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做。
”張靈臉色難看，郭湘急忙扶住她。

　　這時醫生也走了出來，攤着一雙戴着手套的手，“一切都準備好了，她又說不做了，怎麼不想清楚再來？
”醫生有點不高興。

　　“醫生不好意思啊！
”郭湘忙說了一句。

　　“算了，你們自己看着辦。
”醫生脫了手套走了出去。

　　“怎麼了？
怎麼又不做了？
”郭湘問。

　　“我……我害怕，萬一出什麼事兒……”張靈臉白得吓人，手也是冰涼。

　　郭湘握住她的手，“其實這也不算大手術，沒那麼嚴重……”雖然也有意外的可能，但畢竟概率還是低的。

　　“我還沒想好。
”張靈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是無辜的，它已經在我的肚子裡這麼多天了，剛才聽邊上護士說流産就是用機器把孩子吸出來，再刮宮，孩子吸出來就變成一團血……”

　　“我害怕，我怕我做夢都會夢見它……”

　　郭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現在孩子還沒有一粒花生大，它根本沒感覺，等到大了不想要那就要引産，那它就真的會痛苦了。

　　“那你是想留下來？
那學校怎麼辦？
”郭湘問。

　　“我、不知道……，我還沒想好……”張靈無助地搖頭。

　　郭湘歎口氣，“算了，那也先别想那麼多，餓了吧？
吃了這碗馄饨，先休息一下。
”

　　“謝謝嫂子，給你添麻煩了。
”張靈很不好意思。

　　“沒事兒，我是你姐，也是你嫂子。
”郭湘點點頭。

　　“如果你真的要留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肚子大一點怕太難看就休學，等生了孩子再去上學。
隻不過你以後就要面臨着做單親媽媽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的。
”郭湘說道。

　　“不過我也會幫你，到時候如果你怕别人說閑話，可以到我家的公司來做事兒，養活你和孩子還是沒問題的，隻是可惜了你的理想……”郭湘歎口氣。

　　“謝謝嫂子。
”張靈很感激，“我回去再考慮考慮。
”

　　郭湘明白，其實她還是有點舍不得孩子吧，她暗戀林靖安好幾年，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會在發生了那件事兒之後根本就沒想他負責，更不會去毀他的前程。

　　可是她有沒有想過這個年代一個未婚女人帶着一個孩子有多艱難。

　　郭湘想着自己能幫就幫一點吧，反正自己也有這個能力。

　　拿了小馄饨讓張靈吃了，再送她回學校。

　　張靈回到學校，林靖安暗中觀察了一下她，發現她的臉色一直不太好，以為她已經做了流産，買了一點營養品托同學帶給她，沒有去見她。

　　張靈知道是他送過來的心情也挺複雜的，知道他不喜歡自己，也許這是他對自己最後一點情誼了，所以也不打算告訴他實情，以後孩子就是自己一個人的。

　　……

　　章慧按穆青給的地址來到部隊大院，穆青把她接了過去。

　　到了穆青家見到林淑華甜甜地叫了一句“阿姨好！
”

　　把手裡的水果遞上去。

　　林淑華見章慧長得乖巧不由問穆青：“這是你朋友？
”

　　“嗯，她叫章慧，是郭湘的同學，上周去郭湘家玩兒認識的，感覺和她挺談得來，就邀請她來家裡來玩兒。
”穆青說道。

　　沒有說她和大哥的事兒，畢竟八字還沒一撇。

　　“那你也是京醫大的學生了？
”林淑華聽了很喜歡，她喜歡有文化的孩子。

　　“嗯，阿姨，我也是念臨床醫學，今年研一。
”章慧笑着說道。

　　“真有出息，比我們家幾個孩子都強。
”林淑華笑道，“快，進來坐，别客氣。
”

　　“哎，謝謝阿姨！
”章慧點頭，跟穆青一起坐了下來。

　　暗暗打量了一下穆家的環境，這是個小二層的樓房，外面還有院子，說明穆家在部隊還是有些地位的。

　　林淑華洗了水果過來，親切地招呼章慧，“來，小章，吃水果！
”

　　章慧忙用雙手接了，“謝謝阿姨！
”

　　“小章今年多大了？
”林淑華問。

　　“二十二。
”章慧說道。

　　“那還小啊，這麼小就讀研究生，了不起！
”林淑華微笑點頭。

　　“沒什麼，我同學和我都差不多大。
”章慧謙虛說道。

　　“那也厲害，肯定從小讀書就特别好吧？
”林淑華笑，“家裡幾個兄弟姐妹呀？
”

　　“媽，你這是幹嘛？
查戶口呢？
”穆青瞪了自家媽一眼，怕章慧不自在。

　　“沒事兒！
”章慧笑笑，“我還有個哥哥，我家就兩兄妹。
”

　　“那和我們家一樣啊，穆青她也有一個哥哥……”林淑華笑道。

　　“我知道，我認識。
”章慧抿嘴笑，“上個月我們學校大一軍訓穆教官就是我們學校的教官，他還幫過我一個忙……”

　　“真的，怎麼回事兒？
跟阿姨說說。
”林淑華一下來了興趣。

　　章慧就簡單把那個汪德海的事兒說了一下，林淑華聽了很是氣憤，“學校裡居然有這種人？
”

　　“是啊，還好，已經被開除了，不然很多女孩子就要吃虧了。
”章慧說道。

　　“我還不知道呢，我哥還做過這事兒，英雄救美啊？
”穆青朝章慧揚揚眉。

　　章慧臉色绯紅，“穆教官人真的很好，很感謝他的幫助。
”

　　“應該的，他是軍人嘛……”林淑華一臉笑意，聽到别人稱贊自己兒子自然高興。

　　“阿姨、阿姨……”外面突然有人叫。

　　胡蘋拉着胡麗從院門外走進來。

　　“阿姨！
”胡蘋叫。

　　“媽——”胡麗也叫了一聲。

　　穆青和林淑華的臉同時沉了下來。

　　“胡叫什麼，你和我哥都離婚了，别亂叫！
”穆青闆着臉，“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

　　“我們就走進來的呀，又沒人擋我們。
”胡蘋得意地說道。

　　當時穆峰和胡麗離婚并沒有嚷得全院都知道，畢竟是不光彩的事兒，而且胡麗本來就是文工團的經常出去演出，有時一去就是一兩個月，所以很多人還不知道，外面的守衛也就沒有攔她們。

　　“媽，看來有必要告訴一下守衛的士兵，以後不能放這兩人進來。
”穆青沉着臉說道。

　　林淑華畢竟年紀大點，不想說那麼難聽，“胡麗，你和我們家小峰已經離婚了，就不要亂叫了，讓人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