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傅家那位狠戾倨傲的太子爺不近女色。
景稚心裡冷嗤了一聲。
剛剛在落地窗前,這會兒在雕花檀木辦公桌上。
窗外暴雨綿綿,景稚身上隻披了一件傅京辭的西裝外套。
卷翹的長睫沾着淚珠,狐狸眼比未哭時要更多了幾分情欲感。
桌上擺了一個相框,景稚探手拿了過來。
凝視幾秒後,景稚轉眸看向正在穿襯衫的傅京辭,“這是你陪我逛街時别人偷拍的嗎?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
景稚的聲音裡依然帶着些微沉喘,胸口微微起伏,傅京辭挑起眼皮看過去時恰好将這一幕收于眼底。
傅京辭不緊不慢地扣着襯衫扣子,斂目淡道:“硯知送來的。
”
“沈先生?
”景稚意外地眨了眨眼,片刻後,她忽然想明白了為什麼。
四大資本家族旗下部分産業,從20世紀開始便涉娛圈、媒體,也就是阮玲玉所在的民國時期開始,就憑借與政界夯實的合作,開始強勢又低調的壟斷這個市場。
又借着這些渠道将自家其他産業推向巅峰,單從這點就能看出四大家族之間的共榮關系下,在資本界從不打低端局,隻霸道地侵占高端局。
景稚微微一怔,眼眸重新看向手裡的照片時,帶着一絲細思恐極。
“所以外界說你的私生活成迷……隻是因為那些信息還未發布就被攔截下來了?
”
傅京辭拿起皮帶系在西裝褲上,動作從容,淡淡地“嗯”了一聲。
景稚的嘴張成了一個小圈,片刻後她把相框放回原處,看着傅京辭走過來,疑惑地問:“你把照片放在這裡,不怕被人誤會嗎?
”
畢竟,她和傅京辭又不是男女朋友關系。
“沒人敢随意揣測我的心思。
”傅京辭不容置否地淡道。
他走到辦公桌旁,把景稚抱在懷裡,向沙發走去。
景稚被輕輕放下,入目所及之處,沙發上是她的旗袍和内衣,高跟鞋在邊上放着。
傅京辭坐在景稚旁,景稚靈動地打量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把身上披的西裝外套脫下。
傅京辭擡眸,側首看向景稚。
如蔥的細指撫過他的西裝外套,一點一點顯露出玉肩。
傅京辭的喉結不經意地上下蠕動了一下。
片刻後,景稚的楚腰被青筋蜿蜒的大手攬過。
傅京辭将景稚摟在懷裡,探首準備吻她的嬌唇。
景稚纖細的手指輕輕抵在了傅京辭的唇上。
傅京辭眉心跳了一下。
景稚嘴角勾着小狐狸的嬌笑。
“今晚不準碰我。
”
“怎麼?
”
傅京辭伸手拿掉景稚的手,握着嬌手輕輕揉捏了一下,然後埋在景稚的仙頸處嗅了一下,極其克制地低喘了一聲。
景稚雙眼迷蒙了一層水霧,柔聲細調地道:“我明天要早起去彩排。
”
“今晚不熬夜~”
傅京辭吮吸着景稚白皙的脖子,片刻後松開了,看到一顆草莓印後,眼底不着痕迹地劃過了一絲滿意。
“現在回家不就行了。
”
傅京辭的語氣依舊如常,低沉、冷淡。
景稚睜着被挑起情欲的眸子,睇了眼傅京辭,驕蠻地質問:“幹嘛呀?
”
傅京辭斂眸看着景稚,忽然垂首在她耳畔輕輕厮磨,咬了一下嬌嫩微紅的耳珠。
要幹什麼,不說景稚也知道。
……
晚上,江都華府大别墅内,景稚讓檀竹叫了個上門來幫她卸美甲的女師。
她的美甲做得純欲溫柔,很符合她柔骨馥郁的氣質,就是卸起來很耗時間。
傅京辭坐在一旁,冷聲問了句:“非要今天?
”
景稚不睬他,隻擡手欣賞自己的本甲,她的本甲也是極其好看的,細長有光澤、玉白中透着粉嫩,一雙手看起來像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才有的。
隻嬌嬌地應了一句:“過兩天就是跨年晚會了,這兩天彩排時間緊,隻能今天了。
”
東方電視台的跨年晚會備受矚目,她又作為東方美學分享大使,觀看節目的人群有很多是女性,電視台覺得她的指甲可以塗上優雅顯貴的寇丹,意在讓更多人更快了解中式美學。
傅京辭其實沒什麼反對的,就是等着和景稚厮磨,有些忍不住罷了。
“嗯。
”傅京辭沉淡地扔下一個話,收回目光後,起身朝二樓走去。
***
翌日早上,窗外還下着淅淅瀝瀝的細雨。
景稚從鏡子裡看到脖子與鎖骨下的草莓印,多達十幾顆。
狗男人。
景稚腹诽。
她今天還要彩排,被人看到怎麼辦?
怒極一時,盡量保持冷靜地洗漱完後,帶着嗔怪走出浴室。
男人正在扣襯衫袖扣,颀長的身影透着貴重與高不可攀。
她沒穿高跟鞋,一米九多和一米六多的身高差,她才到他胸膛處。
幾秒後,景稚擡眸,盈盈大眼裡帶着嗔怨和嬌氣。
“我要吻你。
”
傅京辭睇了一眼,眸光深不可測,價值百萬的袖扣在他修長如玉的手指中,被靈活扣在襯衫袖口。
片刻後,語氣簡潔矜怛,“踮腳。
”
景稚睫毛微攏,眼裡的嗔怪更甚,盯着傅京辭眨也不眨。
傅京辭垂眸,看了片刻後,他微微俯身,給了景稚撒嬌的途徑。
景稚的眼底劃過一絲狡黠,伸手勾住傅京辭的脖子,下一秒,朝他脖子吻去。
力度帶了報複的意味。
傅京辭眉心輕擰了一瞬,有力的大手立刻摟住景稚的細腰,将她抱了起來。
景稚還沒報複夠,就受到了制裁。
傅京辭吻上景稚的唇,毫無抗拒和轉圜的餘地。
景稚伸手去推,結果隻是徒勞。
“呼……”
景稚被放開後喘着大氣。
傅京辭低低地喘了一聲,眸中還帶着未消散的情欲。
頃刻後,傅京辭伸手倨傲地擒住景稚的下颌,眸底泛着上位者的恣睢。
聲音緩緩的,透着顆粒感、透着壓迫,“睚眦必報?
”
景稚雙手後撐在桌子上,鎖骨似兩條凸起的線,真絲睡裙的肩帶微微下滑。
眼簾微垂,她往傅京辭的脖子處看了一眼,小草莓就印在凸起的喉結邊上,放蕩又張狂。
景稚嘴角微勾,狐狸眼上揚時帶着得逞的嬌媚。
她就是睚眦必報怎麼了?
他還锱铢必較呢?
讓他等等,他就懲罰似的種十幾顆草莓印。
她也要把他拉下水才行!
傅京辭睇來一個危險的眼光。
……唔,生氣了。
景稚像是狐狸駭人一樣微微斂了下颌,細手慢慢攀附上傅京辭擒着她下颌的大手,柔聲撒嬌道:“承策……你弄疼我了……”
每次她叫承策,甜音酥的都能将他的骨頭化沒了似的。
傅京辭氣焰慢慢消散,斂下目光後松了手,然後往衣帽間走去。
“過來。
”
景稚微微訝然,帶着疑惑下了桌子,跟上去。
“怎麼啦?
”景稚倚在門邊,也不進去。
傅京辭從領帶區挑了條領帶,語氣令人捉摸不透:“給我系領帶。
”
景稚微微偏了一下頭,片刻後,他走到傅京辭跟前,坦然道:“我不會呀。
”
傅京辭神色沒什麼變化,把領帶放到景稚手裡,“我教你。
”
景稚乖乖被傅京辭的手引導的開始打領帶。
系完後,傅京辭問:“學會了嗎?
”
景稚搖了搖頭,眼神有些迷茫,“聽說打領帶還有很多種方式,太複雜了。
”
傅京辭又從邊上領帶夾裡挑了枚煙灰色的領帶夾,回應景稚地話:“願不願意為了我學?
”
他的語氣很沉淡,景稚一時沒反應過來。
片刻後,景稚的手重新被傅京辭拉起,煙灰色的領帶夾被放入手中。
景稚被傅京辭引導着别上這枚領帶夾。
“嗯?
”傅京辭的深邃的眼看向景稚,沉沉地提醒她。
這麼一雙自帶深情的眼睛看向自己,很難不被迷惑。
景稚把視線轉向領帶夾,空咽了一下,溫聲驕矜道:“不學。
除非你把我寵得開心了。
”
她沒讓傅京辭天天哄她開心,隻要求他用金銀财寶寵她。
事實上,傅京辭給她的東西,多得她這輩子可能都用不完。
但是嘛……
傅京辭忽然松開景稚的手,微微側首看向邊上的鏡子,語氣松弛沉穩:
“來珅城前在沈家公盤上得了一塊原石的标權,還可以,解石後極品料達10公斤,冰種帝王綠,等會兒我命人送來。
”
傅京辭說着睨向景稚,頃刻後,從容一句:“你拿去玩,怎樣?
”
景稚怔在原地……
等、等下!
狗男人說的是,他在四大家族的沈家,玩金、玉起家的沈家資本下的公盤,暗标競投了一塊原石,刀刀切漲,最後以10公斤的冰種帝王綠翡翠收尾?
景稚以前對賭石做過了解,以這種程度來講,競标成功至少五千萬,但竟然解出來了10公斤的冰種帝王綠……這最少值5個億以上了。
對于傅京辭這種資産過萬億不止的财閥來說,自然賭石就純粹是賭自己的眼光玩玩,可對于玉石界來說,足以讓一個人被稱為翡翠界賭王了。
不過傅京辭是傅家的掌權者,應該不屑于這種稱号。
上次傅京辭送來那麼多的玉飾,各個價值不菲,景稚剛剛适應他的大方沒多久,但還是忍不住了。
這男人怎麼這麼會有天賦異禀的顔值,還這麼有錢、這麼大方?
再這樣下去,都要産生愛情了。
景稚睫毛微顫了下,心跳的有點快,“我……”
話還沒說完,傅京辭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你要是不喜歡就拿到沈家做成圓珠。
”
他手插在西褲口袋,步履從容地往外走,“你不是喜歡青提嗎?
讓他們串上金絲,你拿來玩。
”
景稚呼吸停滞一瞬,目光跟随着傅京辭的背影,微微抿了一下嘴。
片刻後,她走了出去,靈活得像一隻狐狸一樣跟在傅京辭身後。
“承策……”景稚水靈的大眼裡透着試探。
“嗯。
”傅京辭将早就拿出來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垂眸看向景稚。
景稚拉住傅京辭的手臂,眸光楚楚,柔聲細調地道:“你昨天送給我的那些盤扣很漂亮,我送你一枚領帶夾好不好?
”
昨天回來後,她就看到了那些旗袍盤扣,都是她在如懿看過的,他直接都給買了回來。
按照江南現在流行的說法,盤扣是男人送給女孩的暧昧禮物。
就像女孩送給男人領帶夾,暧昧到極緻。
傅京辭淡挑了一下眉,語氣裡是少有的打趣,“怎麼?
你還會留意這些?
”
“對啊。
”景稚靈動一笑,“你送我喜歡的東西,我就送你喜歡的東西呀。
”
傅京辭虛眯了下眸,直直盯着景稚。
忽然,他帶着壓人的魄力緩緩俯身……
深邃漆黑的眼睛像是能洞穿一切,盯着景稚仿佛要看個透徹。
磁沉的聲音慢慢悠悠的:“我記得……你說女人愛男人,會送他喜歡的東西。
”
景稚的心怦然一跳,她萬萬沒想到傅京辭會殺她個措不及防!
一時無聲。
良久,傅京辭冷不防地扯了下唇,目光意味深長。
“你愛我。
”
四下寂靜無聲。
景稚眸光流轉在傅京辭刀削斧鑿的極緻五官上,悄悄咽了一下。
“我、我說的是男人愛女人,會送她喜歡的東西……”
景稚觑着傅京辭,自救一樣的争辯道:“是你愛我。
”
傅京辭撤回壓迫,直起腰,睨下眼光看着景稚,“你愛我。
”
語氣笃定的,景稚自己差點都要信了。
雖然被突然襲擊了一下,但景稚很快也調整了過來,她意興盎然地歪了下腦袋,擡眸看向傅京辭。
忽然,她踮起腳,勾住傅京辭地脖子,嘴角微微上揚,眼睛漂亮地泛着光,坦然道:“我愛你的錢呀~”
傅京辭冷嗤了一聲,但也不追究,轉了話峰淡淡道:“好了,快點梳妝,下去吃早飯。
”
***
十二月的珅城下着雨夾雪,京洛則大雪紛飛。
京洛一下雪,故宮就會變成紫禁城,附近的四座王府的就會充滿人煙氣兒。
簪纓世胄的四大家族有個規矩,年關将至之際,凡是自家子弟務必回本王府居住,各家質子回歸本家。
早上的時候,會早起去慶熹堂和傅家寶塔尖兒上的人物傅家祖母問個早安。
老太太喜歡熱鬧,但也不喜歡太熱鬧,人一多基本上就說幾句便讓孩子們回自己的院落裡去。
傅萦念在家族中排第十一,卻是自己家裡最小的四姑娘,自小受寵,不思苦憂,長大後怙恩恃寵,豪門世祿百家,衆子弟沒誰不敢依着她的性子,唯獨就怕兄長傅京辭。
和祖母在慶熹堂聊完天出來,堂姊妹、嫂嫂和傅萦念知會了聲就往各自的院落去了。
傅萦念擡首看了眼正在下雪的天,上前拉住了親姐姐傅糾思的手,一雙杏眼忽閃發亮,“姐,陪我走走看看雪?
”
傅十千金傅糾思人清冷高貴,迷人疏離,傅家内務皆掌管于她手中,内心謀算深不可測。
“幾點了?
還看雪。
”傅糾思冷睨了眼傅萦念。
傅萦念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手肘頂了下傅糾思,語氣透着撒嬌意味:“是想跟你說話。
”
“說。
”
“你說你找了個像慕顔的女孩兒送到二哥身邊,二哥怎麼就那麼喜歡?
現在還沒膩。
”
私下裡,兩人愛叫傅京辭為二哥。
“怎麼說?
”傅糾思問。
“你看,上次電話裡,你和我都聽到了,她叫二哥承策,不僅這個,還有呢~”傅萦念掰着手指頭數。
“上次他生日收的那些世家子弟送來的禮物,到我手上的玉飾,就那麼一匣子,我以為二哥不疼我了呢,誰知道都送到珅城去了!
”
“還有,前兩天在沈家公盤上,二哥解了一塊冰種帝王綠,雖說咱們也不缺,但是往年他都是給我的……結果我剛聽說,他讓人把那塊原石運到珅城去了!
”
傅糾思聽完,有些拿捏不準地睇了眼傅萦念。
“誰知道呢,二哥不是也好幾年才膩了慕顔。
”
“這可不一樣,别人以為二哥“初戀”是慕顔,可我清清楚楚,那是慕顔自己傳出來,他又不喜歡慕顔。
”
“以二哥的性子,即便是慕顔要人傳的,沒他應允,也傳不出來。
”
“嗯……但是你見過二哥像對那位那樣,對慕顔嗎?
”
“那倒沒有。
”
“那不就是?
我告訴祖母去。
”
傅糾思停下腳步,冷眸掃了傅萦念一眼。
傅萦念俏皮一笑,“怎麼啦?
”
傅糾思收回目光,語氣略溫和地提醒道:
“那天晚上祖母找我問過這事,我和祖母說,我不清楚二哥的想法,祖母靜了會兒,也沒說什麼,你和祖母說,到時候祖母找了二哥怎麼辦?
”
“那就讓二哥應對去呗,嘿嘿……”
“你夠了,不說了,回去了。
”
***
景稚到嘉德梅雨大劇院時雨恰好停了,剛到VIP休息室,柳暮煙恰巧也進來。
看見景稚後,柳暮煙在她邊上坐下,好奇地湊上前,似是有什麼問題要問。
但下一秒柳暮煙就注意到景稚脖子上被旗袍領口半遮半掩住的紅痕。
愣了片刻,她慢慢直起身,眼底露出贊許之意:“還得是你啊~把傅先生拿捏的死死的。
”
“昂?
”景稚喝着熱茶,看向柳暮煙。
柳暮煙眯了下眼,笑得打趣,“我聽說慕顔的節目被撤得隻剩下一個了,是你讓傅先生打給電視台的吧?
”
“啊?
”
“還裝~我聽說電視台高層今天接到一個電話,然後慕顔的節目就剩下一個了。
”
“哦……”景稚呷了一口熱茶。
柳暮煙照着鏡子,閑聊般問:“你怎麼不讓傅先生把她所有節目都撤了?
”
“這個……”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
景稚和柳暮煙看了過去。
是慕顔。
柳暮煙眉心一蹙,露出嫌棄的眼神:“不懂敲門麼?
”
慕顔沒有理會柳暮煙,而是死死盯着景稚。
景稚歪了下頭,看過去的眼神透着不好惹。
“出來聊聊?
”慕顔挑着眉問。
景稚冷笑了一聲,“怕你還不成?
”
……
依舊是無人路過的過道裡。
景稚和檀竹站在一邊,慕顔和她的助理站在另一邊。
慕顔猛地揚手——
“啪”的一聲。
景稚和上次一樣,又結結實實地扇了慕顔一耳光。
而慕顔的手正被檀竹擒着。
顯然,很不可思議的一幕。
慕顔瞪着景稚之餘,目光慢慢轉向邊上的助理。
助理縮了縮脖子。
景稚矜貴地甩了甩打麻了的手,睇向慕顔的助理,冷聲道:“她不過是一個助理,你憑什麼認為她會為了你豁出去的得罪我?
”
慕顔含着怨氣的眼眸看向景稚,幾秒後,甩開檀竹的手,揚着下巴譏诮道:“你不過是仗着傅先生,才敢這麼得意。
”
景稚的笑意冷的就像冰刃,“先别說我仗着誰,先說說你,節目被撤得隻剩下一個,滋味兒怎麼樣?
”
慕顔當然明白景稚言語背後的意思,她就是因為這事兒來找景稚的。
“我知道是你,可是傅先生不還是留了情面?
沒有讓電視台全部……”
“那是我讓他這麼做的!
”
空氣寂靜一刹。
“什麼?
”慕顔地眼睛裡充滿了不敢置信。
景稚豎目看着腳底,踩着高跟鞋閑庭信步一般走了一步,渾身都透着不戰而勝的松弛。
“你長得和我很像,比我早認識傅先生,但那又怎樣?
他心裡有沒有你,你比我要清楚吧?
”
景稚睇了慕顔一眼,冷聲淡道:“聽說你最近兩個月就隻接到這一個節目?
快到新的一年了,我就不斷了你所有的财路了。
”
說完這句,景稚看了下檀竹,兩人準備離開。
但剛走一步,慕顔拉住了景稚的手腕。
自然不是感謝。
慕顔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克制自己内心疼痛帶來的情緒。
“幹什麼?
”景稚側目看向慕顔。
慕顔胸口微微起伏,把淚水憋了回去,冷冷地道:“連我都不一定有資格嫁到傅家,你,根本沒可能。
”
聞言,景稚眸光動了一下。
慕家怎麼說,也是北城的豪門,連這樣的家庭都不一定有資格嫁進去,更别提景稚這樣的出身。
四下安靜幾秒後,景稚收回目光。
走時,淡漠地丢了一句:“我根本沒想過要嫁給他。
”
***
舞台上的明星藝人們正在表演,景稚很快也進入狀态。
慕顔的節目被傅京辭一個電話撤的隻剩下一個,自然要有别的節目替代上。
就算是電視台覺得這事兒頭大,也不敢得罪傅九爺這個資本。
具體是怎麼替代的,景稚沒有關心,她的部份并沒有變,不過和慕顔同台的地方是沒有了,換成了别的藝人。
中場休息時,景稚恰好和柳暮煙一起往休息室走。
正閑聊着,還沒走多久,身旁的一些工作人員忽然都開始小聲說着什麼,還都往一個方向看去了。
景稚和柳暮煙共同看過去。
是電視台高層陪着資本一起來現場了。
一群展着春風微笑,不時介紹着現場的高層,和一群面帶微笑,不時回應兩下的資本。
人群的最主要位置,隻有兩個身材颀長、豐神俊逸的資本大佬毫無笑意,熨帖合适的定制西裝,還有價值不菲的腕表,一眼就惹得周圍藝人的矚目。
“那是京洛傅家的九爺麼?
好帥啊!
”
“邊上的應該是沈六爺吧?
我覺得他倆都好帥!
”
“原來咱們圈内的都是資本家捧出來的醜孩子,真正的資本帥的都根本不稀罕娛樂圈……”
衆人紛紛感歎,畢竟傅京辭和沈硯知确實都有着天賦異禀的皮囊,誰看了都要流下女娲不公的眼淚。
誰知,柳暮煙直接招了下手,提聲叫了句:“沈硯知!
”
沈硯知看了過來。
柳暮煙直截了當地拉着景稚要過去,“一起過去嗎?
”
景稚想到柳暮煙是個氣起來直接開車撞沈硯知的人,連忙搖了搖頭,“他們在工作,我們别去打擾。
”
柳暮煙冁然而笑:“你别被迷惑了啊,這都不是他們的重心,他們幾年也不見得來一次,就是有意來看我們的。
”
四周的目光聚焦過來。
景稚看了一眼遠處的傅京辭。
片刻後。
景稚歪了下頭,眼底略有不悅,“你去,我還在生氣。
”
“啊?
吵架啦?
”
“沒,單方面和他鬧别扭。
”
“好吧,那我過去了。
”
景稚點了下頭,柳暮煙朝沈硯知雀躍地走過去。
而傅九爺,要不是傳聞他不近女色,有的是人想主動過去。
邊上有躍躍欲試地女藝人在竊竊私語。
“你說柳暮煙能那麼直接地走向沈六爺,我們為什麼不能主動認識傅九爺?
”
“你沒做夢吧?
柳暮煙前幾年就被傳過背後大佬是沈六爺,沒準是和好了,這和傅九爺情況可不一樣。
”
“可我真的好想認識他,之前不是有傳言說慕顔背靠過他?
我也好想……”
“慕顔都被撤得隻剩下一個節目了,看來傅九爺和她沒關系了。
”
“對了,這個女網紅不就和慕顔長得很像嗎?
她忽然被總台邀請來當東方美學分享大使,不會是……”
“你小聲點,我看過她的視頻,她斷崖第一的活,比慕顔好看一點,而且是真的有錢,估計也是個權貴吧。
”
“你看她手上的冰種翡翠,沒個一兩億估計拍不下來,我們當藝人一年才賺她一個镯子的錢吧。
”
景稚聽到這些話,站在原地撫了一下長發,迷人又矜貴。
柳暮煙站在一群人前和沈硯知攀談了一會兒,片刻後,沈硯知和傅京辭對視了一下,然後沈硯知和柳暮煙就走了。
一個資本被一個女藝人帶走,這勁爆程度,夠邊上藝人竊竊私語好一會兒的了,也營銷号瘋狂寫一陣子八卦了。
但柳暮煙是能用高跟鞋猛踹沈硯知勞斯萊斯車門的女人,根本不在乎那些眼光。
沈硯知走後,邊上高層繼續帶着春風微笑和傅九爺彙報攀談。
誰知,輕松氣氛下,傅九爺心不在此。
傅京辭側首往景稚這邊看過來。
霎時間,周圍的議論聲充滿了激動。
“傅九爺看過來了!
在看我嗎?
”
“想多了你,你很好看嗎?
”
……
景稚對上傅京辭的目光,挑了一下眉,然後和檀竹往休息室走了。
驕矜得就像一朵高不可攀地花。
看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傅京辭面無表情地眉心微蹙。
邊上衆人的笑立刻凝固住。
帶頭活躍氣氛的高層生硬地扭頭看向景稚的休息室。
不行……他們退下?
别人巴不得上前攀附傅九爺,結果他想看的女孩連眼神都懶得多給一個,這種窩氣的事兒誰受的了?
傅京辭蹙着的眉沒展,邊上的人不敢說話,一個個面面相觑,還有抓耳撓腮的……最後求助的目光都投向了拙言。
拙言知道他們的意思是想讓他救場,如果是别的事情上,他還可以說話勸勸,但少爺和景小姐的事上,他說錯了話也自身難保。
拙言給出了一個微笑,隻有他們可以理解這其中的愛莫能助的意思。
衆人:……完了。
傅京辭眸色寡涼,片刻後,啟唇道:“拙言。
”
拙言立刻颔了下首:“少爺。
”
“你在這兒。
”
“好的。
”
幾秒後,遠處的藝人們看到了令人振奮的一幕。
位高權重的傅九爺,竟然朝她們過來了!
那張令人充滿欲望的臉,無疑給了她們最大限度的遐想機會。
彼時,她們都在猜測是誰吸引了傅九爺的注意?
隻見衆目睽睽之下……
傅九爺,轉向了VIP休息室。
“……”
***
VIP休息室的第二間,就是景稚和柳暮煙的。
柳暮煙不在,景稚一個人在休息室,坐在沙發上,有些無聊的把玩着手上的镯子。
正當她百無聊賴地擡眸時,邊上的檀竹忽然敬慎地叫了一句:“先生。
”
景稚眸光閃爍了一下,随後恢複如常。
身後,傅京辭進來,給了檀竹一個眼神。
檀竹立刻颔了一下首,然後走出去了,并把休息室的門反鎖帶上了。
“咔”的一聲,門關上了。
一雙微熱的手挑起景稚精俏的下颌。
景稚冷冷地睨了過去,傅京辭在她身旁坐下。
一如既往,大手攬過景稚的腰,傅京辭抱着景稚坐在他的腿上。
景稚垂着眸,沒好氣的一句:“傅先生不忙公事麼?
找我幹什麼?
”
傅京辭伸手點了點景稚的鼻尖,語氣寵溺,“早上剛哄好你,誰又惹你不開心了?
”
景稚嘴角微微下抑,一語不發。
還能是誰?
說起來慕顔最後那句話,确實戳了一下她的心。
傅京辭盯着景稚片刻,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後,伸手擡起景稚下颌。
下一秒,一雙帶着幽怨與委屈還盈着淚珠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傅京辭眉心不自主地擰緊,黑色的眼睛漸漸攏起了一團怒火。
“到底誰欺負你?
”
“我找來給你出氣。
”
一字一句,都能聽出壓抑着的恣睢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