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賠錢
姜酒低下頭,看向姜辭。
姜辭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姜酒伸手,把他推到溫相柳面前:“跟相柳道歉。
”
“……”姜辭抿住了嘴,神情顯出一絲倔強。
溫相柳立刻得意了,插着腰站在姜辭面前,“快跟我道歉!
”
姜酒道:“他就算做得再不對,你也不該動手打人。
”
姜辭一聲不吭,但是漂亮的大眼睛立刻就紅了。
溫夫人見狀,十分偏袒,上前勸姜酒,“酒酒,小孩子打打鬧鬧多正常啊,别吓到孩子了……”
“奶奶!
”溫相柳很不可置信的看向溫夫人,似乎不明白她好端端怎麼向着外人。
姜酒鐵面無私,對姜辭道:“道歉!
”
她聲音有些重了,姜辭小嘴緊緊的抿着,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他看向溫相柳,聲音沙啞的開口:“對不起。
”
“沒關系沒關系。
”溫夫人心疼的上前把孩子摟住,要去擦他的眼淚,溫相柳得意洋洋的朝姜辭做了一個鬼臉,姜酒拉住溫相柳,“賠錢。
”
溫相柳狐疑的看向她,“什麼?
”
“你撕掉了我們家小辭的畫,按照市價,你現在欠我們家小辭七十五萬美金。
”
“你胡說八道什麼?
”溫相柳也不是對金錢沒概念的傻子,他指着姜辭道,“他的畫值七十五萬美金?
”
“值不值不是你說的算,”姜酒把溫夫人懷裡的姜辭抱了過來,親自擦拭着他的眼淚,“我們家小辭是個畫家,每一幅畫都有粉絲收藏,你撕掉的那副畫,我已經按照市面最低的友情價要求你賠償。
小辭已經道歉,你什麼時候賠錢?
”
溫相柳茫然的看了看姜酒,又偏過頭看向溫夫人。
“奶奶?
”
他在溫家為非作歹,都不知道弄壞多少古董了,也沒人管他賠過錢。
他這孩子第一次被人抓着要賠償,實在有些迷惑。
溫夫人也愣住了,不知道姜酒搞的是哪一出。
溫相柳一個小屁孩,哪裡有什麼錢?
“酒酒……”她看向姜酒,小心問道,“小辭的畫……?
”
“我沒有騙你。
”姜酒報了姜辭的筆名給溫夫人,“你可以去網絡上搜索一下這個名字,你孫子撕碎了我兒子的作品,我以最低市場價要求賠償,已經給他面子。
”
很快,就有人拿着平闆過來給溫夫人看。
溫夫人看完,又驚又喜,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姜辭。
姜辭已經止住了哭泣,此刻被姜酒摟着,模樣很乖巧,他依偎在姜酒懷裡,長長的睫毛還綴着眼淚,沒有再說話。
溫相柳也看完了姜辭的資料,小臉跟着白了。
他哪裡有什麼錢啊?
家裡人從來沒有管他要過錢啊!
姜酒看他無措的模樣,很不給他面子:“小辭已經跟你道歉,你打算什麼時候賠錢?
”
“奶奶!
”溫相柳向溫夫人求救。
溫夫人猶豫了一下,跟姜酒道:“我家裡也沒那麼多現金,酒酒,你跟小辭說一下,我明天代小柳把錢賠給他?
”
姜酒低下頭,輕聲問道:“小辭,可以嗎?
”
姜辭垂下眼,看了看躲在溫夫人身後臉色發白的溫相柳,很記仇的道:“不行!
”
溫相柳氣得跳腳:“小氣鬼!
”
姜酒有心要給他教訓,“小辭不肯答應,你奶奶也沒現金,你說要怎麼辦?
”
“你……”溫相柳也知道自己闖禍了,“我拿我老師家裡的畫給你換不行嗎?
”
姜辭清冷道:“我不要。
”
溫夫人難得看到自己孫子吃癟,也有點感歎,她推了溫相柳一把,“小柳,還不去跟小辭道歉?
等下你媽媽來接了,看你給她惹了一個這麼大的麻煩,看她怎麼教訓你!
”
時間不早,楚晚甯很快就要過來接他回家了。
他不想給他最愛的媽媽看到自己惹麻煩的樣子!
溫相柳咬着下唇,看着被姜酒抱在懷裡的姜辭,磨磨蹭蹭的走上前,不甘心的道:“對不起!
”
姜辭看着他,沒有搭理他,收回了視線,把下巴抵在姜酒的肩膀上,神遊太空去了。
臭小子!
溫相柳哼了一聲,對姜酒道:“可以了吧?
“
“你雖然道歉,但是被你撕碎的畫不能複原。
”姜酒蹲下來,把姜辭放到了地上,然後看着溫相柳,“錢還是要賠的。
你除了找你家的人為你的爛攤子負責,你還有自己負責過什麼嗎?
”
溫相柳被她說得不太甘心,指着姜酒身後的姜辭問道:“他難道就很厲害嗎?
”
“我們家小辭當然很厲害。
”姜酒冷冷道,“他自力更生,靠畫畫,銀行賬戶裡已經有一千萬美金,而你除了闖禍,讓家裡人為你賠錢,什麼都不是。
”
溫相柳被一千萬美金刺激到了。
他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姜辭,突然覺得自己被這個醜八怪比下去了!
他長得比他帥又有什麼用?
他沒錢!
他也沒有自己的銀行賬戶!
”奶奶!
”
溫相柳帶着哭腔撲到溫夫人懷裡。
“我真的那麼沒用嗎?
”
溫夫人趕忙摟住他,“不會呀,鳳眠不是誇你聰明嗎?
”
“可是我好窮!
”
窮……
溫夫人噎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他一出生就已經身價百億了……
門口突然傳來了輕柔的女音:“小柳,媽媽來了!
”
溫相柳聽到呼喚,高興的沖着門外喊了一聲:“媽媽!
”
他往門口跑去,撲到了一個纖細的影子懷裡。
姜酒循聲,往外看了過去。
那個女人穿着白色的羽絨服,将溫相柳從地上輕輕地抱了起來,動作輕柔的在他臉上摸了摸,然後擡起頭,往屋内看了進來。
燈光明亮的客廳,她一瞬間,就看到了站在了溫夫人身側穿着黑色大衣的姜酒,她的面容比璀璨的燈火還要奪目,楚晚甯怔愣了半晌,直到溫相柳一直呼喚她的名字,她才逐漸回過神來。
姜酒站在原地,也在看她。
她并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打量着她。
四年過去,楚晚甯已經将她的短發留長了。
如她所想象的,她長發的樣子,比短發更美。
溫鳳眠,已經放棄對她的懲罰了嗎?
還是已經放棄了楚晚甯這個人?