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武德充沛
「謝大人,您家夫人,好像點了賀大人的啞穴……」
剛才說話的武官,以一種不可置信的聲音,告知謝清源。
可他一回頭,卻不見謝清源的蹤影。
「咦?謝大人呢?」
「早跑去他夫人身邊了。」
他旁邊另一武官指著孟天身邊的謝清源。
「謝大人娶了如此武德充沛的夫人,真是位勇士啊!」
……
謝清源一溜煙跑到妻女身邊,對著被點了啞穴著急跺腳的賀維欽作揖道:
「賀大人,你別急,我兒子真不改姓,隻要你答應不再糾纏此事,我就給你解開穴道,好不好?」
賀維欽吹鬍子瞪眼,努力從鼻子發出聲音:「唔!嗚嗚,唔——?」
「沒有,我沒威脅你。」
謝清源聽懂了,笑著擺手。
「這不是你念叨完我,又糾纏我家夫人,你看到啦,我家夫人也不同意,你就別麻煩了。」
賀維欽瞪圓了雙眼,對著謝清源比劃,「哼!嗚嗚——唔!」
「好好好,馬上給你解開。」
謝清源安撫了賀維欽,又小心翼翼地望向孟天。
「夫人,開玩笑要適度,給賀大人解開啞穴吧?」
孟天沒好氣地斜了謝清源一眼,手上快速動作,解了賀維欽的啞穴。
賀維欽一能開口說話,深吸一口氣,氣憤地指著孟天和謝清源。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對朝廷命官動手,我要稟明聖上,治你們的罪!」
孟天無所畏懼地聳了聳肩,「隨你。」
謝清源連忙按下賀維欽的手,笑眯眯地說軟話。
「賀大人誒!這麼點小事,你要鬧到陛下面前,至於嗎?」
「不是小事!」賀維欽怒氣未消,「要是人人都像她那樣,說不過,就敢對朝廷命官動手,豈不是天下大亂?」
「這世上幾人,能有我夫人這般能耐?不會再有人敢的啦!」
謝清源拉著賀維欽的胳膊,繼續好言好語相勸。
「再說了,賀大人,你講的那些大道理,一套又一套,說得我家夫人心煩意亂,你不懂,我們習武之人,最忌這個。
心神一亂,這肢體不受控制,不小心就碰到了你身上的穴位,不是有意的嘛!」
「你!」
賀維欽更生氣了,伸出另一隻手指向謝清源。
「你找的什麼爛借口?以為我不懂武功,會信你的鬼話?」
孟蕊跟在爹娘身後,已經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說她娘以不懂宮規挑釁曹太後,是為了試探,那點禮部尚書賀大人的啞穴,就是從心出發,是真的煩了賀維欽的說教。
而他爹這番漏洞百出的借口,是可以隨便在大庭廣眾、皇宮內院裡說出來的嗎?
孟蕊以前以為,她爹隻是在家裡自由隨性,沒想到在正經場合,也毫無二緻。
關鍵是,周圍這些大臣,甚至賀維欽,都是一副習慣了的樣子。
謝清源還在拉扯著賀維欽說情:「賀大人,我家夫人真不是故意的,你怎麼就不信呢?」
「你夫人如此大膽,就是你慣出來的!」
賀維欽正義凜然地批評謝清源。
「謝大人,你讀過書,當知夫為妻綱,你夫綱不振,管束不了夫人,是你之大過,兒隨母姓,有違禮法,就應該改正……」
謝清源聽著賀維欽噼裡啪啦的冗長說教,也好想和妻子一樣,點了對方的啞穴,讓他徹底閉嘴。
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賀維欽這人,就是個老學究,學問做得深,人也執拗得很,就算是面對陛下,他認為正確的事,也直言不諱,始終堅持己見,陛下對他也是又愛又恨。
若說唯一能制住他的人,隻有……
「夫君,太後娘娘的壽宴即將開始,你怎的還在此處?」
清亮沉穩的女聲傳來,賀維欽終於停下了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
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道,瑞雲郡主在兒子賀知越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瑞雲郡主是已故長公主獨女,也就是當今陛下姑姑的女兒,二十多年前嫁給當年的狀元賀維欽為妻。
她姿容婉麗,保養得宜,年近四十,卻看起來像是二十齣頭的模樣。
「參見瑞雲郡主。」眾人對著瑞雲郡主行禮。
瑞雲郡主擡手,「都免禮吧。」
她優雅地走到賀維欽身邊,拉下賀維欽指著謝清源的手,溫柔勸解:
「好啦,你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謝大人好不容易找回夫人,他慣著些,也是人之常情,你再把他的夫人罵跑了,謝大人回頭,要來找你的麻煩了。」
「他家夫人厲害著呢,能被我罵跑?」賀維欽不服氣道,但語氣已經放緩。
瑞雲郡主微笑著,輕輕晃了晃賀維欽的手。
「現在整個紫宸殿的人,都在聽你嘮叨,開宴時間馬上就到,快去做正事吧。」
賀維欽看著妻子溫婉的臉,軟了神色,被妻子拉著往殿內走去。
周圍的人群聽到馬上要開宴,也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
賀知越對人群中的孟瑾嘚瑟地挑了挑眉,特意走過孟瑾身邊,壓低了聲音道:
「狀元郎,你這回,可欠我一次咯~」
孟瑾拍了拍賀知越的肩,「多謝,我都記著。」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走開。
孟瑾走到爹娘妹妹身邊,無奈地解釋:
「我之前已經與賀大人說過,我不想改姓,但他很堅持,沒想到今日還找到了母親這裡。」
孟天揉了揉額角,頭都被賀維欽吵疼了,「沒事,他二十年前就已經這樣煩了。」
「還好阿瑾你機靈,讓探花郎把瑞雲郡主請過來,不然,咱們還得聽他啰嗦。」
謝清源如釋重負地說。
「咱們也入座吧。」
孟蕊跟著爹娘兄長,走到自己的座位坐好,終於找到機會,悄悄打開吳寧清給的紙條。
巴掌大的紙上,寫著一首五言小詩:
曉來花影重,
芳馨簾風動。
晴日孟春裡,
忙計耕稼壟。
孟蕊蹙著眉,將紙條翻來覆去檢查了一番,是很尋常的一張紙,除了這首詩外,再沒有其他信息。
她又將詩默讀了一遍,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正待細想,聽到高亢尖細的通報。
「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