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時間快到九點,酒店的人員逐漸離開,中式包廂内的小官兒也都換上私服回了給她們準備的廂房。
景稚和阮淩曦坐在包廂内的沙發上,景稚摸了摸手裡襯衫的質感,心歎這怎麼可能不值錢,肯定是在安慰她。
邊上的阮淩曦看向她手裡的名片,沉吟道:“這是一個好機會啊~”
“什麼好機會?
”景稚的貝齒咬了咬下唇,她連蹙眉都有一種令人憐惜的風情。
阮淩曦看着景稚的眼睛,賣關子道:“你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對飛上枝頭抱有希望麼?
”
景稚想了一下,垂下眼簾,淡淡問:“因為有人這樣成功過是嗎?
”
阮淩曦點點頭,“你的運氣我都要嫉妒了。
”
嫉妒。
是景稚的敏感詞彙。
她因為被人就嫉妒受到的傷害還少麼?
她怔怔地看着阮淩曦,說不出話。
阮淩曦看她這個反應,忽然笑了出來,“你怕什麼?
哪有想害你的人會大大方方承認自己嫉妒你?
況且我這種是羨慕來着。
”
聽到這話,景稚暗暗松了一口,“抱歉陵曦,我有一些條件反射,我能感受到你對我是真心好,這種感覺錯不了的。
”
她很真誠地和阮淩曦道歉,同時也闡述自己心中對阮淩曦的看法。
阮淩曦大方一笑,道:“所以你打算怎麼洗這件襯衫?
感覺不洗也行,總有一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
景稚搖了搖頭,道:“我得清洗幹淨,我還是别想那麼多,萬一是誤會,那才是要命。
”
“況且,你不是說傅先生很可怕嗎?
”
阮淩曦聽了這話,不改說法地點點頭,但又補充道:“可你要是真被看上了,也逃不掉不是?
”
***
夜色正濃,星子點點。
景稚趁着下班時間把襯衫送到了附近好一點的洗衣店,雖說好是好,就是貴了些。
不過這些也都比自己洗壞了好。
夜裡她走回酒店,去洗衣店的時候太着急了,以至于她工服都沒有換掉。
到了換衣間,她把自己常服拿出來換掉,也是一件旗袍,隻不過不同于工服的煙粉,而是淡雅的素錦色。
等她回了小官兒廂房後,一開門便看到三人用新奇的眼神看着她。
“哇!
白天沒細看,現在看感覺很驚豔耶~”
“我也看看,真的長得好漂亮啊。
”
“我早就想說了,我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是我在這麼久以來見到過最好看的。
”
景稚被幾個人一通話給吓到了,有些腼腆膽怯地站在門口,卻遲遲不進去。
床位在最外面的小官兒擔憂地問:“你怎麼了?
我們吓到你了嗎?
”
聞言,阮淩曦下床去看景稚,見景稚臉色有些蒼白,她關切地問:“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
你不要怕,我們都沒有惡意。
”
緊接着,其他兩個小官兒也下了床來,湊到門邊去看景稚。
阮淩曦伸手去拉景稚,但當另外兩個人也湊上來時,景稚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猛地甩開了阮淩曦的手。
“你、你怎麼了?
”阮淩曦滿臉吃驚。
不等阮淩曦再向前走一步,景稚撒腿就往外跑。
酒店也有遊客來住,景稚慌亂跑走時竟險些撞到遊客。
直到電梯門開了,景稚進去後快速摁下電梯,死死盯着樓層的變化,那一段時間,她的腦中不停的回放着一些可怕的記憶。
電梯在往下,原本并沒有氧氣問題,景稚卻覺得電梯中此刻毫無氧氣一般,她的冷汗不停往外冒,臉色蒼白得好像下一秒人就要破碎一般。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景稚看見一個穿着藍色長旗袍的女人,模糊中她還看見了女人左胸上的掐絲琺琅胸針。
下一刻,她全身發軟,倒了下去。
***
充滿淡香的房間裡,景稚睜開眼後看到的是水晶燈,緊接着她聽到了阮淩曦的聲音。
“她醒了。
”
“我看看,啊......我這樣圍上去她會不會又吓到?
”
“要不陵曦你先和她說清楚?
”
“那我先試試吧。
”
阮淩曦說着,坐到了景稚的床邊,一臉關懷地看着景稚。
景稚睜開眼看清楚後,緩緩開口:“淩曦......"
阮淩曦聽到後笑了一下,靠近了些,道:“景稚,你可把我們吓壞了。
”
“我怎麼了?
”
景稚疑惑地環顧了下四周,周圍站着的都是她今天住進公寓時剛認識的小官兒,還有一位是穿着藍色旗袍的高級小官兒。
此人叫鹿芩,也是逛街時給她名片領她進來的人,此刻正微笑地看着景稚。
景稚回以一個淡淡地笑,然後有些歉意地看向了阮淩曦。
阮淩曦捧着她的手,擔心道:
“你暈倒在電梯裡了,還好鹿芩姐姐發現了你,随後傅先生身邊的拙言哥哥将你抱了上來,還給你叫了傅先生的專屬醫生,醫生說你是受到了驚吓才這樣。
”
說着,阮淩曦湊近景稚,鄭重又認真地道:“如果你心裡有什麼害怕的事情,我們會盡量避免讓你想起那些事,每個人心裡都會有陰影的一面,這不丢人。
”
景稚垂眸躲避阮淩曦的目光,思忖後,她擡眸對阮淩曦歉意道:“等我晚點和你們說吧。
”
“行。
”阮淩曦道,她看向身後兩個小官兒,給予了一個淡淡地微笑。
景稚轉頭看向鹿芩,眼中滿是感謝,“謝謝您。
”
“要謝還是謝傅先生吧,畢竟沒他的意思,拙言也不會這麼快叫來醫生。
”鹿芩始終保持着微笑。
景稚猶豫地說:“他......"
鹿芩畢竟是會察言觀色的,當即她意會地笑了一下,“拙言在門外,我去叫他進來。
”
說完,鹿芩對景稚颔首走向了門外。
不一會兒,一個戴着金絲框眼鏡,身着墨色西裝看上去溫文爾雅地男人走了進來。
不同于别的小官兒的是,他的西裝很合身,加上五官優緻,看上去竟有幾分富家少爺的感覺。
他的西裝上也有一個掐絲琺琅胸針,但同樣的,這枚胸針不同于别的小官兒的,十分精緻小巧,似是一朵玉蘭花,很襯人氣質。
景稚撐着床坐起身,阮淩曦站起身和其他兩個小官兒一樣,都對這位名為拙言的小官兒十分敬重。
“景小姐,看到你沒事我也好交差了。
”拙言朝景稚微笑道。
景稚看着這樣的男人,有些沒弄懂情況,但也不敢多問,隻說:“謝謝您.....也謝謝傅先生。
”
拙言的笑更加舒展了,他道:
“少爺說,景小姐不必太客氣,他一度以為是讓您清理襯衫而吓到了您,這才讓我立刻叫來醫生,并且吩咐我在這兒等您醒來。
”
說到這,景稚莫名感到有些羞愧,她不好意思道:“其實傅先生誤會了。
”
“沒關系。
少爺向來紳士大方,我替景小姐傳達對少爺的謝意。
”拙言說完這句,對景稚颔了下首,“我先告辭。
”
語畢,拙言沖其他人微微一笑,然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