要,我不接受他,他也不欠我什麼,所以這東西我不要,你拿回去吧。
他那麼有本事,肯定是明白我的想法,不會怪罪于你,把東西拿回去吧。
”
看朔凜又要開口,黎鳳绾接着道:“若是他欠我我的,那我肯定會收下留着賣了,但是現在我們兩個互不相欠,留下他的東西會讓他産生不必要的誤會。
朔凜你跟在他身邊多年,應當也能了解他,說不要了,他便不會再送,也不會讓你堅持送來。
”
朔凜仔細一想,好像這真不是他們王爺的作風,便不再多言徑直離去。
“朔凜武功雖高,可是在揣摩人心意這方面還是差些。
”
黎音柔自知不該于情愛一事再行勸說,轉而問道:“你這幾日怎麼都待在府裡不出去了”
“我覺得沒意思啊,有長姐和我作陪是好,可是我覺得這樣還是缺點什麼,這兩天我在想,要不要出去一次。
”
去旅行,順便也看看事情都辦得如何,她做攝政王妃的時候不能遠行,也不能有太大動作讓人生疑。
可是現在她是将軍府的二小姐,出去走親訪友這個借口還說得通吧。
還有萬月,雖然計劃是她拟出來的,也是她找時間和人聯系合作有旁人看着,但是現在分布在其他地方的她還未曾一一看過。
該不該出去一次呢
“你想一個人出去?
”
“這次帶着英蘭吧,而且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我不帶她恐怕估計回來就不理我了。
再說我出去也免得銀景弈再來找,他那個性格,說不準會做出什麼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我不想丢臉,避開他也好。
”
“你和攝政王――罷了,到時告知我一聲,我去送你,攝政王雖然權勢大,但是現在皇上親政,想必他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你走也好,這樣他也不再來糾纏你。
”
黎鳳绾點頭應和:“就是這樣,我不想和他牽扯過多,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原諒他。
”
說到後一句,她的聲音明顯低下來,她雖然渴望能夠得到那份愛,但卻不能隻想愛讓自己最後重蹈覆轍。
她隻能做到兩種程度,理性大于感情,或是以愛為先感情大于理性,至于二者如何把握适當她卻是不會的,她掌握不來分寸。
趨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何況她是一個現世的普通人,這種事還是别招惹的好,愛情什麼的她也不會經營。
她自認為做得很好了仍是這般結果,多做無益,她是斷不會為銀景弈而屈身壓低姿态,成為一個奉其為主的王妃。
或許别人可以,但她不行,當夫妻如果還是要維持高高在上的感覺,她會忍不住離開,也會忍不住去揍他。
黎鳳绾壓下這個想法,又道:“我不會現在就走的,怎麼樣也要等長姐大婚喝了喜酒之後再動身”
“好吧,那這幾日你也别去出去了,等到大婚後就去遠處看看,攝政王于你而言不是最好的,你找到喜歡的就好。
”
找不到也沒關系,我可以出去看遍大河山川。
黎鳳绾隻是以笑回應,并未多說。
算算時間,再過一會兒那些儀式便能結束,銀景弈也能看到被退回去的東西了。
如她所料,銀景弈在回府途中确實看到了馬車裡多出來的盒子,但是卻沒有朔凜想象中的憤怒,隻是蹙眉有些無奈不解。
本王這是徹底被人嫌棄了?
“戰風”
“屬下在”
“朔凜什麼時候回來的”
“走後不久,憑他的腳程,大概在将軍府待了不到一刻,可能說了兩句話就回來了。
”
銀景弈也不問了,想要直接去将軍府問個明白,可思來想去沒找到個理由便隻能放棄。
他現在算是真的明白了黎鳳绾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這樣不出來就以為能攔得住他?
回到攝政王府之後銀景弈就讓人弄了各種花草秋菊回來,因為攝政王府本就不小,原來也有很多花草樹木,經此一天布置,更為雅緻迷人。
而他這麼做的主要原因還是為了讓黎鳳绾無法再躲着他,銀景弈猜不透女兒家的心事,更不會那些女人間的勾心鬥角。
他看旁人都是以此做邀,就連銀雙夜也辦過一次這樣的賞花宴,效果還不錯,所以就想着用同樣方法把人邀出來。
别人不說,就連聽說這事負責分發請柬的管家都大為吃驚,略有遲疑地道
“王爺,您是打算――邀請他人來王府賞花?
”
銀景弈維持他面上的冷酷神情,平靜看向管家
“是,有何不妥?
”
有穩妥的地方嗎?
“王爺,咱們攝政王府平時少與人交往,從未邀過如此多的人進府,更别說是為了賞花。
如今驟然邀請衆人會不會太過突兀。
”
就他們王爺這個吓人的名聲,估計接到請柬的人恐怕最先想到的是攝政王這張冰冷無情的臉。
“為何突兀,銀雙夜府上也邀請過衆人賞花,本王的王府比辰王府還要大,景緻更好,難道就讓人失望了不成。
”
管家連忙解釋:“并非此意,奴才的意思是,辰王府有辰王妃,在邀之列大多是女眷,隻有您和賢王殿下還有幾位關系親近的大臣。
可是如今攝政王府不曾有王妃主事,王爺邀請女眷前來怕是不妥。
”
銀景弈一聽原因是他沒王妃,臉色更差了,而管家頗有眼識,看他黑臉,立馬獻出主意。
“不過王爺可以邀諸位王爺共來,在請柬上寫明夫婦同來,如此,王爺也不必擔心受人非議。
”
“那就照你說的做,銀寄洲體弱,不必讓他強來,但其他人,你要遞好話,本王不希望看到來的人寥寥無幾。
”
“是”
管家倒是沒這個擔憂,若說不來,那是沒人敢的,哪怕是卧床在家也會來以表謝意,攝政王府第一次邀人進府,幾位王爺都無法拒絕,更何況旁人。
銀景弈這一辦法鬧得是人盡皆知,就連街邊小販都知道攝政王破天荒遞請柬讓人進府賞花,此邀請看似平常,可換作是攝政王,他們就忍不住開始議論。
自然,這封請柬也送到了黎烈府上,而且還欲蓋彌彰地将黎鳳绾的名字寫在了最後,像是順帶捎着。
可這是管家親自去送的,這封請柬上寫的名字也很全,唯獨沒有文氏。
誰家的請柬不是專門寫着名字,像這樣邀請一家的還是首次,遮掩二字隻差沒寫在上面
管家也很守禮,遞上請柬之後,隻說是王爺意思便恭敬地退下,沒給黎烈過多詢問的機會。
黎音柔看到那封一看就不懷好意的請柬,隻輕聲道
“爹,王爺的心意不好駁回,不知爹可有打算?
”
黎烈覺得手上接的就是燙手山芋,看了左右的兒女不知該作何感想。
黎向灏本也不是被招募來的士兵,是被他帶到軍中磨練,現在軍中無事便也像白瑜那樣閑在家中,偶爾會去軍營和士兵一起,抽出時間去攝政王府倒也無妨。
隻不過他的兩個女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