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清算
龐玉樓有三個哥哥,分别是龐金樓、龐銀樓、龐錫樓。『雅文言情吧』
龐金樓能幹,兩個弟弟還是懵懂無知的時候就已經把龐家的鋪子抓在了手裡;龐銀樓精明,知道自己在龐家的鋪子裡幫忙也讨不了好,哄了龐父私底下拿了錢體己銀子給他,自己開了個茶要樓;龐錫樓從小就是混人,喜歡拳腳,在縣裡的武館裡學了幾招,鋪子裡的事他插不上手,又不願意像龐銀樓地樣低眉順眼地服侍人,每個月幹巴巴的那幾個月例,吃了沒有喝的,喝了沒有吃的,索性和武館裡玩得好的幾個師兄弟做起了收帳放債的營生。
窦世樞一聽就知道龐争兄弟要幹什麼。
為了巴結上王家,他們迫不及待地給王家當了刀使。現在王家要和窦家結親了,他們又怕因為先前的所作所為被窦家記恨而被王家放棄,幹脆演起了負荊請罪的戲文——我都已經當着左鄰右舍的人低頭放輸,你們王窦兩家總不能把我們一棒子打死吧?
盡管心裡明白,但龐氏兄弟的對時局的把握,當機立斷的果敢和不顧名聲的厚顔無恥還是讓窦世樞有些意外。
他無意再插手東府和王家的事,但對龐家這麼快就得到了窦王兩家既然聯姻的消息有些不悅。他若有所指地對帶着家中女眷為他送行的二太夫人笑道:“也不知道龐家怎麼突然間就前倨後恭起來?”
二太夫人把兒子的話在心裡轉了轉,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
她笑道:“有果必要因,有因必有果。”
意思是自己會去追查這件事的。
窦世樞就笑道:“也不知道七弟那邊還會鬧騰多久。宮大人還在驿站那邊等着給我送行,我就在驿站那邊等七弟吧!正好還可以和宮大人說說話。”
真定縣新上任的父母官姓宮。
窦世樞雖不是窦家的族長,可他是窦家官位最高的人。現在有人在窦家鬧事,按理說窦世樞應該前去調解才是。但想到龐家兄弟是為什麼和西府的罅隙……二太會人不禁在心裡嘀咕。難道讓他堂堂正三品的兒子去過問這種破事不成?她自然是希望兒子越早離開這是非之地越好。
她忙不疊地點頭,道:“雖說你已官至三品,可現官不如現管。家裡的事還得宮大人照應,千萬不可心生嬌縱,得罪了宮大人,讓宮大人等你,那就更不應該了!”說完,催了窦世樞快去見宮大人。
窦世樞想了想,道:“六弟。你帶着六弟妹和壽姑和我一起去驿站吧?”
窦世英不過來了,.窦世樞既然打定了主意把窦昭親近東府的人,窦昭和西府的接觸當然是越少越好。
紀氏則是不想窦昭卷到這些大人們的糾争中去。
她朝着抱着窦昭笑盈盈地望着窦世橫,一副你同意我現在就可以抱着窦昭啟程的樣子。
窦世橫覺得這畢竟是東府的事,如果窦世英有需要。自會讓管事來求助,如果窦世英沒有需要,他也不應該貿貿然地幫去助陣。見妻子望着他,他笑着抱過窦昭,道:“壽姑,我們跟着你五伯父去見識一下真定縣的驿站好不好?”
窦昭咯咯地笑。
她才懶得理會王窦兩家的破事。
窦德昌也吵着要去,卻被二太夫人指使着柳嬷嬷把他攔腰抱住:“你爹和你娘在要緊的事,你去湊什麼熱鬧。”
窦德昌委屈地嘟着嘴。
窦世橫和紀氏都不理他,帶着窦昭上了馬車。
宮縣令是個和窦世樞年紀差不多的男子。相貌堂堂,氣昂不凡,他自稱是辛醜科的進士,比窦世樞低四科,對窦世樞非常的尊敬。
窦世樞表情的也很謙和。
衆人見過神,宮縣令、窦世樞和窦世橫在驿道的廳堂說話。紀氏回避,帶了窦昭在驿站的後院裡看花草。
直到晌午,窦世英才了過來。
他團團給窦世樞等人行禮賠不是。
窦世樞不以為意,向窦世樞介紹宮縣令。
宮縣令誇着窦世英一表人才:“不愧是謝堂子弟。”
窦世樞和窦世共一番謙遜過後,宮縣令設宴給窦世樞、窦世英送行,窦世橫作陪。
在後堂用飯的紀氏見端上來的菜多油多醬,隻撿了幾件清淡的菜喂着窦昭:“忍着點,回去六伯母給你做荷葉湯喝。”
窦昭從來不挑食,吃完了菜又吃了一個饅頭,飽得昏昏欲睡,什麼時候回了東府都不知道。
下了馬車,采菽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六爺,六太太,安香的趙太太從甘泉回來了,正陪着太夫人說話。太夫人讓您和六太太一回來就帶着四小姐過去給趙太太請安。”
窦昭和窦世橫、紀氏都大吃一驚,窦昭更興高采烈:“我舅母來了?是什麼時候的事?”
采菽忙道:“來了快一個時辰,在太夫人屋裡用得飯,此時應該和太夫人在宴息室喝茶。”
窦昭拉着紀氏的手:“我們快去!”
紀氏呵呵笑,抱了窦昭:“先給你洗把臉,換身衣裳,免得你舅母抱得滿身塵土。”
窦昭讪讪然地笑,跟着紀氏盥洗後去了二太夫人那裡。
舅母比起在安鄉的時候瘦了些,看上去卻精神了很多。
她撲到趙太太懷裡喊着“舅母”,又問她:“舅舅可好?三位表姐可好?您怎麼突然回了真定?”一句接一句,言詞懇切,惹得舅母眼淚都快出來了:“不過兩三年不見,我們壽姑突然就變成了大姑娘,知道問候人了。”
二太夫人忙道:“這大半年壽姑都跟着她六伯母——她六伯母你是知道的,出身江南的名門,最最賢淑不過的一個人了。平日裡到哪裡都帶着她,為了晚上好照看她,還把她安排在自己的碧紗櫥裡歇息。你就不用擔心了。”
語氣中帶着幾分誇張,趙太太聽着心中生疑。擡睑看見窦昭粉白可人,過了一個夏天,連個蚊叮蟲咬的都沒有。想來那位紀氏的确是把窦昭照顧得很好,人家稱稱功也是人之常情。
她曲膝就給紀氏行了個禮:“讓六太太費心了。”
紀氏卻從中聽出點風聲來。
趕情婆婆還是想讓她幫着西府帶孩子。
窦昭聽出了二太夫人的心思,陪着舅母在東府的客房安頓下來,她對舅母道:“……伯祖母問我喜不喜歡六伯母,還問我要不要讓六伯母永遠陪着我!”
趙太太不想見西窦的人,二太夫人留她在東窦的客房歇息,她立刻就應允了。
聽了窦昭的話。她隻留了彭嬷嬷在身邊,然後接着窦昭的手問她:“那你喜不喜歡六伯母?”
“喜歡!”窦昭道,“她給我買好看的木偶,還給我做新衣裳、新襪子,晚上給我打扇。給我染指甲。”說着,她把小手伸給趙太太看,“舅母,好不好看?”
趙太太聽着心裡無比酸楚。
這本應該是母親應該做的事,現在卻由個堂伯母做了出來。
彭嬷嬷就在一旁小聲地道:“若是表小姐跟着那位六太太也不錯,總比在王映雪面前做好低伏小的好。”
“我也這麼想。”趙太太道,“誰養大的像誰,東府裡就是随便找一個也比那王映雪要好。不過,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太夫人是什麼意思,我還要仔細看看。有了西窦一半的财産作陪嫁,壽姑可不是從前的壽姑了。”
彭嬷嬷聽着就歎了口氣:“老爺這招也走得太險了些,我真怕表小姐被養歪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趙太太也歎氣,“我們也沒有想到窦家竟然會同意。”她語氣微頓,又道。“當時老爺接到壽姑她五伯父的信時就說糟了,還說,壽姑她五伯父這個人從不打狂語,既然讓我們拿了同意書趕回來,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讓壽姑的祖父答應我們的條件……果不然。還好我們也是做了兩手打算的,把給老爺請的錢谷師爺帶了過來,否則就憑我們這幾個婦孺,哪裡弄得清楚窦家到底有多少錢?哪些田莊的收成好?哪些鋪子嫌錢?他們要是拿那顆粒無收的田莊糊弄我們,隻怕我們也難以發現。這幾天我們就好生生地和窦家的人磨磨牙,讓那湯師爺也好暗中把窦家的财産摸一摸,免得我們兩眼摸黑,任窦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壽姑白白擔了個‘分了西窦一半财産’的名聲。”
正說着,有小丫鬟隔着簾子道:“親家太太,西府那邊高升媳婦領着幾個丫鬟、婆子過來給您問安。”
高升是窦世英貼身的小厮。
趙太太由奇怪:“就是來問安,也應該是俞嬷嬷來給我們問安,她來湊什麼熱鬧?”
自從趙谷秋去世後,趙家對西窦的人都非常的反感。
鼓嬷嬷勸道:“還是見見吧!喜歡就聽,不喜歡就不聽嘛。”
趙太太點了點頭。
鼓嬷嬷去領了高升的媳婦過來。
高升的媳婦是個白白淨淨的年輕婦人,看模樣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她有些腼腆地給趙太太和窦昭行了禮,然後從懷裡掏出封厚厚的信來:“這是七爺走的時候特意囑叮我家那口子讓我帶給您的。”
窦昭聽了不由一愣。
父親,早就知道五伯父的安排嗎?
她不由伏在舅母的肩膀上,想看看信裡都寫了些什麼。
※
快過年了,家務事很多,今天這章寫得有點急,估計蟲蟲有點多,大家先将就着看,我馬上就回捉蟲蟲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