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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京夜歸稚 白玉衫 6330 2024-06-29 14:56

  “那要我怎樣你才能滿意?

  默默良久,景稚再開口時,語氣裡的不耐煩都能蔓延至整個辦公室。

  “煩死了。

  “……”

  前一分鐘還在說怕他,後一分鐘就說他煩。

  窗外暴雨傾盆,天色看起來不像是下午三四點的天。

  傅京辭的臉色一如這天色一樣陰沉。

  寂靜一分鐘。

  景稚忽然抽抽嗒嗒地哭了出來。

  傅京辭微微偏頭,目光聚焦在景稚的臉上。

  遠山眉輕擰着,一雙眼止不住的掉淚珠。

  傅京辭眉心緊蹙,吞咽了一下,有些沒法子。

  怎麼每次她朝他發完脾氣,她都會哭?

  傅京辭伸手用拇指輕輕擦掉景稚臉上的淚,輕聲哄着:“明天,這件事就會有結果,好不好?

  他答應幫景稚解決那件事了。

  經紀人查不出來的事,但對于傅家的勢力來說,内娛隻要他們想插手,便是輕而易舉。

  明天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攔着她在娛樂圈發展,指使那些人搶她資源。

  景稚擡眸,一顆淚珠還迎在眼眶裡,被燈光照得晶瑩透亮。

  她哭腔着聲說:“那我先回家了……”

  說完,她手搭在傅京辭肩上,欲要借力從傅京辭腿上起來。

  誰知,絲毫動彈不得。

  她狐疑地看向傅京辭。

  傅京辭眸色深沉,“不是說要跟着我去參加飯局?

  “啊……”景稚遲疑幾秒,“你真的願意帶我去?

  畢竟是朋友間的飯局,她都沒想過傅京辭真的會同意帶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情人去。

  “隻要你想。

  傅京辭泰然垂眸,聲色如常。

  景稚眸光顫動,有些出乎意料。

  “那、那我先回去打扮打扮。

  說着,景稚略微有些慌亂的準備起身。

  但傅京辭的手依舊持着她的腰沒有放松的意思。

  “這樣就很好。

  景稚一身皦玉色旗袍,膚色白裡透紅,隻塗了個和唇色差不多的口紅,依舊一颦一蹙美得動人。

  說起來,傅京辭從來不管束她的打扮,因為她出門坐的是傅京辭的車,要去逛街也是走極高待遇的通道,很少有人能見到她,别的男人連觊觎的機會都沒有,就算有,也根本不會讓傅京辭放在眼裡。

  景稚饒有興趣地歪了一下頭,“這還是你第一次管着我的打扮……你是怕我打扮的太好,你的朋友會惦記?

  “倒不是。
”傅京辭慢條斯理地坦然道,“隻是怕你來去太麻煩。

  景稚眸光閃爍,探索地看着傅京辭,“并不會喔~”

  對視幾秒,傅京辭手上的力一松,語氣溫雅大方:“晚點我去接你。

  景稚起身,回眸興意滿滿地看了一眼傅京辭,然後像一隻小狐狸一樣出去了。

  ……

  景稚走後,傅京辭坐在辦公桌前索然無味了片刻。

  他正要接着忙,恰巧這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顯示有人來電。

  是周淙也。

  傅京辭不疾不徐地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什麼時候回京洛?
”周淙也問。

  傅京辭往後一靠,看向落地窗外的珅城,簡潔道:“明天。

  周淙也闌珊地歎了一口氣,“你三妹妹沒心,真難搞定。

  “怎麼?

  “這半年我都留在京洛陪她,我以為她可以看到我的真心,沒想到我沖她發個脾氣,說要解除婚約,她無所謂似的。
還問我打算什麼時候,提前和她說她好騰出時間,我真是……”

  周淙也語氣裡的困苦,就像這外面的天氣。

  身為朋友,傅京辭就不落井下石了,隻淡淡一句:“說了,她心裡沒你。

  “嗬,你就别笑我了。
”周淙也不服氣地吐槽,“你對景小姐有多舔,雖然我人在京洛,但我都知道啊。

  傅京辭唇線繃直,半晌,冷不防的一句:“你瘋了。

  “說不過就罵人?
”周淙也毫不留情地譏诮道,“她心裡也沒你。

  來,互相傷害。

  他周淙也京圈霸王龍也不是白叫的。

  但他傅京辭京圈纣王更不是白叫的。

  “聽說你最近總纏着我三妹妹?

  “年前她很忙,作為哥哥,我會幫她攔着一切她不想見的男人。

  “傅京辭,你少來這套!
她想見我。

  “周淙也,大白天的你做什麼夢?

  “說你舔,你急了。

  “比你好,你舔了這麼久也沒有結果。

  “我和傅糾思是有婚約在的,怎麼可能沒結果。

  “你已經可憐到隻能用婚約來掙紮辯解了嗎?

  “嗬,那也比你好吧!
你和景稚連婚約都沒有。

  周淙也提聲怒怼。

  傅京辭冷笑一聲:“婚約?
那有什麼好的?
讓你變得和狗一樣賤。

  “草。

  周淙也實在忍不住地罵了一句。

  這通電話以不文明的方式結束。

  電話那頭,周淙也一怒之下跑到傅家的榮甯王府。

  也不幹什麼,就是坐在八角亭裡大老遠的盯着傅家十千金的苑落,跟他說傅糾思出去了,他還跟個二愣子似的在那兒傻等。

  電話這頭,傅京辭氣得點了一根煙,沒抽兩口滅了,又神經兮兮地點了一支,林特助說彭家有人來想見他,直接給拒了。

  直到拙言進來,頂着低壓氛圍對傅京辭颔首道:“少爺,小姐暈倒了。

  傅京辭猛地起身。

  二十分鐘後,京A9…邁巴赫比平日提前了好幾個小時回了江都華府别墅。

  檀竹從二樓卧室出來,看見傅京辭正上樓,愣了一秒,随後輕聲道:“是發燒。
上車的時候一陣風吹來,車開了沒十分鐘,小姐就在車上暈過去了,許醫生說小姐身弱,平常沒什麼大事,但一有事就……”

  傅京辭沒聽檀竹說完,也沒等拙言開門,直接進去了。

  卧室内,景稚躺在床上,邊上許醫生剛收好醫療箱,正要起身就看到了傅京辭開門而入。

  他立刻起身颔了下首,彙報道:“普通的感冒,但燒的有些厲害,已經吃了藥。

  傅京辭嗯了一聲,許醫生默默收了東西走出去。

  景稚咳了兩聲,迷迷糊糊地看到傅京辭滿身風絮的在床邊坐下。

  “承策……我好難受……”

  傅京辭探手撫在景稚的臉頰上,有些心疼的擰緊眉心,溫聲安慰道:“乖,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可是我不能陪你出去了。
”景稚聲音如快斷弦一般,雙眼皮更加深,雙目卻無神。

  傅京辭安撫地摩挲了下景稚的臉頰,“我也不去了。

  “昂?
”景稚無力地訝然。

  傅京辭耐心道:“你都這樣了,我還怎麼去?

  景稚眸光斂下,片刻後,拉起傅京辭的手,緩緩放到自己額頭上。

  “給你暖暖手……”

  傅京辭深情眼微彎,抽出手将景稚的手放回被子裡。

  “好了,别鬧騰了。

  ***

  和平飯店内,滄桑厚重的曆史感撲面而來,讓人仿佛回到了舊上海時期,滿是複古老錢風。

  大廳的中央有個玻璃雕的巨型和平鴿,大廳頂部八角穹頂,四周巨大的浮雕牆奢華氣派,即便是大堂,都随處可見古董級的物件。

  包廂内,沈硯知接完電話後回到座位,淡淡一句:“京辭不來了。

  衆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有人問:“發生了什麼事?

  邊上柳暮煙脫下沈硯知給她的外套,然後遞還給了沈硯知。

  沈硯知順其自然地接過,站在他身後的辭盡趕緊接過。

  沈硯知簡潔回應剛才的問題:“家裡那位生病了。

  此話一出,衆人面面相觑,除了被帶來的太太、未婚妻或者情婦不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以外,其他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景稚的容貌,他們雖然大多都沒親自見過,但在網絡上還是看過的。

  所有人一開始以為她會是慕顔的替身,但這些日子來看,似乎并不是這麼一回事。

  但更細的,他們即便是朋友,也并非在傅京辭面前都如沈硯知那樣有身份地位,所以也不敢多問。

  有人笑言:“沒想到他傅九還會有這樣的一天。

  沈硯知失笑地搖頭,“恐怕以後還會有很多次。

  這時,柳暮煙夾了一筷子面前的蔬菜,直接開吃。

  女孩們見此,也敢開始動筷子吃了。

  柳暮煙抽了張紙攥在手心,偏頭看向沈硯知,閑談般道:“我還想見小景呢。

  沈硯知看柳暮煙正在夾的菜要被轉走,不動聲色的用指尖摁住轉盤,應道:“你什麼時候想見不都行?

  “這不一樣。
”柳暮煙又夾了一筷子蔬菜到碗裡。

  沈硯知收回手,探手到柳暮煙的手腕旁,拇指摩挲了下她穿的宋錦袖口,收回手時淡淡叮囑道:“你也穿多點,别着涼。

  柳暮煙用手裡的紙擦了一下嘴角,“我這樣穿好看。

  沈硯知收回目光,沒再說什麼。

  中式飯局向來是講究一個雅緻的,談笑時并不會過于吵鬧,這些頂級豪門出來的少爺,話題也很有意思。

  “程九好像每次都帶洛八一起出來,兩人感情好到我都嫉妒了。

  程九便是南城程家九少爺,洛八則是洛家八千金。

  兩人門當戶對,都是非遺世家的子弟,雖是商業聯姻,但兩人一見鐘情,去年訂的婚,整日裡如膠似漆。

  洛八莞爾一笑,程九爽朗應道:“該你嫉妒的地方還有更多呢。

  衆人冁然一笑。

  沈硯知對程九贊許道:“疼老婆,發大财。

  程九在笑聲中看了一眼柳暮煙,興緻勃勃地問:“沈六,你和柳三……”

  話未說完,衆人焦點轉向沈硯知和柳暮煙。

  柳暮煙擡頭,一臉單純無辜:“啊?
我們隻是朋友~”

  “……”沈硯知笑容緩緩斂了下去。

  好一個隻是朋友。

  追他的時候猛追不舍,上鈎了又當着别人面說隻是朋友。

  ***

  夜裡景稚不舒服,鬧騰着要抱抱。

  傅京辭正好洗完澡,身上的真絲睡衣有一半沒扣好,上床摟住了景稚。

  景稚摸了幾下緊實地肌肉,然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翌日早上,暴雨還在持續下。

  傅京辭早起在書房處理了下公司的事,正和拙言吩咐着要将回京洛的事推遲。

  拙言忍不住敬慎地提醒道:“少爺,這恐怕會讓老太太那邊不開心……”

  拙言所說,就是傅京辭的祖母,傅家寶塔尖兒上的人物。

  “還沒到小年,就說臨時有事,回不去。
”傅京辭淡淡一句,開門出去往主卧去了。

  拙言留在書房,搔首弄耳。

  他在想,如果今天是小年,按照家族規矩,所有子弟必須回王府,如果是這樣,少爺還會為了小姐留下來嗎?

  以前麼,他敢肯定是不會的。

  現在麼……現在他真一點都猜不到少爺的心思。

  檀竹将早飯送到卧室,景稚嘗了一口,沒什麼胃口,偏過頭鬧着不吃。

  傅京辭進去時正巧看到了,坐在床邊,也不說話,端着粥硬是給景稚喂了好幾口。

  景稚不喜歡被人強迫,開口要罵傅京辭。

  傅京辭淡然地舀着粥,“你不是想知道誰讓人搶了你的資源?

  景稚展眉,凝神看着傅京辭。

  “好好吃飯,吃完了告訴你。
”傅京辭不容商量的道。

  景稚眨也不眨地盯着傅京辭。

  良久,沒反應。

  景稚知道傅京辭這是不想和她商量,隻好乖乖喝粥。

  ……

  彼時,沈硯知的别墅内。

  庭院裡停下一輛粉色的瑪莎拉蒂,車上下來的女孩踩着高跟鞋腳步匆忙,在小官兒撐的傘下走到主樓大門。

  門開後,她進去提聲叫了一句:“表哥!

  二樓主卧開門後,柳暮煙正穿着睡袍出來。

  兩人對視之後,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是你?

  “你怎麼來了?

  十分鐘後,沈硯知坐在前廳沙發上,身旁是洗漱打扮好的柳暮煙,側對面則是自己的表妹尹昭甯。

  尹昭甯難以置信地看着沈硯知,半晌,又把目光轉向柳暮煙,咬牙切齒的:“你又和我表哥和好了?

  柳暮煙指尖繞着頭發,氣定神閑地道:“沒有啊~我們隻是朋友。

  尹昭甯忍不住壓了下唇,心說你都穿着睡袍從主卧出來了,這還隻是朋友?

  死女人,她真是讨厭死柳暮煙了。

  同樣的,柳暮煙也讨厭死尹昭甯了,第一眼看見就讨厭,刁難無禮,仗着自己是沈家外小姐,就時不時的仗勢欺人。

  沈硯知敲了敲茶幾,對回眸的尹昭甯道:“你找我什麼事?

  尹昭甯立刻斂了針鋒的氣息,小心翼翼地看着沈硯知,片刻後,雙手放在膝上,老實坦白道:“就……今早京辭哥哥要我去他别墅一趟。

  柳暮煙嗤笑了一聲,覺得好笑道:“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你那麼喜歡他。

  尹昭甯惡狠狠地給了柳暮煙一個警告的眼神。

  柳暮煙無辜地看着沈硯知。

  沈硯知咳了一聲,淡聲催促道:“你趕緊說,你惹了什麼事?

  尹昭甯立刻又收了氣焰,支支吾吾地道:“前段時間我聽慕顔說……京辭哥哥養了個小情人,我氣不過就安排人搶了她所有的娛樂圈資源,然後……”

  她說到這兒悄悄咽了一下,繼續道:“不知道怎麼就被京辭哥哥知道了……”

  她說着聲音越來越小,可見她對這件事怕的不行。

  柳暮煙露出一個嫌惡的眼神,忍不住道:“尹昭甯,你怎麼一回國就幹壞事?
你不是很讨厭慕顔嗎?
怎麼又和她合夥起來欺負人?
你是不是從小到大都這樣讨人嫌?

  一頓炮轟,尹昭甯氣得咬牙切齒的,但由于前兩次,她這次也不瞪着柳暮煙了,而是委屈巴巴地看着沈硯知。

  “表哥,她老說我……”

  “你也該讓人省省心了。

  “……”

  沈硯知一句話,直接将尹昭甯怼得語塞。

  柳暮煙冷笑一聲,大張旗鼓地道:“尹昭甯,我告訴你,你想讓你表哥幫你,你就得讨好讨好我,他現在聽我的~”

  尹昭甯從小寄養在沈家,嬌生慣養,被哄着長大,性子跋扈,和傅家十一千金傅潆念不太一樣,一個是跋扈無禮,一個是膽大嬌蠻。

  兩人碰面,傅潆念從來不讓着尹昭甯,尹昭甯受了欺負後就各種告狀,兩人隻要在一起,不到三分鐘沈傅兩家就得安排人互相上門道歉。

  柳暮煙以前追沈硯知的時候,沒少受她的冷嘲熱諷,現在風水輪流轉,被看不起的人譏诮嘲諷,這種氣,她尹昭甯斷然受不了。

  片刻後,尹昭甯氣得渾身發抖,兩眼怨氣滿滿地看着沈硯知,“表哥是不是不要甯甯了?

  沈硯知微微抿了一下唇,沒說話。

  良久,尹昭甯忽然眼淚掉了下來,極其怨恨地質問:“你忘了我爸爸媽媽怎麼沒的?
你忘了……”

  “你答應他們要好好照顧我的,你總是食言,總是這樣!

  尹昭甯幾乎是怒吼了出來。

  柳暮煙微微瞪着眼,有些意想不到。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尹昭甯,怨恨、極其怨恨,甚至她能察覺到尹昭甯内心的扭曲和極端。

  而沈硯知,睨向尹昭甯,眼神麻木冰冷。

  “你再這樣鬧一次。

  “我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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