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景弈回頭,看到她手中布巾,深吸一口氣,問
“本王向來是用完好的東西,就算現在在外,沒有名貴藥材也罷,怎的還用這種藥湯?
”
黎鳳绾很認真地回答:“因為我懶得出去啊,現在身上的傷還未好全,怕出去被風吹着了。
而且這法子省事,再說,沒有這個的話,你不也隻用清水洗,有這個算是不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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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她還特别輕佻地用指腹輕劃過他的後背,兩隻手從後繞至他胸膛,挑逗意圖不掩。
“還有就是,我見王爺很難抑制心動,萬一輕薄了王爺,你生氣了怎麼辦?
”
她可是很了解銀景弈的為人,掌下的肌肉緊繃如鐵,抓住她的手也在用力似是克制着自己,若不是她眼下受傷不能打鬧調情,估計早被拽進了浴桶來一場鴛鴦戲水。
傷,還是好得慢啊
“本王還不至于和你計較這點事,不過你有傷在身,還是老實些好。
”
黎鳳绾挑眉不語,但聽了他的話後就沒再動作,規規矩矩地給他擦後背。
“話說,從前摸到你身上傷痕覺得心情有些沉重,現在摸起來總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
”
“自豪?
從何而來?
”
“我的丈夫居然是保護臨夏國這麼大個國家的英雄,覺得自豪,你又是攝政王,想到你為了護國在戰場拼殺,怎麼說呢,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還是會心疼,到現在,自豪居多。
”
她一手撩水打濕他後背,另一隻手按着他的肩膀以此緩解疲勞。
“才見面的時候你就吩咐我給你按摩,現在再給你按,有沒有什麼别的感想?
”
她對當初做的事還有印象,銀景弈聽她提起,當真比較起來兩者區别。
誠然,如今這人肯定是要比那時耐心溫柔許多,他也是這般認為,握着她撩水的那隻手,捏了捏。
“本王覺得你變得更有耐心了,這力道也不再像從前那樣,那時候你還想要掐痛本王。
總而言之,乖巧許多。
”
“王爺确定?
”
銀景弈面不改色答道:“隻在某些時刻乖巧,其他時候,膽子更大,更嚣張放肆。
”
“按王爺這說法,我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了,攝政王大人真好,竟容忍我這小女子的性子。
為感恩德,今後定然更仔細伺候着。
”
本王可不認為你會日日伺候着
兩人現在是知根知底,互相知曉對方性情,黎鳳绾是個什麼樣的人銀景弈還不清楚嗎?
偶爾心血來潮才會伺候他一下,其餘時間可不會像其他夫人那般奉承讨好。
還有恩寵,于她人而言無比榮幸的事在黎鳳绾那裡也就是夫妻情事,根本不存在恩不恩這一說法,若是過分把人惹煩了,說不準就惱火地把他推開不讓他碰,瞧之前幾次不就是那樣。
小騙子
思及此,銀景弈難免生出幾分捉弄心思,拽着她的手在身上撫過,結果這樣非但沒有讓黎鳳绾覺得羞怯,反而把自己惹出了一身火,惱火和欲火夾雜在一起,銀景弈更加難挨。
“以後你若是有傷,就不要哄着本王來沐浴”
喔,看來是把自己惹出火來了。
黎鳳绾果斷把手從他手掌中掙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正經面容實在讓人想不到方才這兩人還在調情。
“按理說,我們來了西南這麼多天,在路上還耽擱了不少日子,算算這個時間,現在應該趕回京都過年了。
可你還說要去星回梅莊,加上這些時日,這個年就要在外面過了,你是攝政王,不需要和銀氏一族的人過年嗎?
”
其實她想問的是,在這樣重大的節日留在外面而不返京,不會被人議論嗎?
她是很想銀景弈陪她在外面自在地待一段時間不去理京都裡的那些人,可若是因此被人逮住錯議論,她倒甯願回京都和那幫不安好心來找麻煩的人鬥一鬥。
她眼中的謹慎和躍躍欲試被銀景弈看得清清楚楚,失笑彈了下她的額頭
“現在倒是不怕那些陰謀詭計了,本王帶你避開那些不好?
”
“不是不好,王爺為我着想我怎會不感激,不過這要是導緻下一個麻煩的話,那我覺得我還是可以接受的。
從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刻起,我就把你當成我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才甘願留下,願意面對那些。
”
“再說了,你是攝政王,早晚都會有麻煩找上門來,既然做了攝政王妃,那我便是有了心理準備,總不可能一輩子都過得順順利利,事大事小罷了。
但你想,我這樣追求刺激的人,當然是會迎難而上用最好的心态去面對這些找麻煩的人。
”
銀景弈看她笑吟吟的模樣,漫不經心地抛下了個消息。
“年關将至,本王不回去,和你過,雖說躲過了這次盛大宮宴,可年後皇帝及冠,本王必須回去。
那時候,人也不會少,曾居各地的皇室中人也會去往京都拜見。
你是本王的王妃,他們自然也會多注意你些,若有為難,本王想你自己該是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
“好啊”
他不想再讓這個人委屈到了,黎鳳绾分明什麼都懂,他無需去操心太多、再去用教導的心态去磨練已成韌鐵的人。
隻相信她,在有困難的時候拉她一把,有人陪着,願意伸手,那便是最好的安慰。
常州的天越來越冷,風也越來越急,黎鳳绾身上的傷都是淤青,隻是勞累體虛需要調養恢複,頸上不重的刀傷在上好金瘡藥的效用下逐漸愈合。
銀景弈看她的身體情況好轉,便直接叫人備了馬車,帶了人行向星回梅莊,路上,黎鳳绾要喝的藥還是由英蘭小葵在客棧熬好,一頓也沒落下。
為此,黎鳳绾和銀景弈商量了好幾次,可惜每次都被攝政王給壓了下來。
常州風冷,然往西南深入,寒風便被連綿的高山所阻,依舊嚴寒,卻沒了刺骨刮人的寒風。
黎鳳绾在趕路時都是昏昏欲睡的狀态,因為身上有傷不便騎馬,大半日悶在馬車,讓這個活潑的人成了一攤餅,除了透透氣就是癱在銀景弈身邊。
“這藥就是如此,可也沒有讓你無精打采到這地步,一下失了精神。
”
“不許亂摸”
黎鳳绾抱怨他一句,拍了拍他的手繼續趴着,眼睛半睜不睜的,沉默良久,惆怅歎息
“我還要多久才能好啊,喝藥難受,頭暈,要不是信得過你手下的人,我都快懷疑他們往裡面下藥了。
”
“給他們八百個膽子也沒人敢做這樣的事,藥定是不會出問題,該就是你自己的問題,等回到京都,本王叫禦醫來給你診診脈。
”
“看什麼?
”
“看看你的身子,盡管郎中說你身體康健,但本王還是覺得你很虛弱。
而且這些時日,也沒見郎中診出喜脈。
”
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黎鳳绾哭笑不得,佯裝嗔怪地靠遠了
“不許靠近我,你哪是喜歡我,分明是惦記着要孩子,那要是我不能生育,你是不是還要另娶王妃給你傳宗接代?
”
雖說是玩笑,但黎鳳绾裝得極像,臉上的不甘憤憤神情恰到好處,雙眼緊緊盯着銀景弈。
“本王不跟你争論這個,本王從來不信天命,縱使真如此,也會有辦法。
”
“切”
黎鳳绾小聲切了聲,接着扭過頭靠在車壁繼續沉浸在昏昏沉沉的狀态。
她膝蓋大腿上的淤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動時都是曲着腿把自己縮成一團,眼下就是一樣情景。
要是這裡有床,銀景弈相信她肯定會把自己蜷成一團,不是縮在他懷裡就是縮在角落。
“佯裝嫌棄還不是不舍得”
銀景弈先是掀開她的披風,趁着黎鳳绾遇冷蜷縮之際把人攬到自己懷裡,合上披風後,衣裳厚重之暖和人身溫熱皆傳遞到安睡的人身上。
“再不聽話,本王真的娶别人過門”
然後銀景弈就被黎鳳绾磕了下,許是聽到熟悉字眼的潛意識反應,她磕完人壓根沒有要醒的迹象。
銀景弈低低地笑了
“哪怕是在夢裡,你也是個霸道的性子。
”
他揉揉黎鳳绾的頭發,把人摟緊一分。
星回梅莊的主人早就得到消息派人打點,待到一行人趕到,梅莊的主人特地前來迎人,對方是一中年男人,方臉福相盡顯老成,一面躬身拜見,一面說道
“草民拜見王爺王妃,之前有信傳來,草民早将廂房備好,也将物件都擱置歸攏,王爺王妃可直接入住莊内。
”
“那梅莊内可有他人?
”
“這……”
梅原華猶豫片刻,如實回道:“梅莊内還像往常那樣聚了很多文人雅士,此時将至年關,遊曆四方的人便留在此處,想在此與梅為伴,以酒會友。
王爺遞了信草民當然不敢怠慢,但實在是有些遲,故而……”
“故而梅莊内已有許多文人停留,不便再行布置。
”
黎鳳绾替他說完了話,轉頭看向銀景弈,溫聲開口
“王爺,不如我們就留在這裡吧,也不要為難莊主了,我們急匆匆地奔着梅莊來,還能得如此方便已是莊主用心。
熱鬧些才好,不然實在是冷清無味,王爺覺得呢?
”
“既然王妃都開口了,那也不必再多做事情找麻煩,如此就好,隻是其他人不能靠近本王的院子,這你該知道。
”
梅原華連忙應聲:“是是是,這草民知道,王爺能來梅莊也是讓此處蓬荜生輝,我等又怎敢輕視,在王爺來前便吩咐人看守王爺的院子,尋常人決計不能進入。
”
其實還有一句他沒說,攝政王已經到了,旁人懼其威名,輕易不敢過去,更别提靠近。
再者,攝政王身邊肯定有護衛随行,他們梅莊的小厮怎麼也比不上常練的護衛,也無需他們這些人多去費心,不過該有的态度還是要有,免得被視為是不尊王爺。
“王爺,下人正在準備着午膳,王爺王妃和這位小姐可先去休息,稍後便能用膳。
”
“莊主費心了。
”
說起安排布置,梅原華真是費了好大力氣,前去路上便看得出那處院子與衆不同。
未見一片落葉的石闆路邊,長着幾株初長成才有半人高的梅樹,再行片刻拐過一處在外的四角亭,刻着“引香來”三個大字的匾額便入眼中。
黎鳳绾原還好奇為何它會有“引香來”一名,甫一走近聞到彌散在空中的清雅梅香,眉眼染上了些笑意。
“引香來,原來是這個意思,名副其實,來的路上隻見幾株小梅樹,都沒聞見梅花香氣,我差點以為梅莊裡隻有這幾棵小樹,現在看來,這裡面大有名堂。
”
“自然,今日不急于去梅園看花,你且歇一歇,若說賞梅,定要下雪才好,左右不過幾日,本王帶你在這裡走走。
”
“那便多謝王爺了”
有外人在,黎鳳绾還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扣一個魅惑王爺的帽子,維持着端莊大方的儀态被人送進引香來的院中。
銀景弈看出來她在拘着自己,揮揮手把除王府内的人全吩咐走了。
風钰钰另有一座院子,相距不遠,有夜闌那個貼心細緻的人在,黎鳳绾不擔心她會有麻煩,更何況莊主看風钰钰是跟着攝政王夫婦來的,怎麼着也不會虧待了她。
故在下人全部退下後,黎鳳绾湊到銀景弈身邊,毫不矜持地向他伸出雙手鎖着他的脖頸,銀景弈也心領神會,本能地抱起她來走向屋子,邊走邊不忘道
“這幾日睡得你越發懶了,連走路都不願走了,竟然敢讓本王抱你進去。
”
黎鳳绾得意笑笑:“就是這般,再說,王爺不也是縱了我這樣,我可是王妃。
”
身為當朝攝政王的銀景弈并不想在這種時候顯擺身份,大步邁進屋将人放在了床上,收回手時不忘掐她臉蛋
“當真是好大膽子,普天之下你去看,有哪個王妃像你這般使喚夫君的?
”
黎鳳绾打開他的手,然後又摟過他的腰讓人靠近
“我啊,是你把我縱成這樣的,在你面前不用怕,也不用怕你,因為你就喜歡我鬧。
”
銀景弈頗為無奈地道:“本王竟不知自己還做過這事,把王妃縱壞了總歸不好,都敢騎到本王頭上撒野。
”
“哼”
黎鳳绾輕哼一聲扭過頭,俏皮可愛的模樣叫攝政王軟了心
“現在這個樣子真乖,從前你很少在本王面前這樣。
”
“以前我哪敢啊,防你防得要死,真那樣不得吃虧,更被你覺得好欺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