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期坐在花亭裡,看着遠處即将落幕的夕陽,火紅色的光華倒映在她平靜如水的眸中,暈開了一層層絕美的漣漪。
她與他,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
明明他們還那麼年輕,可,卻感受不到任何青春氣息。
有的,隻是通體的悲傷與絕望。
他們,已經被命運的齒輪折磨得面目全非。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很熟悉,也很陌生。
她沒有回頭,片刻,肩膀上傳來一陣重量。
“甜甜……”冷寂輕輕的喚。
季子期伸手指了指天邊的晚霞,啞聲問:“夕陽餘晖,美麼?
”
“美!
”
“可我不喜歡,因為不過是昙花一現罷了,夕陽西下,代表黑暗降臨,一旦入了夜,有的隻是永無止境的恐懼與孤獨。
”
冷寂在她身邊坐下,試圖去摟她的肩,被她反射性的給避開了。
季子期偏頭望着他,沉聲道:“打一巴掌,給一顆糖的事情,冷少主很喜歡做?
”
冷寂的眸光微沉,保持緘默。
季子期苦澀一笑,搖了搖頭,道:“你終歸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少年了,我的忌,早就埋葬在了歲月的長河之中,無迹可尋,冷少主,咱們就此别過,從今日開始,井水不犯河水,我腹中的孩子,不允許任何人碰,哪怕是死,我也要護她周全,誰也不能傷害她,包括你。
”
冷寂的眸光微沉,張了張口,最後還是無力放棄了。
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
……
回到主屋,季子期将自己關進了卧室,什麼也沒吃,坐在窗前愣愣的望着外面的夜色。
淩晨的鐘聲敲響,外面的男人終是沉不住氣了,直接撞開了房門。
季子期轉眸,目光呆滞的望着他,神色幽暗。
冷寂被她那警惕驚恐又傷痛凄然的眸光給震懾住了,心口傳來一道道針紮般的疼痛。
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底澎湃的情緒後,從女傭手中接過托盤。
走到窗前後,在藤椅旁蹲了下來。
“你已經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喝杯牛奶,用些點心,可好?
”
季子期盯着那杯牛奶,嘶啞着聲音問:“裡面是不是加了堕胎藥?
”
冷寂蹙了蹙眉,沉聲道:“我若想要你腹中胎兒的命,也會光明正大的要,不會如此偷偷摸摸。
”
季子期抿了抿唇,問:“你真的就容不下她麼?
”
很顯然,她不相信他的話。
如今的她,就像是深海裡的一縷浮萍,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冷寂睨着她,目光幽暗,将掌心的杯子遞到她跟前,沉聲道:“喝了它,我說沒堕胎藥,就是沒有,關于孩子,我明天會給你一個說法的,如果你執意不喝,我現在就命醫生過來拿掉孩子。
”
季子期拗不過他,因為她現在沒有與他抗衡的力量。
“好,我喝,喝。
”
話落,她從他掌心躲過玻璃杯,近似瘋狂的将裡面全部灌進了口内。
倉皇間,眼底劃過了一抹晶瑩的淚珠,順着嘴角,摻雜着牛奶一塊兒吞入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