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冷跟父親打電話，告訴他那對老夫妻的事情。

　　誰知，楊勝宇說：“我知道。”

　　“您知道？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桑冷驚訝。

　　楊勝宇沉默。

　　過了一會，才問：“顧明玉知道後是什麼反應？有沒有……說什麼？”

　　“說了，說是我們的錯。不該一邊瞞着暖暖，一邊又怪她什麼都不知道。”

　　“沒說别的？”

　　楊勝宇問。

　　“還有什麼？”

　　桑冷反問。

　　楊勝宇不說話。

　　過了一會，才低聲提醒她：“你注意你妹妹的情緒，如果顧明玉……表現出嫌棄她的意思，你就把她帶回家。”

　　桑冷那麼聰明，馬上明白什麼意思。

　　她說道：“雖然我也不喜歡顧明玉，但是我相信他的人品。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看輕暖暖，隻會更加心疼她。”

　　“你還沒有談過戀愛，你不懂。”楊勝宇說。

　　“每次都這麼說，您這麼說我更不想談戀愛了。您說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會注意暖暖的情緒。”

　　桑冷小聲地嘟囔後，又向他保證。

　　第二天，桑冷過來找桑榆晚。

　　桑榆晚還在睡。

　　昨天晚上哭了太久，所以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顧明玉倒是先起床了，聽到門鈴聲過來開門。

　　表情很不悅地說：“太早了，她還沒醒，你會吵醒她。”

　　“放心，我妹妹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真的要睡覺，就算地震了也吵不醒她。”

　　桑冷一副我比你更了解她的表情。

　　“這麼早過來，什麼事？趕緊說，說完了趕緊走，别耽誤我們休息。”

　　顧明玉也不客氣，冷着臉下逐客令。

　　桑冷一副鄙夷的表情看着他，直白地問：“我爸擔心你知道收養暖暖的是那種人，會嫌棄暖暖，所以，你嫌棄嗎？如果嫌棄，我這就把她帶走，保證再也不會和你見面。”

　　“神經病。”

　　顧明玉黑着臉将人趕出門。

　　重新回到床上後，将老婆抱緊，還愛憐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桑冷被罵也不生氣。

　　其實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但是證實之後更高興。

　　她回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又在附近的早餐店吃了個當地早餐。

　　說實話，她不喜歡，跟她以往的飲食口味差距太大了。

　　吃完早飯後，就叫了一輛車送她去車站。

　　她已經買好票了。

　　雖然來的時候跟顧明玉一起過來，但是走的時候可不打算跟他們一起走。

　　人家小夫妻兩個恩恩愛愛，她才不要當電燈泡礙人眼！

　　桑榆晚醒來時，已經是上午了。

　　一睜眼，看到顧明玉還躺在她身邊。

　　俊美的五官無懈可擊，卷長的眼睫毛看得人心癢癢的。

　　不過一隻手臂摟着她，另一隻胳膊還帶着護具，所以躺的姿勢十分别扭。

　　“你這樣不舒服吧！”

　　桑榆晚趕緊起來，給他調整睡姿。

　　顧明玉睜開眼睛看到她笑了笑，用那隻健康的手臂摟着她的腰，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真開心，一醒來就能看到你。”

　　桑榆晚抿着嘴輕笑，其實她才開心，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他。

　　兩人住在一起後，她也很少有一睜開眼就能看到他的時候。

　　因為他很忙。

　　晚睡早起，精力還很旺盛，像是不知疲憊。

　　而她不行，喜歡睡懶覺，除了當運動員，和工作的時候特别勤奮。

　　其他時候都很懶散！

　　隻要有機會，那肯定是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所以一般她醒來的時候，他要麼已經起來去鍛煉，要麼在書房，要麼已經去研究所。

　　今天睜開眼就看到他，真的是格外開心！

　　原本心裡的難過和陰霾，也在看到他燦爛的笑容後，消散不少。

　　“當地有沒有特别好吃的早餐？我們去嘗嘗。”

　　顧明玉坐起來說。

　　桑榆晚點頭。

　　她知道當地的美食是什麼，不過也是後來百度到的，她在這裡居住的時候也沒有機會吃。

　　兩人洗漱好出門，才知道桑冷已經走了。

　　桑榆晚給桑冷打電話。

　　桑冷說：“你現在有老公，就不用我照顧你了。以後有什麼麻煩事，就找你老公解決。對不起，暖暖，我不是一個好姐姐，沒有保護好你。爸爸和哥哥也對你很抱歉，以後你不想見到我們，可以減少回家次數，不過我還是希望可以經常打電話。”

　　“姐姐……”

　　“煽情結束，挂了。”

　　桑冷挂斷電話。

　　桑榆晚拿着手機輕輕地咬唇。

　　顧明玉擡起手，撫摸她的唇瓣說：“别咬了，會痛的。”

　　“你說，我是不是……”

　　“你沒有錯，他們……。暖暖，在這個世上不是非黑即白，也許從各自的立場出發，都沒有錯，但不是所有的正确答案都合适。”

　　“我知道了。”

　　桑榆晚點了點頭。

　　幸好，她遇到他，很多事情都變得沒有那麼糾結難過！

　　吃過早飯，兩人去了當地派出所。

　　因為當時這個案子比較大，所以是市局負責，兩人讓所長幫忙聯系後，又去了市局。

　　“你們為什麼想了解這個案子？”

　　顧明玉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明，市局的人熱情交代，把當時負責的李隊找來，跟他們聊。

　　不過李隊很忙，雖然他們是京城來的大人物，但依舊沒什麼好态度。

　　他想早點談完，趕緊去忙自己的工作。

　　手裡的案子很多，忙得腳不沾地，哪有空做接待工作？

　　“我以前也是他們收養的孩子之一，所以我想了解一些情況。”

　　桑榆晚沒有隐瞞，将自己的身份告訴他。

　　李隊露出驚訝的表情，仔細看了看她，又好奇地問：“你看着眼熟，好像一個明星。”

　　“我叫桑榆晚。”

　　桑榆晚說出自己的名字。

　　“哦，原來是你，我說怪不得看着眼熟。”

　　“所以，能告訴我們這個案子的細節了嗎？”顧明玉面無表情地問。

　　李隊看了看他，點頭說：“你說你姓桑，我查過以往的資料，之前有個姓楊的教授，就曾經給派出所提供過線索。他女兒就是被那對老夫妻收養過，也姓桑，應該就是你。

　　隻是當時條件有限，再加上對方隐藏得好，什麼都沒有查出來。要不是發生兇案，這個事情也不會爆出來。

　　案發後，我們周邊調查走訪發現，那對老夫妻應該撿過八九名女性，有成年女性，也有幼女。

　　成年女性沒多久就會消失不見，後來在附近的村子裡找到一位，跟村子裡一個老光棍生活。據說，男人給了那對老夫妻兩百塊錢。

　　幼女多半會養到十二三歲才會消失，根據線索也找到過一位曾經消失過的幼女，不過已經成年……而且是在娛樂場所。根據她的講述，當時在她前面還有一個女孩，那名女孩長得很漂亮，所以被好好地撫養。而她因為長得不夠漂亮，經常缺吃少喝，非打即罵，甚至……老頭還曾猥亵過她。後來她被賣進娛樂場所，而那名漂亮的女孩，則是被一個有錢人帶走，至于帶去哪裡她就不知道了。

　　所以據我們分析，他們收留女性流浪者是為了謀利，成年腦子有問題的就賣給附近的光棍。而幼女，長得漂亮的好好養着，賣給有錢人。長得不好看的當奴隸使喚，到了年齡賣進娛樂場所。

　　因為他們居住隐蔽，再加上這件事情也做得隐蔽，十幾年沒有被發現。沒想到這次遇到了硬茬，女孩直接反殺，殺了老頭，才終止這場罪惡。”

　　桑榆晚紅了眼眸。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如果不是爸爸及時找到她，恐怕她也會和那些消失的女孩一樣，從此以後了無音訊！

　　“殺他的女孩……怎麼樣了？”桑榆晚低聲詢問。

　　這件事已經過去五年，也不知道那個女孩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她的家人。

　　李隊說：“大一點的女孩是從福利院跑出來的，當時也才十一歲，事情發生後又被送回福利院。小一點的女孩不知道來曆，具體年齡也不知道，當時測了骨齡，大約六七歲。”

　　“兩個女孩？”桑榆晚驚訝。

　　李隊點頭。

　　“反殺的是哪一個？”顧明玉問。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不管是誰聽了都會認為，肯定是那個大一點的女孩幹的。

　　因為她年齡大，有反殺的條件。

　　另一個女孩太小了，才六七歲，很多六七歲的孩子還在父母的懷裡撒嬌。

　　别說殺人，有的甚至連吃飯穿衣都需要家長幫助。

　　而顧明玉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為大一點的女孩被送回福利院。

　　如果是她，可能也就不會被送回福利院。

　　果然，李隊對他露出贊賞的眼神，說：“顧教授不愧是文化人，就是聰明。一開始的确是大女孩承認她殺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我們也相信了。可到底是個孩子，等我們仔細詢問細節就發現她在撒謊，所說的經過漏洞百出。

　　于是就詢問那個小一點的女孩，發現她很奇怪，一句話都不說，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一開始以為她是被吓到了，但後來我們一個心理老師過來後說，她很聰明，也很有城府。

　　所以我們為了查出真相隻能騙她，殺人是要被懲罰的。她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她問怎麼懲罰？我們告訴她，有可能會被關起來，再也不能出去，她這才哭着說人是她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