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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京夜歸稚 白玉衫 8100 2024-06-29 14:56

  暮色正濃,細雪紛飛。

  滕頤王府作為四大家族之一傅家的年會舉行地,王府内草木葳蕤,階庭蘭玉。

  這座百年前留下的王府,被商業運營改造成中式古典宴會飯店,這會兒賓客紛湧,在「六大局十二司」的安排下秩序井然。

  王府花園的中式大樓裡,商界各大資本齊聚一堂,觥籌交錯,衣香鬓影。

  不時有資本坐在年會備好的黃花梨官帽椅上,與商業夥伴高談闊論。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與邊上好友侃侃而談。

  “易總,聽說傅九爺今晚會帶一位當紅女藝人出席年會,還是以女友的身份,他是不是真的付出真心了?

  易總搖了搖頭,“我們哪裡敢随意揣測他的心思?

  黑色西裝的男人聞言放下茶盞,微微探身小聲道:“傳聞他能拿下傅家掌權者的位置,是因為他毫無軟肋可拿捏,手段還極其狠辣。

  “這樣的暴君......真的會對一個女孩付出真心?

  衆人眼裡的傅京辭,薄情寡性、冷漠倨傲,擅于玩弄人心。

  是狠到能把自己父親弄殘廢,對同父異母的弟弟也不放過的京圈纣王。

  突如其來的喜歡上一個女孩,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易總不疾不徐地呷了一口暖茶,淡道:“真不真心不敢猜,但有一點你說對了,一旦付出真心,就代表傅九爺也會有軟肋。

  這對于以陰狠恣睢著稱的暴君而言,是一件極其忌諱的壞事。

  黑色西裝的男人點了點頭,接着話茬兒道:“傅家太平海納資本如今最大的威脅應該就是南城盛家,不知道盛家的人會不會靠着這點攻其不備.......”

  聞言,易總冷嗤了一聲:“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盛家雖然是江南最有名望的書香世家,但對于傅家乃至四大家族來說構成的威脅都是微乎其微的。

  黑色西裝的男人挑了挑眉,不輕不重地道:“我聽說.......其他三大家族今晚也在不同的地方舉行年會,我們這些到場參加年會的普通豪門世家,雖然都受四大家族的恩惠,但外面也有不想受四大家族操縱垂手的世家,他們有的就投靠了盛家。

  “那又怎樣?
”易總不以為意地道,“我隻知道傅家是簪纓世祿家族裡最榮盛的,傅九爺也絕對不會輕易愛上一個女孩。

  “即便愛上了,以他的性子也絕對不會因為有軟肋,就輕易被人桎梏。

  黑色西裝男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但卻忽然和廳内衆人一樣,感受到四周氣壓在驟然下降。

  随着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漸漸傳入,整個廳内都心照不宣的靜了下來。

  不多時,雕花大門打開。

  衆人噤若寒蟬之下,那位暴君進來了。

  男人身形颀長,身着墨黑色定制西裝,外套上繡有鎏金紋樣,矜貴之下,周身氣場冷得可怕。

  被他挽着的女孩,一身貴氣溫婉的錦色旗袍,生得純媚迷人、豐腴修長,一舉一動比電視上還要勾人心弦。

  兩人落座在首排後,身後跟着的小官兒也坐到一旁。

  彼時,廳内衆人才敢漸漸出聲。

  ***

  太平海納集團的年會分為上下兩場,上半場是集團總結大會,下半場則是慶祝的。

  王府有中西合璧宴會廳,可選擇落座享受中式晚宴,也可以自行享受西式晚宴。

  一間由廂房改成的中式包廂内,傅京辭坐在主座上,掃了眼坐了一圈的下屬,基本上都是四大家族的子弟。

  “傅九,怎麼不見媆媆?
”沈家的一位千金問道。

  傅京辭沒說話,隻慢條斯理地擡手示意了一下。

  衆人明白這是不用等那位的意思,便開始了飯局。

  而彼端,景稚穿過回廊來到一間包廂,白宣和正坐在包廂内等她,見她一來,立刻起身道:“媆媆,我讓廚司做了你和我都喜歡的菜,你陪我說說話。

  白宣和身為白家千金,在整個宴會上都是有話語權的,廚司早早便按照兩人的喜好準備好了單獨的一桌菜。

  景稚撫着旗袍坐下,拿起毛巾碟中的熱毛巾擦了擦手。

  “你和我說,你最近因為感情的事不開心,是因為江庭樾?

  兩人相處自然,沒那麼多客套,落座後便自然而然地開動了筷子。

  白宣和歎了一口氣,“你也知道他要和姜梵聯姻的事了?

  景稚舀了一勺靈芝烏雞湯,點了點頭。

  說起來,姜梵是傅家一位太太的侄女,身為豪門千金,突發奇想要給她當助理不說,一個多月前還和江庭樾一起被撞車,過幾天就準備出院。

  “你知道他說分開的理由是什麼嗎?

  “什麼?

  “他說他太愛我,我很容易成為他的軟肋,他不希望被人桎梏。

  “什麼?

  不同于第一次,這次景稚是訝然的,不敢置信的。

  白宣和夾了一塊排骨到碗裡,無奈地笑了笑:“你也覺得荒唐吧?
時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遇人不淑。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不應該被說成是負累,加之罪名。
”景稚憤懑地道。

  白宣和憂郁地用手撐着下颌,“是啊,還是你好,傅九下午讓我準備點車載用的中式香安排人送過去,應該是因為你吧?

  說到這,景稚愣了一下,難道是早上她說不喜歡他車上的香氣,所以他才換的?

  白宣和看景稚沒回答,便繼續道:“他對你真的很好,這點小事他都記在心裡。

  “他對你的喜歡大大方方的,也不怕有人拿你來桎梏他。

  景稚默默地吃了一口菜,想到之前的一些傳聞,忽然意味深長地問:“我聽說他們這種位越高權越重的世家子弟,常常遭到暗殺和事業上的暗算,不能讓人輕易抓住軟肋,否則容易被人拿捏,是真的嗎?

  白宣和夾菜的手一頓,“這個......确實是,不過也沒有這麼嚴重,每個人都有軟肋,算計人無非是從對方軟肋處下手,隻要保護好自己的軟肋不就好了。

  景稚微微點頭,每個人都有軟肋,都有忌諱的事物。

  一個人被拿捏住軟肋,就等同于要面對緻命的恐懼。

  真正的恐懼,不是表象的,而是面對自己的,内心深處的。

  比如對于未來的迷茫、童年的陰影,以及即将失去的痛苦。

  如果要讓一個人崩潰緻死,可以從他的摯愛、家人下手,還可以毀滅他對于未來的所有期望,以及喚醒他童年的陰影。

  “那傅京辭有沒有軟肋?
”景稚喃喃道。

  “你啊。

  “嗯?

  景稚倏地收回思緒,白宣和見她沒反應過來,認真解釋道:“他那麼喜歡你,如果有人要想威脅他,隻需要抓住你就行。

  白宣和說這話時神色十分嚴肅,景稚下意識地心慌了一下,但随即她冷靜地思忖了幾秒。

  “不......他沒有那麼容易被抓住軟肋,他有家人,要是真有那麼容易,應該早就有人朝他的家人下手了。

  白宣和平心靜氣地道:“有是有的,隻不過被保護好了,他也會保護好你的。

  也不知是在擔心什麼,景稚聽了這話後,依舊有些愁眉不展。

  白宣和見狀,心裡似乎感覺到景稚在擔心什麼,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山玉先生的弟子都是縱橫人心的高手,傅九善于玩弄人心,自然就有防人心計的本事,你不需要擔心。

  這話景稚也聽傅萦念說過,也正是憑借這點,傅京辭才令人聞風喪膽,令人畏懼他的手段。

  一個人要想不被拿捏軟肋,要麼斷情絕愛,要麼有強大的能力保護好自己的軟肋。

  想到這,景稚自顧自地笑了笑:“也對,他以前不會,以後肯定也不會。

  一場飯吃到現在,原本是她來安慰白宣和的,現在卻變成了白宣和安慰她。

  但白宣和也不介意,隻說:“我就是想找人說說話,身為制香師要比平常人情緒化,好在你不嫌我多愁善感。

  景稚微微一笑,“我更多愁善感。

  ***

  彼端的傅京辭,正因一通電話出了包廂,接完這通電話後,卻在廊檐下遇見了一個人。

  男人身着鉛灰色西裝,盯着他的目光,透着一種執着的恨意。

  傅京辭淡漠地直視回去。

  “傅言澈,你怎麼敢這麼找死的盯着我?

  沉冷到骨子裡的聲音,帶着上位者的随心所欲。

  傅言澈攥緊了拳,走上前去。

  傅京辭眉心輕蹙,眸光裡的冷意與銳利仿佛能将面前之人壓迫死。

  兩人既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五官上确有相似之處,但整體看上去卻是截然不同的。

  眼神交彙片刻,傅言澈冷笑了一聲。

  “把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當成狗一樣踐踏,就這麼有意思是麼?

  傅言澈所言并非自己,而是他的親弟弟——雙胞胎兄弟傅言墨。

  兩人從小并未在一起長大,傅言澈是和傅京辭一起長大的,但遭殃的卻是養在生母身邊的傅言墨。

  要說這雙胞胎之間雖然有一定的心連心,但卻沒那麼深的感情,反而小時候傅言澈還挺黏着傅京辭。

  至于為什麼會與傅京辭鬧僵,其中的緣由也難說清。

  傅京辭單挑了一下眉,“有沒有意思,輪得到你來問我?

  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過!

  傅言澈氣得眯了眯眼,咬牙切齒地道:“傅京辭,你最好像以前那樣,讓人抓不到一點軟肋,不然我一定會讓你嘗嘗痛苦的滋味。

  說完這句,傅言澈便轉身離開了。

  看着消失的背影,拙言輕聲試探道:“少爺,言澈少爺恐怕……”

  傅京辭擡手攔了一下,不以為意地道:“他就是想殺了我而已,想讓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他算什麼。

  說完,傅京辭滿不在乎地收回目光,又想起一事,便微微側首問道:“對了,「瞰山閑居」的事怎麼樣了?

  拙言立刻颔首道:“蘇城「瞰山閑居」确實是言澈少爺沒能拿下談判,被盛家六少爺截胡了。

  聞言,傅京辭恹恹地收回目光,冷嘲道:“他還真是個廢物,買塊兒地都能輸給盛家那小孩。

  「瞰山閑居」地處江南蘇城,占地面積約四十萬平方米,是傅家想要拿下來複刻文物建築的地皮。

  盛家這幾年不斷在嘗試和傅家搶地皮,有傅京辭在,他們拿不下,但換做傅家别的子弟,勝算可就大了許多。

  尤其這次,傅京辭原是不準備将這個項目交給傅言澈的,但奈何這個不省心的弟弟出言挑釁,他懶得動嘴,便給傅言澈拿去造了。

  談判失敗的消息傳來,他原以為有人從中搞鬼,沒想到調查一番,竟然真的隻是傅言澈能力不行,丢了個臉。

  傅京辭氣得沉沉地呼了一口氣,不屑一顧地道:“查查盛家那小孩。

  “好的。
”拙言恭敬地颔了下首。

  ***

  彼時,江南蘇城盛家。

  占地5.1公頃的中式古典園林私宅,園内燈火明媚,一片甯靜祥和。

  盛珩在小官兒的點燈引路下,一路到了盛家掌權者的院落。

  進了前廳後,他微微颔了下首。

  “二哥,您找我。

  古董紫檀官帽椅上的男人正襟危坐着,向來不苟言笑地臉上,浮現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盛珩,坐下說。

  聞言,盛珩有禮有節地在一旁紫檀圈椅上坐下。

  屋外的細雪卷着寒風,他坐在那兒一身緞白的中式西裝,猶如淩風戛玉,沉靜内斂。

  “前段時日「瞰山閑居」的項目,你做的非常不錯,應當嘉獎。
”盛璟義正嚴辭地道。

  盛珩彎了彎唇角,“分内之事,應該的。

  盛璟聽此一言,欣慰地點了點頭,“你這次談判成功,對手是傅家十二,以傅九的性子,一定不會再把重要項目輕易交給傅家子弟,恐怕你們還會有交鋒的一日。

  盛珩斂目,須臾後,擡眸笃定地道:“我知道二哥在擔心什麼,當年我隻是感情用事,現在不會了,我也并不懼怕他。

  “那就好。
”盛璟放心地點了點頭。

  盛珩見二哥沒什麼要說的,便起身颔了下首,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出兩步,隻聽身後傳來聲音。

  “六弟啊,你二十五了,也該想想聯姻的事了。

  盛珩聞言眉心一蹙。

  “知道了。

  說完這句他便離開了,并未發現身後男人凝重的神情下,憂心忡忡的眼神。

  ……

  回院落的路上,盛珩走到曲水池邊忽然停下了腳步。

  身後小官兒也跟着停下腳步。

  京洛下着雪,但蘇城今晚的月色還不錯。

  盛珩微微擡眸凝望着月亮,棕色的眼眸中朦胧着一種情緒,靜谧又心事重重。

  他忽然想起傍晚時接到的那通電話。

  溫沉說,也許景稚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有一段模糊不清的記憶,記不清是在哪兒遇見了一個小女孩,當時的他似乎受了傷,沒有家人照顧他,隻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照顧他。

  後來再醒來時,他就回到了盛家。

  兩年前,他遇見了慕顔,她和那個小女孩長得十分相似。

  他把慕顔當成了那個女孩,卻沒想到慕顔的日子苦不堪言。

  慕顔從小因家族利益被送到傅家,為的是日後好嫁到傅家,實現家族階級跨越。

  她苦戀傅京辭多年,最後才知道傅京辭不過是玩弄她的心,解解乏悶而已,知道這一切以後,她決定放下傅京辭,彼時正好遇見了盛珩。

  盛珩尊重她,對她好,兩年前知道她在傅京辭身邊痛苦不堪,便想幫她解脫。

  後來他終于幫到了她,卻沒想到,幾個月前突生變故。

  景稚在娛樂圈爆紅了。

  這張與慕顔相似卻更漂亮的臉無疑引起了不少轟動。

  巧合的是,她背後的男人,是傅京辭。

  正當南北豪門世家所有人都以為她被傅京辭當作是慕顔的替身時,男人親自否認了。

  慕顔成了笑話。

  她崩潰大鬧時,盛珩知道了她一直都在騙自己,她根本就不是他一直要找的那個女孩。

  後來兩人的瓜葛也越來越淡。

  時至今日,他已經心如止水。

  家族重擔壓在肩上,他不能再像兩年前那樣沖動了。

  即便景稚是他要找的女孩,他也……

  盛珩想到這兒,猶豫的一瞬,長睫下的琥珀眼,深邃又帶着破碎感。

  溫沉常和他說,人就活這一次,要多為自己着想,要懂得成全自己。

  月色朦胧,就像看不清的心。

  ***

  與此同時的京洛,滕頤王府内。

  景稚和白宣和吃完飯後,準備在合院内走動走動。

  恰逢雪停了,白宣和道:“正好我帶了一些中式香,我去選點适合的,你等會兒挑挑直接帶回去,我也算完成傅九交代的事。

  “好啊。
”景稚盈盈一笑。

  “那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嗯嗯。

  白宣和笑着走往長廊走去,景稚跨步出了包廂,在廊檐下靜靜賞雪。

  其實燈火溫暖下,雪夜也不是那麼的可怕。

  檀竹從帶來的包裡拿出納西族改良披肩給景稚披上。

  “謝謝。

  檀竹搖了搖頭,目光跟随景稚投在來往的把酒言歡的宴客身上。

  沉浸式感受了會兒這種氛圍後,忽然有一個微醺的男子走來,不小心撞了一下景稚。

  檀竹眼疾手快攙了一下景稚,卻沒想到那男子站不穩又撞了一下。

  三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就在一片慌亂時,景稚忽然看到一隻清瘦白淨的手向她伸來。

  她擡眼看去,男人身着白色鎏金西服,鉛灰色的眼眸溫柔又明亮。

  “謝謝。

  景稚淡聲道,然後避開男人的手,借着着他的手臂力起來了。

  男人身邊的小官兒将檀竹扶起來,然後又将摔倒在一旁的男人扶起來送走了。

  景稚整饬了下披肩,對男人颔了下首,“謝謝。

  “說了兩次了。

  “昂?

  “沒事。
”男人眉眼微彎,“我叫溫沉。

  男人樣貌清隽,周身氣質如琳琅閑竹,景稚匆匆掃了一眼,禮貌應道:“景稚。

  溫沉眸中含着笑,“沒人不知道景小姐。

  十分溫和的一句話,又帶着疏離客氣。

  景稚這時才正正經經的看過去,卻在對視的那一刹那,想起了一些事。

  “溫先生?

  下意識的疑惑,是因為景稚想起來,溫沉是圈内著名制片與投資方。

  像是心領神會,溫沉不言而喻地笑了笑。

  随後,他淡聲道:“景小姐,我最近有一部劇有意向找你。

  突如其來的通告,景稚訝然一瞬,很快反應道:“您可以聯系我的經紀公司。

  溫沉點了點頭,“在安排人聯系了。

  景稚會心一笑,目光恰好掠過溫沉手腕上,腕表之下若隐若現的紅繩。

  男人帶編織紅繩,還挺少見。

  她不由得停頓了兩秒。

  “景小姐對我的手環很感興趣。
”溫沉溫聲道。

  “哦……就是覺得紅繩手環的寓意很特别。
”景稚笑着解釋道,尴尬地撫了下鬓邊發。

  溫沉擡手,垂眸看着手環,緩緩道:“這是我喜歡的女孩送給我的,她把她的一縷頭發編了進去。

  景稚美眸一亮,“那她一定也很喜歡你。

  溫沉淡淡一笑,“不知道,她出了意外,已經不在了,我也沒法問她。

  “啊……”景稚欲言又止。

  溫沉鉛灰色的眼眸依舊溫和如初,看着景稚的眼神頗有深意,“所以景小姐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多多成全自己。

  景稚聽着這莫名其妙的話,有些不明白,但還是盈盈一笑。

  “謝謝,我會的。

  任何人的善意,她都會接受,也給予回應。

  溫沉颔了一下首,表示要離開了。

  景稚禮貌地點了下頭,進了包廂。

  ……

  包廂内,景稚笑吟吟地問檀竹,“你說,我也去給先生編個這樣的手環怎麼樣?
他喜歡黑色,我可以挑黑繩來編的。

  檀竹連忙點頭,“先生一定會很喜歡。

  兩人會心一笑,殊不知,不遠處的廊檐下,白色鎏金西裝的男人看着包廂方向,沉郁地歎了一口氣。

  須臾後,他緩緩擡手,看着紅繩的深眸浸染了一些淚水。

  “姐姐……你的死,教會了他什麼嗎?

  ***

  晚上九點整,京洛的盛世煙火上了熱搜。

  四大家族同時燃放了寓意吉祥的煙火。

  景稚第一次見到能在天空中形成一幅水墨畫的煙花,心靈都被震撼到了。

  原本這已經不是我國煙花大師第一次設計出這樣的煙花,隻不過她以前不感興趣而已。

  正賞着煙花,景稚忽然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你看她……”

  “小聲點,你說她一個被包養上位的怎麼這麼……”

  “噓,不知道她手段有多高明呢。

  “果然,不如世家女……”

  ……

  一衆沒來由的編排,景稚感覺到這些人是在說自己。

  檀竹冷眼一掃,那些人立刻噤聲。

  景稚和白宣和告别後,帶着檀竹去找傅京辭。

  路上竟然又聽到了這些聲音,有男有女。

  也不知是怎麼了,想要快步離開,結果聲音越來越多。

  她垂着眸,一雙眼忍不住掉了眼淚下來。

  就在檀竹要安慰她時,衆人紛紛噤若寒蟬下來。

  景稚感覺到周圍氣壓的變化,擡眸一看,恰巧撞入一個寬大緊實的胸膛。

  那雙浸着淚珠的狐狸眼,忽閃忽閃的就像看到了月亮。

  傅京辭一雙大手攬過景稚護在懷裡,墨色的眼眸就像地獄的深淵,冷冷地盯着露出忌憚神色的衆人。

  “我的人,你們也敢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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