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孕婦！」

　　女人歇斯底裡怒吼。

　　「孕婦咋了，你是孕婦你高貴，你搶別人位置還有理了？人家剛那小姑娘也是孕婦咋沒你這麼矯情，想舒服就自己花錢換位置，又不想多花錢，又想舒服，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懷個孕瞧把你給能的。」

　　大娘跟連珠炮一樣說了一堆。

　　女人被羞的面紅耳赤。

　　「人家是孕婦，你就讓著點，讓人家坐會唄，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咄咄逼人。」

　　剛才幫腔的嬸子開口。

　　大娘嘴皮一張一合又開始罵人：「你大方，你善良，你自己老神在在坐位置上，讓我一個六十好幾的老太婆讓座，你咋不把自己硬座讓給她，就知道道德綁架別人，好人你當，壞人別人當，用我們知青院老知青的話來說，你這叫那慷啥來的……」

　　劉大柱興奮舉手：「這個我知道，慷他人之慨。」

　　「對對，慷他人之慨。」

　　「小夥子，你真有文化。」

　　大娘朝劉大柱豎起大拇指。

　　「那個，其實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劉大柱尷尬撓撓頭，他也是在掃盲班的時候聽陸景禮講課的時候說的。

　　「你……」

　　幫腔的嬸子被羞的面紅耳赤。

　　「你什麼你，再在老娘面前裝老好人，信不信老娘削死你！」

　　大娘說著還揚了揚手。

　　「起開。」

　　大娘嫌棄將女人擠到一旁。

　　女人不服氣，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大娘。

　　「咋地？瞅啥瞅呢？」

　　「不服氣？不服氣你也拿張大團結出來，我立馬二話不說把硬座讓給你。」

　　大娘翹著二郎腿，仰頭回視女人。

　　深知在大娘這討不了著好，女人心不甘情不願拿著包裹往前面剛才幫自己說話嬸子走去。

　　「嬸子，我剛懷孕，身體有點不舒服，你可不可以讓我坐會。」

　　怕嬸子不願意，女人信誓旦旦保證：「我保證一會把位置還給你。」

　　「你不是挺能的嗎，把位置讓給她啊。」

　　大娘幸災樂禍。

　　剛才幫腔的嬸子臉都綠了。

　　她這坐票好不容易才搶到的，去省城要坐一天一夜呢，她怎麼可能讓座。

　　再說了，她說的好聽，就坐一會，一會就還回來，鬼知道她到時候還不還。

　　她要是不還的話，她不得站一天一夜，那可不行。

　　憋半天，幫腔的嬸子才憋出話來，「姑娘，不是我不想讓，我身子骨不好，站一會這頭就暈的厲害，站不住，不好意思哈，你問下前面這個大娘吧，她身子骨硬朗。」

　　女人：「大娘，我……」

　　「哎喲，我的老腰……」

　　剛才還義憤填膺道德綁架林晚晚讓座的大娘捂著老腰哀嚎。

　　「假仁假義。」

　　女知青們冷嗤。

　　「這林晚晚也忒過分了，寧願把位置賣了都不給人家孕婦讓座。」

　　朱玉瓊不滿道。

　　男知青們齊齊看向朱玉瓊。

　　出門在外，知青們都很團結。

　　無論平時大家關係怎麼樣，一旦對上當地人，大家都是抱團的。

　　剛才的事明明是那嬸子、大娘和孕婦欺負林晚晚，朱玉瓊卻倒打一耙。

　　男知青們看朱玉瓊的眼神都變了。

　　「朱知青，你這話就不對了，人家林知青真金白銀花錢買的位置，為啥要讓給她，再說了，像大娘說的，她要實在難受，可以和林知青一樣花錢跟人家換票。」

　　男知青不滿道。

　　男知青叫曾宇，也是臨水村插隊的知青。

　　「你，你怎麼幫她說話。」

　　曾宇之前還幫朱玉瓊挑過水，朱玉瓊沒想到他會當眾反駁自己。

　　「這不叫幫她說話，而是事實。」

　　知青出門在外本來就不容易，很容易被當地人欺負，知青們都有抱團的習慣。

　　平時無論大家私底下關係怎麼樣，碰到知青被當地人欺負的時候，都是一緻對外。

　　朱玉瓊到火車站開始就一直針對林晚晚，曾宇早對她有意見了。

　　林晚晚再怎麼樣，也是他們知青點的知青，還跟他們同是省城下鄉插隊的。

　　「朱知青，我沒記錯的話，林知青之前還把家裡祖傳的秘方賣給你，讓你變白變漂亮，你背地裡詆毀她，也太不道德了吧。」

　　曾宇說話語氣有點重。

　　因為在他看來，林晚晚能把祖傳東西給朱玉瓊，那就是真心把她當朋友了。

　　「那……那是我真金白銀花錢買的。」

　　朱玉瓊嘴硬，眼眶紅紅的解釋。

　　「人家陸知青那麼有錢，缺你那幾個鋼鏰啊，還不是把你當朋友才賣給你。」

　　曾宇一根筋，認定了林晚晚就是把朱玉瓊當成了朋友，而朱玉瓊恩將仇報。

　　「我……」

　　朱玉瓊被說的面紅耳赤，眼淚啪嗒開始往下掉。

　　「走了，這裡人多，我們去茶水間那邊站。」

　　女知青們抱團離開。

　　男知青們跟上。

　　朱玉瓊一個人被孤零零落在原地。

　　「曾知青，你不是喜歡朱玉瓊嗎，怎麼捨得這麼跟她說話。」

　　女知青打趣。

　　「瞎說什麼呢，我啥時候對她喜歡她了。」

　　曾宇急眼了。

　　他之前確實被朱玉瓊吸引過，原因是朱玉瓊天天抱著本書看，還經常跟陸景禮討教學問。

　　曾宇以為，她和自己一樣都是愛看書的，以為找到了知己。

　　後來朱玉瓊變白變漂亮後，曾宇對她的好感倍增。

　　好幾次朱玉瓊挑水挑不動，曾宇恰好路過，朱玉瓊央求他幫忙。

　　曾宇想著也就順手的事，對方又是女同志，就幫忙挑回去了。

　　可慢慢的，曾宇發現，朱玉瓊壓根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愛學習。

　　很多常識性的東西，朱玉瓊都是一問三不知。

　　不僅如此，朱玉瓊還經常央求男人幫她幹活，每次都是對方恰巧路過。

　　要嗎讓別人幫她挑水，要嗎就是讓別人幫她背柴火。

　　「不怪你，之前大柱還想討她當婆娘呢，是吧大柱。」

　　女知青揶揄。

　　劉大柱被說的面紅耳赤，「瞎說啥呢，明明是她自己說要給我當婆娘的，不過她現在就是願意嫁，老子也看不上她了。」

　　「為啥？」

　　女知青好奇問。

　　「我……我之前看到她和陳賴鑽小樹林了。」

　　劉大柱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