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
”
早在夜闌轉身欲逃的時候淩霁就注意到了異常,他身邊的三個少年同樣知道不對,紛紛停住玩鬧跑到淩霁身邊,嚴陣以待。
而看到這幕的黎鳳绾更是震驚不已,來不及阻他,現看他停下,立馬跑到他身邊握着他的手。
“銀景弈你這是怎麼了!
她是……”
銀景弈轉頭看向她,那眼中冷漠和面上冷酷冰得黎鳳绾心神一滞,就算是當初提和離,銀景弈也未露出過這種神情。
“她?
是不是還有他?
”
他無需轉頭,仍舊看着她,劍尖一轉準确地指到淩霁,吓得他身邊的三個少年又往一起靠了靠。
此刻,氣氛冷肅,不再複那時熱烈,與此同時,在後山梅林中,多了數道黑影,皆如朔凜那般圍在這方梅林,無形中讓人的心提了又提,人人自危。
黎鳳绾環視一周,還未開口,就被大力拉至他懷中,接着脖頸也被一隻手掌掐住,若他真用力,幾乎一瞬就可以奪去此人性命。
“娘!
”
英蘭見勢不對,捂着微生澤炎眼睛将他交與小葵二人照看,自己和程遠安城趕去,卻被幾個人攔在外面無法靠近。
“夢夢,本王現在明白那時你為何會那般順從,心虛,你是為何心虛呢?
因為要跟着他們一起走?
”
低沉的字字句句傳入耳中,為此擔憂多時的人瞬間便明白了他話中意思,她瞪大雙眼驚詫地仰頭看他,也想通了他眼中情緒從何而來。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的!
“本王說過,你既來了,便不會放你離開,這兩個人若動你決定,本王不介意讓他們以血祭刃,我的話,你還是沒記在心裡。
”
“我沒有!
你先冷靜一下”
黎鳳绾拽着他的手,發現那條手臂硬如鋼鐵,她這樣輕拽并不能動其分毫。
“本王一直冷靜,從未有過沖動之舉,但是從本王這裡搶人,想都别想。
”
銀景弈改掐為握,撫上她後頸把人實實地按在自己身上,像是在彰顯所有權,淩厲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看到風钰钰和淩霁的時候冷意愈濃。
“王爺,銀景弈,我想和你談一談這件事,你先别氣,你聽我解釋!
我們先回去,你讓這些人離開這裡,這事雖和他們有關,卻是我自己的選擇,别牽連他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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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景弈輕嗤道:“隻要本王想,那便沒有無辜這個詞,更何況這兩人心思不純想要帶你離開。
”
從他二人對話中風钰钰和淩霁也捕捉到了很多有用信息,開始想要聚在一起謀劃什麼沒人比這兩人更清楚,也正是這樣,風钰钰與淩霁才無法反駁,更懼面前這個居高臨下的人。
“呵,心虛了,本王該怎麼處置你們呢,自作主張哄騙王妃還妄圖帶離,這就是你們的為她好?
那兩個人本王見過,自私自利薄情寡義,實打實的人渣,本王沒饒他們,照樣給了懲罰,你們帶她回去,是要她再次面對他們?
”
“你們想要什麼本王不管,但未經本王同意就敢這樣做,是覺得本王不會動你們?
哪來的底氣。
”
銀景弈語調輕松,似乎是毫不介意現在對兩人動手,黎鳳绾深知緣由在于自己,用盡全力收緊手臂求他答應。
“王爺,我們兩個回去說好不好?
”
“求本王?
拿什麼求?
是本王曾對你的信任嗎?
黎鳳绾,你要跟着這些人走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些?
”
指名道姓地稱呼沒讓她覺得陌生,隻是這一字一句皆在表達對她的失望,面無表情的銀景弈,冷到讓人害怕。
黎鳳绾不怕,隻是愧疚難耐,在這樣情緒下,自然也就放松了手臂。
欺騙确實是那個決定的後果,在得知她真身已來這裡之前的時候,她做的打算就是幫他們回去,那樣,勢必會傷了一個人的心。
可是,此事難說對錯,終究是兩者難全,多虧了這一次的查明才讓事情有了另一轉機。
但是銀景弈方才所說,卻又都是難以争辯的事實,舍他為了旁人,她真的舍得嗎……
眼中出現了許久未見的糾結懷疑,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往旁邊退,銀景弈的拖拽于她而言乃是束縛,更是困擾她思緒的枷鎖,她應該一個人想一想。
“小绾!
”
淩霁怕銀景弈,但更怕黎鳳绾沉溺于為難處境無法自拔,已經有過一次迷失,不能因為他們再陷其中選擇逃避了!
“不該是,我沒有想瞞你,隻是不知道怎麼說而已”
平生頭一次進了這樣的局面,黎鳳绾不知所措,更不曉得如何面對銀景弈的失望眼神,躲避是好,可她總不能一輩子都躲起來。
為什麼是這件事呢?
在這事上,她真的沒有那麼多選擇!
銀景弈看她目光由驚至空,失神落魄的樣子實在是讓他不忍再說重話,語氣輕了些
“本王可以放過他們,但會派人看管起來,你要給本王一個解釋,倘若不好,本王也不會饒過他們。
”
一番警告過後,銀景弈攬過她,足尖輕點順着山道掠向下方梅莊,黎鳳绾忐忑不安,縱使被他帶着,也是滿懷心事不想分神去想其他。
“你别生氣了,我會給你解釋”
一直到平穩落地來到山下,黎鳳绾才算是願意開口,她明白方才的那番作為是慌亂所緻,她想銀景弈愛她一個人,這個愛要是好的,别對她失望。
現在,她來了這裡,再沒有這個煩憂了。
黎鳳绾被拽進了屋子,主動認錯,态度好得不得了
“王爺,你别怨我,我是你的王妃,一直都是,從來沒想過不愛你,當時,隻是因為我以為自己是三人來這裡的重要一環。
在這裡生活很難,他們的身份又都特殊,若真是缺我而無法離開,萬一留此遇害,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
“所以還是他們為要本王次之?
”
銀景弈雙眸含怒,黎鳳绾不敢在這個時候再刺激他,便想着把最初的打算告訴他。
她笑語盈盈地靠近,說出的話卻總能超乎他人意料。
“我應他們回去,隻是想着不該因我而帶累他們,不是善良。
假使真能回去,他們去過他們的生活,而我,為你殉情。
”
銀景弈的身子微不可察地輕顫了下,他以為黎鳳绾回去會很難,再怎麼說,那也是違背她自己意願,可他卻猜不到她會有殉情赴死的想法。
“你…本王要拿你怎麼辦”
黎鳳绾笑着,然而笑容中帶着些許惆怅無奈
“銀景弈,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你明白心意後那麼快接受你嗎?
那時候,我不是心軟。
我隻是覺得感激慶幸,哪怕這份心意是在你傷我之後給的,可依舊是為了我,一直都存在,你看不清,可在看清之後毫無保留地給我了,純粹,熱烈。
”
“在那個地方,我一無所有,孑然一身,重新開始,能讓我感動的、能讓我記在心裡的,我都願意為之付出,哪怕以命為代價。
”
“本王不會要你的命,你就好好地待在本王身邊,但這件事,也不會被你幾句話給輕易揭過去。
”
銀景弈走上前,掰開她緊握的手讓她抱住自己後背,接着雙手使力一下将人托起,低頭在她耳邊沉聲道
“你該付出些代價,這代價卻由本王說了算,溫柔不溫柔的,王妃很快就明白了”
黎鳳绾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懲罰手段,迎上他陰沉的目光,知道他是生氣而非失望心死,竟是喜大于憂。
因這事她不占理的确于他有愧,黎鳳绾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強硬争辯,安然受了。
三日貪歡,黎鳳绾終于體會到了何為煎熬,往日床第之事所感受的溫柔确實是銀景弈在體貼她,然而這次帶着怒氣的人毫不克制,帶着懲罰意味的恩愛讓人招架不住。
黎鳳绾覺得自己身體夠好,但對上身體強健的攝政王,這自信心大大折扣,每日睡得昏天黑地,疲累難挨。
銀景弈也不知從哪裡學得了一些秘術,這幾天用各種花招徹底把她的羞恥心給折騰碎,到後來,她也就不再羞怯地欲拒還迎,随着銀景弈在那來回折騰。
都說縱欲傷人,黎鳳绾也知情事要适度,和銀景弈争論再三,甚至拿出了曾經的四十之約,方才讓人心甘情願地安分下來。
她躺在床上望着頭頂紗帳,早已不知今時何時,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養傷時候。
養傷時候好歹還是好吃好喝有人照顧,可這幾天銀景弈把她拘在房中,外人連見她都不能,她就像是一個被囚禁的犯人,每日還要受着“懲罰”。
“你混蛋”
這厮不但每日折騰她,還把她脖頸身上咬出了好多痕迹,有些流血了現在還在疼。
氣急歸氣急,可這樣咬她是要把她生吃掉嗎?
黎鳳绾氣不過,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罵他的這一句都好似被風吹起,聲音輕輕沒有一點威脅力。
“還和本王置氣,先前本王縱你寵你便以為隻有那般,現在明白了嗎?
讓你覺得溫柔,不過是本王在照顧你,下次再敢擅自做主,絕對不會再這樣被你逃過,記住了嗎?
”
他說着,按了下她身上被咬出的傷痕,黎鳳绾覺痛低吟,羞惱地迅速打開他手掌
“王爺應我的事更多,你是我的丈夫,沒了那世牽挂和擔憂,我便是以你為先,怎還會有這種糾結情形。
”
餘光瞥到那隻大手還要伸過來,黎鳳绾幹脆用了如今擁有的最大力氣打了下。
“軟綿綿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想不到還能見到你這樣嬌軟的模樣,難得”
“還不都是你”
“本王如何?
”
銀景弈還嫌不夠,湊近吻過她臉頰下颚
“覺得不好又為何不敢看,夢夢,本王愛極了你這口是心非的模樣,以後你若再想瞞着本王,就想想這三日是如何度過的。
”
銀景弈知道她累,也沒再有動作,強迫她在自己懷中入睡,臉上寒意比前幾日少了許多。
這三日,他在心裡設想過多次那種情景,明明是無處發洩的憤怒,恨不得把相關人都處決掉,可到最後,那兩個字總在腦中停留,揮之不去。
他要的,一直都是完整的她而已。
以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已熟睡,銀景弈從床上坐起,穿戴好衣衫,又往香爐中添了些安神香。
才一出門,一個用面罩遮臉的人便出現在門口
“本王吩咐過人,不許任何人靠近”
“我……屬下清楚,是在王爺出來之後才過來的”
“傷沒養好就敢運輕功躍牆,你還真如朔凜所說那般瘋狂。
”
“王爺謬贊”
“本王不是贊你,隻是提醒你,給你找一次郎中是為了考驗你的忠心,一次不忠終身不用,這是本王的規矩,從來不改。
”
“明白”
“至于你的解藥,就先去找朔凜要,你該是和他一起,若他發現你擅離職守想要逃脫,延遲給藥的時日也怪不得本王。
這次歸暗閣損失了很多高手,本王也讓人遞去警告,他們不會再輕易派人,那些人疑心重,你落到本王手中,那就别妄想回到那裡。
”
“珏玺,本王用人,不想被反噬”
珏玺卻意味深長地道了句
“王爺手段通天,用人自然是不會被反噬的,隻是旁的,可就保不準了”
“你在嘲諷本王?
”
“屬下不敢,隻是來到攝政王身邊頗有感慨,曾聽聞皇室争鬥不休,怕王爺周遭埋伏太多忙不過來。
”
“你倒是想得挺多”
“我為我命,考慮得自然要多,王爺其實也不必擔心我不忠,拿錢辦事罷了。
歸暗閣知道我投靠王爺也不會有動作,那些小兵小蝦不聽話或許還會被針對,但對我們,他是不會強迫報複的,也沒那個閑心報複。
”
“可你該懂人心難測,拿東西控制,總比你嘴上功夫更令人信服。
”
珏玺沒說其他,點頭“嗯”了聲,論武功,曾經他比不過那個武癡,現在更不用說,朔凜在他之上比他更得信任也屬常理。
“王爺要如何處置那幾個人,被看管着的那個護衛,要不是看着他的人夠多,絕對會被他逃了。
”
“把人先放出來,帶去正堂,本王有話要說,順便把淩霁身邊的護衛處理了,北隴國的人,放着總是礙眼。
”
“可是此舉不會刺激到聞人虎嗎?
他的兒子外出,結果身邊的人都被殺了,多損他面子。
”
銀景弈轉去正堂前輕蔑笑了
“那能如何,幾個打着保護名義來的探子,死了,還能傳出去什麼。
”
珏玺恍然:看來還是我太單純,竟然忘了這事
死在異國他鄉,誰知道會是怎樣,看樣子,那個二王子向着攝政王妃,恐怕是不會說出去的,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