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苦澀湧上心頭。
或許是那滴眼淚的味道。
亦或許,是悲從心來。
等了片刻,小腹并沒有傳來任何痛意,她這才緩緩擡眸,靜靜地凝視着他,啞聲道:“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
冷寂的瞳孔微縮,他能從她的語氣裡聽出淡漠與疏離。
這個女人,好像在一夕之間變了個性情。
“時辰不早了,去床上休息。
”
話落,他起身将她從藤椅上抱了起來,踱步走到床邊,将她放到上面後,低低道:“睡。
”
季子期不哭也沒鬧,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說明日會給她一個答複,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能心狠到什麼地步。
……
事實證明,她還是低估了他的殘忍手段。
城西郊區,當車子開進這片區域的時候,季子期就開始渾身不舒服。
那些已經褪色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河水一般,不斷湧現在了她的腦海。
剛開始,她還能勉強忍住。
可,到了目的地,被冷寂從車裡拉出來,看到遠處巨大石碑上的‘白鶴公墓’四個黑字時,她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從頭到腳,冷得徹骨。
白鶴公墓……
看到這四個字,她有種落荒而逃的沖動。
她能清楚的記得,第135号墓裡,葬着那個令她心動的少年。
當然,裡面安放的自然不是骨灰,而是衣物。
因為當年那場巨大的bàozhà,将獵鷹總部夷為了平地,屍骨,早已無迹可尋。
季子期轉身就走。
這個地方,是她十五年來的夢魇。
無數個午夜夢回裡,她都能夢到那塊冰冷的墓碑。
胳膊被冷寂給拽住了,她不得不頓住步子。
轉身時,她倏地擡手,一巴掌甩在了男人臉上。
冷寂原本可以避開的,在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傷得到他,可,他沒有避,着着實實的挨了這一耳光。
“你混蛋。
”季子期朝他怒吼。
他是想帶她來墳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麼?
這個男人,怎麼能夠如此絕情,冷血。
冷寂微微斂眸,掩去了眼底的神色,再擡頭時,眸中一片決絕。
手掌微擡,扣着她的胳膊,拉着她朝墓地内走去。
季子期奮力掙紮,不要,她不要去看那塊染滿了傷痛的墓碑。
不要。
那是一座心墳,禁锢了她的一生,如今,真的要徹徹底底摧毀她麼?
?
“忌,不要,不要,我求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
冷寂的态度堅決,腳下的步子沒有停頓,硬拉着她朝135号墓走去。
“忌,别讓我恨你。
”
他們本就染滿了傷痛,這個男人,為何還要如此無情?
……
‘忌少之墓’
季子期被逼無奈,将目光緩緩落在了身前的墓碑上,黑色的石塊,白色的字,觸目驚心。
她的腳步有些虛軟,整個人因為巨大的刺激而顫抖着。
這是忌的墓。
十五年前,她親手埋葬了他。
十五年前,她跪在這塊墓碑上,葬掉了自己懵懂的傾慕。
如今,回憶往事,竟是那般傷痛,哪怕時過境遷,依舊痛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