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她下一個死
晏逐星淡定道:「放心吧,問題不大。」
下手之前,她就已經做好應對之策了。
上輩子在戰場上,她見過了太多死法。
見得多了,她便知道什麼樣的傷是臨死前掙紮留下的,什麼樣的痕迹是死後才添上去的。
所以,她用的是軍中處置叛徒的絞索手法。
快、準、狠!
昨夜勒死李蘭亭的角度是她精心算過的,特意模仿了人上吊時的八字痕。
她的力道足夠大,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斷了李蘭亭的生機,讓他連一絲多餘的抓撓掙紮都沒來得及留下。
但這也還是留下了一絲小小的破綻。
不過想必急著結案的刑部官員,不會容許仵作繼續刨根問底地查下去。
*
「如何?駙馬爺究竟是自縊還是被他人所害?」刑部侍郎著急詢問張痕。
張痕洗乾淨手後,方才回答他的問題。
「稟大人,根據屍表徵象來看。脖頸處無掐扼的痕迹,白綾索痕提空,手足無搏擊之傷,銀針亦未驗出有毒之物,更兼門閂內鎖、現場齊整……」
刑部侍郎迫不及待道:「意思就是駙馬乃是自縊而亡?」
「看起來是這樣的沒錯。但……」
張痕話還沒說完。
「但什麼但,沒有但是!你想清楚了再說,皇上對此案十分重視,若是你敢糊弄皇上,你就等著腦袋搬家吧。」刑部侍郎高聲呵斥。
張痕默了默,他先前查驗時覺得駙馬喉骨碎裂程度有些太過,不像自縊能造成的,倒像是被人用巨力瞬間勒斷而非自縊時緩慢下墜的重量所導緻的。
但如今侍郎大人這麼一呵斥,讓他又把心裡的真實想法咽了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他垂下眼眸,一字一句道:「大人教訓的是。是小的言辭不夠妥當。許是駙馬爺悲痛過度,自縊時力道過猛,屍首並無異常,確系自縊無疑。」
有了他這句話,刑部侍郎迅速吩咐道:「詳細錄檔,駙馬李蘭亭死亡時辰定為昨夜亥時,死因自縊。速報大理寺與皇上。」
禦書房內,燭火通明。
文昭帝查閱完刑部呈報上的案件結論,目光落在下方垂首而立的李懷瑾身上。
片刻後,他才緩緩開口。
「愛卿,此案刑部已查明,大理寺亦無異議。駙馬他確實是自縊而亡。」
李懷瑾聽到這話,眼眶瞬間紅了。
他雖然心中不信這個結論,但皇上金口玉言已開,此事就得蓋棺定論,不可能再推翻了。
他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皇上聖明。蘭亭他確是哀毀過甚,以緻失儀於祠堂,最終才在朝華長公主的寢殿……追隨殿下而去。」
「嗯。」文昭帝點了點頭。
「李蘭亭自尋短見,辜負皇恩,其罪難逃。念他終究情有所鍾,追隨朝華與福安而去,朕特準免究其家,留其體面,許其隨葬公主陵側。」
李懷瑾握緊了拳頭,跪下謝恩:「多謝皇上聖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
李蘭亭的死傳回了李家。
李柔徽嚇得臉色煞白。
她沒想到小叔竟然就這樣死了?
明明小叔才讓她幫著除掉晏逐星,還允諾了她大好的前程和價值連城的陪嫁。
怎麼就死了。
這事會不會和晏逐星有關?
想到小叔說的那些話,朝華長公主和福安郡主都是晏逐星害死的。
李柔徽就驚得雙腿直打顫。
如今小叔也被晏逐星害死了,那下一個會不會是她?
大理寺的人還沒找上門來,李柔徽就把自己先給嚇得發起了高熱。
因而等到大理寺來人調查時,李柔徽已經病得無法見人,反而陰差陽錯地逃過了一劫。
「大人恕罪,委實是不巧了。我家四小姐前日忽感時氣,邪熱內侵,如今高熱不退,神識昏蒙,實在是無法面見諸位大人啊。」
李家的管家客客氣氣地送走了大理寺評事,而後便去跟老太爺復命。
「人都送走了?」李崇簡面色陰沉。
他沒想到小兒子竟然自縊身亡了。
雖然他和長子一樣,覺得小兒子的身亡背後定然有蹊蹺,但事已至此,刑部和大理寺都認定了是自縊,他們也隻能認下這個結果。
隻是萬萬沒想到,大理寺調查令嘉縣主遇刺一事竟然還能牽扯到他們家。
想到小兒子對殺死晏逐星的執著,李崇簡心裡隱隱有了些荒誕的猜測。
「糊塗!」他越想越氣。
「去,趕緊請太醫,務必兩日內將柔徽那丫頭的病給我治好,我有話要問她。」
「是。」
瞧見老太爺動怒,管家不敢耽誤此事,趕忙差人請了太醫來。
李柔徽的母親李家二夫人梁氏瞧見公公竟然派人給病中的女兒請了太醫,眼淚啪嗒地就落了下來。
她緊張地拉著心腹嬤嬤的手。
「嬤嬤,你說徽兒是不是要不行了,所以父親才給她請了太醫?」
往日府中隻有老太爺和大伯哥生病了才會請太醫,府中的姑娘家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除非是生了重病。
因而梁氏看到太醫前來不免嚇壞了。
「夫人且寬心,太醫不是說了麼。四小姐不過是邪熱內侵罷了,吃兩副葯調養調養,退了熱,明日便清醒了。」嬤嬤趕忙安慰她。
「希望如此。夫君已經不在,如今徽兒和敘白就是我的命。他們可不能出事。」梁氏哭得聲音都沙啞了。
翌日清晨。
李柔徽在一陣啜泣聲中漸漸恢復了意識。
睜開眼,她就看到了哭得眼睛通紅浮腫的母親。
她心下頓時有些不耐煩。
哭哭哭,母親就知道哭。
遇到事情哭有什麼用呢。
「別哭了,我又不是死了……」李柔徽一張口就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怎麼了,聲音怎會沙啞至此。
「徽兒,你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梁氏聽到這話,沒忍住又掉了眼淚。
「你就是娘的命根子,娘……」
她哭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柔徽給打斷了。
「別哭了!大夫到底怎麼說,我的嗓子還能好嗎?」李柔徽的聲音十分急切。
一想到可能要頂著這副毀了的嗓子過活,她心底便湧起一股絕望。
「你莫擔心,太醫說了這隻是暫時的,過些時日就好了。」梁氏柔聲回答。
「太醫?」李柔徽雖然剛剛清醒,但還是敏銳地抓住了母親話語裡的關鍵詞。
好端端的,家裡怎麼會給她請太醫。
還沒等梁氏回答她,管家就來了。
「四小姐既然醒了,那便隨老奴去見老太爺吧。老太爺等您很久了。」
聽到管家這句話,李柔徽的臉色「歘」一下變得慘白。
完了,祖父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