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父女恩仇
孟蕊看到娘親神情不對,想要去握娘親的手安慰,但想到她們現在的身份和外表,隻得按捺下衝動,小聲提醒:「其中或許有詐。」
好在她們坐在大堂的角落,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散播消息的木老三身上,沒人注意到孟天的異樣。
木老三的話,如沸水倒入油鍋,讓大堂中的人們沸騰,議論聲越來越大。
「孟堡主去世了?要是真的,傳位大典不用辦了?」
「我是說這孟家堡的傳位大典怎麼一直拖著不辦呢?原來是老堡主不行了,直接沒了,也省事了。」
「這下不用傳位,直接是大公子孟繁當新堡主咯?」
「孟繁?那個武功低級的二世祖,當孟家堡堡主?呵,要真這樣,孟家堡要完蛋!」
「就是,憑什麼一定是孟繁?孟簡在孟家堡的支持可比孟繁高!」
……
在人聲鼎沸的議論聲中,孟天神情逐漸恢復如常。
她扯了扯嘴角,對孟蕊安撫一笑。
「公子說得有理,凡事不能偏聽偏信,眼見為實,先把飯吃完再說。」
孟天端起碗,給自己盛了一大碗飯,大口吃起來。
孟蕊也繼續吃完了自己碗裡的飯,但心中有了事,飯菜不如之前那般香了。
飯後,孟天派吟夏和吟秋去街上打探消息,隻帶著孟蕊回到落腳的客棧房間。
在房間中檢查了一圈,確認安全後,孟天才開口:
「我們來到渝州第一天,就傳出孟老頭突然去世的消息,此事有古怪,或許,是為了引我去孟家堡的誘餌。」
孟蕊表示贊同,認真分析:
「娘親您是在四月底接到孟家堡傳信,從京城出發,若路上不耽誤,差不多半個月就能到達孟家堡。
而傳位大典本是定在五月中舉辦,剛好是我們正常能趕到的時間。
或許,就因為我們沒來,傳位大典就拖著沒辦,這不是巧合,是在等我們入甕啊。」
「沒錯,我在路上有意拖延,也是有試探他們的意思,現在看來,我們試對了。」
孟天眼中深沉,醞釀著失望與殺意。
「孟老頭當真是恨得我要死,沒見到我出現,居然詐死,也要引我回去,真是難為他了。」
孟蕊望著娘親冷若冰霜的臉龐,心中一凜。
抿了抿唇,孟蕊問出了一直困擾她的問題。
「娘親,孟堡主是您的父親,他為何要針對您?之前是發生過什麼事嗎?」
問題一出口,孟蕊就看到,她娘親的眼神更冷了,臉上彷彿覆了一層寒霜,透著不容接近的疏離。
孟蕊頓時有些後悔,她不想戳到娘親的痛處,但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會影響她對現在情況的判斷。
「娘親,我……」
「沒關係,這些事,本來就該讓你知道。」
孟天看著孟蕊,眼中冷意悄然褪去,嘴角輕微上揚,帶著一絲寬慰和釋然。
孟天告訴女兒孟蕊,她的母親金惜月,也就是孟蕊的外祖母,是個美麗病弱的女子。
不過,孟家堡裡的人都說,金惜月成親之前,曾是武功高強的一代俠女,為了生下孟天,才落下了病根,身體開始孱弱,最終藥石無醫。
金惜月去世的那一年,孟天七歲,已經能夠清晰地記得,父親孟劍雨看向她時憤恨的眼神,那眼神彷彿在說: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的出生,害死了我最愛的女人。」
可是,男人的深情,來得刻骨銘心,去如疾風驟雨。
金惜月去世兩年後,孟劍雨就娶了填房苗氏。
苗氏是懷著身孕,嫁進孟家堡的,五個月後,生下了兒子孟繁。
孟劍雨很是歡喜,把孟繁當寶貝一樣寵著,與女兒孟天漸行漸遠。
孟天心中雖有失落,但她從小習武,對武學的癡迷,已經大大超過對父愛的追求。
父親不待見她,她就厚著臉皮去找祖父。
祖父發現孟天武學天賦奇高,時常過問孟天的學問和功夫,還會親自指點,讓失去父親關愛的孟天,在孟家堡中也活得很滋潤,武功更是突飛猛進,遠超同齡人的水準。
十二歲那年,孟天在比試中打敗了父親孟劍雨的嫡傳弟子,高興地望向父親,卻見父親一臉陰沉地盯著她,不見半點為女兒成長感到歡欣。
孟天原本雀躍的心情,也倏然淡去。
也是這一年,苗氏生下了小兒子孟簡。
苗氏進門後,孟劍雨沒有像對待金惜月那樣專一,獨愛妻子一人,他還納了其他幾房小妾,雨露均沾,想要盡量多地開枝散葉。
但除了苗氏外,沒有其他人誕下過子嗣,孟劍雨對苗氏更加寵愛。
於是,當苗氏提出,想要帶著兩個兒子,住進了孟家堡中風景最好的院子時,孟劍雨隻是遲疑片刻,便點頭同意。
孟家堡中風景最好的院子,是孟天的母親金惜月住過的院子。
那裡,有孟天對母親的回憶,每當練武遇到瓶頸,或是遭遇父親的冷眼,苗氏的冷嘲熱諷時,孟天都會悄悄翻牆進來,在物是人非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中,汲取一點溫暖。
苗氏母子要住進去,孟天自然不同意。
她找到父親,據理力爭,企圖改變父親的決定,但被無情拒絕。
當苗氏帶著下人要搬進去時,孟天守在院子門口,死活不讓人進。
就算父親趕來,命令她滾開,孟天也不讓。
十二歲的孟天,看著曾經疼愛她的父親,護著苗氏母子的樣子,覺得刺眼極了。
她挑釁地對父親說:「除非我死了,否則,絕不讓出母親的院子,有種你就打死我!」
孟劍雨動了怒,父女二人真就在院子門口動起手來。
即使武學天賦再高,孟天那時也隻是十二歲的孩子,不是有著數十年功力的孟劍雨的對手。
孟天輸得很慘,她不但被打敗,還被孟劍雨廢了過去幾年的武功,大病一場。
孟天覺得,那天若不是祖父及時趕到救下她,孟劍雨真會當場殺了她。
她和孟劍雨之間的父女之情,在那一天,隨著她被廢去的武功一樣,散了個乾淨。
自那天後,孟天再沒叫過孟劍雨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